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瑶瞧了墨惜一眼,见墨惜未动,只以为她不曾闻见,当即提醒一声:“姑娘,到了。”
闻此,墨惜并不曾看她,只起身,走了出去,下了马车,车外,那个男子依旧站在一边,或许因着月夜的缘故,他瞧起来并没有白日里那般放荡不羁。
略微思量了一下,墨惜走上前去:“息世子若是有事,大可离去,无需在此等候。”
低低的笑声,在耳畔回荡,墨惜抬首,便对上一双含笑盈盈的眼眸,灼灼的眼眸,让墨惜心神一怔:“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道理在下还是懂的,七姑娘且放心,在下即便是要做些什么,也不会选在这样的时候,亦或者对着这马车之中的人,有什么不利。”
心思一下子被戳破,墨惜心里有些窘迫。
是的,即便眼前的人此刻看来是那般的可靠,让她安心,只那日种种依旧在脑海浮现。她倒是无妨,只她心下却仍旧担忧着川哥儿,怕她进去了,他会对川哥儿不利。
墨惜愣神的功夫,却不防凤洺息凑了过去,戏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只她心中一惊:“只不过,七姑娘,你未免将自己的弱点暴露了吧!”
墨惜一惊,瞬间抬首,望向近在咫尺之人,满目愕然。
他是何意?
目光流转间,借着月光,凤洺息将墨惜所有的表情揽在眼底,心下没来由的一阵欢喜。他以为她只有一副冷冰冰的面容,却不想她也是有表情变化的,这算不算是一个小小的发现呢?
“且去吧,在下在此处恭候姑娘。”
夹杂着笑意的话语,伴随着夜风传入墨惜的耳中,那一刻明月皎洁,月色清凉,她该为着川哥儿感到担忧,她该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只有一股莫名的安心,从心底升起。
于是,鬼使神差一般,点了点头,转身朝着翠花楼走去。
绿瑶回首,瞧了一眼斜倚在马车上的男子,抿抿唇,跟在了墨惜身后。
二楼的包间内,此刻,景箫已然坐在了那里。那日的相约,他知她不会拒绝,只是不知,她为何会在相约前几日寻他?
心下是好奇?是讶异?或许还有些失望!
他以为,她是不同的,然而现下看来,世家大族中的子女又有何不同呢?不外乎被利益牵制,不外乎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罢了!不外乎只看重利益,抛弃了许多其他的东西。
“世子,来了。”随着随从木武的话音落下,耳边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须臾,眼前的房门被推开,便有一清婉的女子步入屋内,依旧如第一次见她一般平静,平静的不似这个年龄该有的性子!
墨惜进了包间内,见了坐在位子上的男子,黑色的衣衫,让原本就冷峻的容颜,愈发的清冷,微蹙的眉宇,好似对着她的出现有何不满。
她矮下身子,微微福了一礼,唤了一声:“世子。”
须臾,不曾闻见回应,墨惜只好自己起身。若是平日,她可以与眼前的人耗下去,只是现下,却是不能,川哥儿还在外间等着她,她没有时间,与之耗下去。
“七姑娘好生无礼,本世子未曾让你起身,你便起身,这便是墨家的教养吗?”
被人批判,若是旁人,估摸着会恼羞成怒,可墨惜却是不会。
到底是曾活过一世的人,人情世故,揣摩心思,还有一些能耐。眼前的人,如此一番话,不过是要寻她难看罢了!
盈盈一笑,对上冷峻双眸,空气中的冷鸷,瞬间化解。
瞧见墨惜的反应,景箫握着酒杯的手瞬间捏紧,站在他身后的护卫木武却是一愣。
他跟在世子身边多年,这还是头一次,见到一个女子,敢与世子直视,即便是侧妃都不曾!
好厉害的女子!
“这并非墨家的教养,只小女子的生母离世的早,却是无人教会小女子该做什么!”最是温润的眼眸,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心一滞,只她却好似不在意一般,眉眼含笑。
绿瑶站在墨惜身后,低垂着头,双拳紧握,为墨惜心疼。
景箫的目光掠过,瞥见丫鬟的举动,轻笑一声,“七姑娘请坐。”
墨惜点头含笑,轻移莲步,与景箫身侧坐下。
桌上是摆好的酒菜,自不必费心让人再做准备,包间内窗户开着,清和的风,送进屋内,撩起鬓角青丝,多了几分飘渺之感。
屋外灯火通明,夜色刚起,屋内一片安宁,两人相坐。
安静的空间,愈发显得尴尬,为了打破这份不适,墨惜端起酒壶,为景箫斟了一杯酒。
景箫微敛着眉,将墨惜的动作揽在眼底,瞧见了在这一方温柔的面容上隐藏的倔强。
原来,来见他,她并不愿!然既不愿,又为何要来?
心底,忽然升起了一股怒气,只觉自己好似被别人愚弄了一般,当下站了起来,因着动作过大,带动了酒杯,满满地一杯酒,倒了,杯中的酒水,顺着桌面话落在裙裾上,然墨惜却不曾在意。
她在意的是今晚,她必须留住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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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
“箫世子且慢!”
原本打算离开的人,突然停下脚步,却并不曾回首,只是刚直着身子,站在那里,背对着墨惜。
“七姑娘若是无意,今日又何苦约本世子前来?”
幽幽的眼眸,深邃暗沉,带着些许的恼怒。
他向来是养尊处优的男子,对于墨惜的难处,并不能理解,更不能明白,墨惜为何如此委屈自己。
在他看来,若是不愿便莫为,人生如此快哉,需尽兴。
然此时,他却是忘了,即便是他,堂堂的世子,父亲与当今圣上乃为兄弟,却也有无奈的时候,更何况墨惜一个在世上苦苦挣扎的小女子?
墨惜的嘴角滑过一抹苦笑,她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到头来,却不过是欺骗了自己而已!
墨惜转首,望向窗外,月色皎洁,星空璀璨,只这样的夜晚,她本该坐在院中赏月,亦或者沉浸在梦乡之中,可是现下——
“箫世子求过别人吗?”轻缓的语调,带着三分悲凉,三分无奈,三分痛苦,还有一丝淡漠。
景箫转身,望见的便是那张含着淡淡悲伤的面容,再不复刚才的柔和。
这才是她现下真正的心情吧!
“没有。”是真的没有,至少现在没有,至于将来,那是很遥远的事情,又有谁知道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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