“快点走啦,你这个样子,真不像我徒弟。”
百里洪荒迎着朝霞,朝身后的她挥手。
她向后瞥了一眼,依旧不慌不忙地慢走。
其实,她也不知为何会留恋这个没待多少天的天机城。
蓦然,百里萧寒的面孔又浮现在她眼前。
不,打住,不能再被他干扰。
她此去天璇皇宫的目的便是拿到两个面具,再探听下时墨图的下落。
“嘿!徒儿,记得你的承诺,帮我得到梦华的心。”
百里洪荒生怕她后悔似的,朝她大喊。
昨晚那落寞劲儿在他脸上一扫而光。
说到昨晚,她就不得不说,百里萧寒的酒品简直比人品还差。
本来看着两人都倒下,她想趁机从百里洪荒的身上搜出乌夜笛面具。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百里洪荒会随身带着面具。
没想到她居然搜出了两副面具,千叶雪和乌夜笛。
更令她没想到的是,百里洪荒根本没醉倒,反是趁她拿面具时不注意,一把抓住她的手。
奸计没得逞,被当场抓获,就在她以为要玩完了时,百里洪荒突然认真地问她:“怎样才能得到一位女子的欢心?”
她看着百里洪荒一脸虚心请教的样子,便轻松道:
“很简单啊,我可以帮你,不过帮完后你得把面具给我。”
“这两个面具吗?”百里洪荒把玩面具,不屑地说:“你要它们做什么?”
她故意戳中百里洪荒的心事说:
“江湖传言千叶雪和乌夜笛是一对浪迹天涯的侠客,如今看这面具怕是名不副实,我想这里面的故事定一言难尽。”
百里洪荒饮尽杯中酒,喃喃自语道:“若是她没有遇见他就好了。”
“嗯?你知道?”她明知故问。
百里洪荒释然一般地笑笑,答非所问道:
“这面具,本是我做来玩的,见梦华喜欢便送了她一个,你要是能帮我得到天璇公主梦华的心,都送你也无妨。”
“好,一言为定。”她惊喜地说:“你先带我去天璇皇宫,然后,看我爱情三十六计,帮你夺得美人。”
“什么三十六计?”
她望着天空,感叹道:“你不懂,这是另一个世界的套路。”
“好吧。”百里洪荒摇头,“我也有条件,你得拜我为师。”
“没门!”她坚决。
“天璇皇宫,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尤其是你需要一个行动自如的身份,我觉得,以本世子携徒弟为两国说和的理由进宫,倒是不错的主意。”
“不拜!”她坚持。
“那好,你就别想要面具了。”
“你……”
一番纠结后,她同意暂时以百里洪荒徒弟的身份进入天璇国都。
没想到,百里洪荒竟打趣她。
“那什么,拜师礼就免了,但你身为徒弟,最起码的表示得有吧?”
她把头一扭,转身就走,说道:“好,你也别想让梦华回心转意了。”
“不,我开个玩笑。”百里洪荒戏言,随即往后看了眼桌上之人,犹豫道:
“你,确定不和他告别吗?”
“告哪门子的别,让店小二照看他好了。”她表面说得云淡风轻。
其实,她害怕与他告别,若真等到明日面见他,说不定她就不想走了。
……
“我已经安排好了店小二,你大可放心。”
见她一路没说话,百里洪荒出言安慰。
“有什么好不放心。”她嘴硬不承认。
谁知百里洪荒一把搭上她的肩头,豪气如云道:
“徒儿,莫要伤心,既然你这么思嫁,等为师和你师娘成了后,我第一个就给你说媒。”
“走开,谁思嫁了!”她用轻功腾空而起,撇下百里洪荒独自赶路。
“徒儿,莫要生气……”百里洪荒沉着地说,后见她越走越快,不由得着急大喊:“等等为师!”
**
天璇夜城
一比武台前,她有些好奇。
因为百里洪荒到此踌躇不能去,他已经在此发呆有一个时辰了。
夜城为天璇国界边缘的一个城,虽偏远天璇都城,可却繁华无比。
未进入时墨图前,她执掌夜城时,夜城便是奇人异士、物华天宝的风水宝地。
不管怎么说,他们总算来到了天璇国。
“喂!”她在百里洪荒眼前晃着手,“你没事吧,走啦。”
“徒儿,为师有些事参不透,需静悟。”
“说人话!”她的话语略透出无奈。
“我们在夜城休息一天吧,明日赶路。”百里洪荒说罢,默默走离此处。
……
风清月明,客栈内,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如干脆去楼顶喝两壶。
古语有诗说得好。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后面应该是什么来着。
千里共婵娟!
对,应该是这句吧,她托着下巴想,不知道百里萧寒这厮会不会也看月亮想念她。
她掂着两坛折桂,一跃而上,脚尖落在楼顶砖瓦上。
却发现百里洪荒也在上面,对月深思。
“徒儿,看在你有备而来,我就不赶你下去了。”
百里洪荒依旧面对月色,指着她手里的两坛酒,理所应当的威胁道。
她不甘地扔给百里洪荒一坛,这可是她花了许多银子买来的佳酿啊。
百里洪荒接过,细品了一口,啧啧道:“折桂酒,蟾宫折桂,只为心尖人而醉。”
“我随便买的。”她搪塞,坐下来,望向远方。
“既然如此想念,何必执着离去。”百里洪荒一句话戳穿她的面纱。
“我只是,不太分得清他是谁。”她幽幽地说,“抑或,要明白自己的心,也很难。”
“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敢面对罢了。”百里洪荒躺在风中,苦涩一笑,道:“就像梦华,明明她也爱上了我,却假装不在意。”
“不见得,你很自恋。”她认真地戏言。
“你相信一人会同时爱上两个人吗?”百里洪荒突然这么问,随即又摇头道:“反正她不信,也不敢面对。”
“现在,喝了我的酒,是不是该给我说说你们的事?”她眉眼弯弯,笑起来特别好看。
“那可不行,除非你把另一坛也给我。”
她:“……”
**
清晨,楼顶上。
凉凉的空气还漂浮着昨晚千叶雪和乌夜笛的侠客往事。
“醒醒!”百里洪荒叫醒她,叹道:“早知如此,昨天就不该交住店钱,可怜我那白花花的银子。”
“你又不缺钱。”她白了他一眼,“金子银子你昨晚吹得不是能随便挥霍吗?”
哪料百里洪荒深情款款道:“梦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就是低调行事。”她摇头,无奈地说:“你真是自作多情。”
百里洪荒和梦华的往事,还要从天璇都城百尺露台上的惊鸿一瞥开始说起。
那晚,城中花灯三千,星辰亿万,都不及烟火阑珊处,高台上的她,红衣灼灼,一眼便是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