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府,牡丹轩。
白氏今晨起身,总觉心下浮躁,眼皮直跳,原先她并不曾在意,只用了午膳,现下坐在一旁饮茶,却仍不曾停止,这便让白氏觉得不安。
“蓉心,今日起来,我这眼皮总是跳,心下有些不安,觉得好似有事发生。”
秦嬷嬷乍一闻此,怔愣了片刻,略微思量一下,府中并不曾有何事发生,若是有事,她定然知晓。
于是,便宽慰白氏道:“夫人,许是你昨日并不曾睡好,现下疲劳所致吧。”
“是吗?不对。”白氏一沉吟,停下手中的动作,转首望向秦嬷嬷:“那丫头是不是太安静了些?”
“夫人的意思是——”
“蓉心,我不放心,你且陪我去锦绣苑走一趟,莫要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岔子。”
“是,夫人!”
话落,秦嬷嬷便搀扶着白氏出了牡丹轩,去了锦绣苑那里……
绿瑶踏出房门,本想去瞧瞧墨惜可曾归来,然刚刚出了门,远远地,便瞧见有两道身影,朝着这边走来。
离得远,绿瑶看不真切,待得进了几分,她方才发现,朝着这边走来之人,不是白氏与秦嬷嬷,却还有谁?
当下瞳孔放大,心中一片惊骇,下意识便转身,朝着院内奔去。
早晨的时候,张嬷嬷便出去了,只这会儿院子里能主事的不过他一人而已,眼瞧着白氏便要走进,绿瑶心里急的便如那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办?怎么办?”绿瑶正慌乱着,眉宇纠结在了一起。
突然,身后有人拍了她一下,委实吓了她一跳。
连着几日,不曾瞧见川哥儿去学堂,又想到那日墨惜的沉默,墨晟心里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故而经过一番思量,他打算再来探望。
然方才踏进院子,便瞧见墨惜身边的丫鬟绿瑶面上惴惴,当下起了逗弄的心思,却不想将她吓的脸色惨白。
“委实不惊吓了一些。”墨晟颇感无趣,当下转身,便要朝着屋内走去:“川哥儿呢?在屋内休养吗?七妹是否也在?”
绿瑶好似不曾闻见墨晟的话,一双眼睛瞪得好似鸡蛋一般,望着墨晟的后背,心都停止了跳动。
忽然,她冲到了墨晟的跟前,一把抓过墨晟,带到了文秀阁。
“六少爷,奴婢且问您,您来时可曾碰上夫人?”
“四婶吗?不曾,我从学堂那边过来,并不曾碰到四婶。”从白氏的沁芳园到锦绣苑,与从学堂到锦绣苑乃是相反的两条路。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绿瑶念叨了两遍,便抓过墨晟的手,往内室而去,墨晟一头雾水,完全不知眼前的丫鬟这是怎么了?
只到了内室,见得床上空空如也,眼中有些思量。
“七妹与川哥儿呢?”墨晟一把抓住绿瑶的手腕,面上有些凝重。
屋外传来下人问候的声音,绿瑶心下焦急,只将墨晟一推,倒在了床上:“六少爷,这些事情并非一时可以言尽,奴婢求你,只这会儿莫要多问,待得事情过后,奴婢定会详细说与你听。”
“可——”
墨晟话还不曾说完,却见绿瑶替他脱掉了鞋,盖上了锦被,帐帘瞬间放下,这些动作,一气呵成,不曾间断,做完这些,绿瑶便匆匆走了出去,却是在踏出内室前挺住,回身,在一处翻找了一下,不知找出了什么,紧了几步,靠近帘帐,将那东西扔进了帐内,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六少爷,待得一会,若是闻见奴婢的声音,便将这个小瓷瓶打开。”那瓶中所装的乃是外伤要,因着气味有些难闻,故而从不曾用,却不想在此刻,竟是派上了用场。
绿瑶说完,也不待墨晟回答便离开了,只墨晟拿着一个瓶子,不明所以,然因着绿瑶如此,也让他紧张了起来。
他不是一个蠢笨的,心底也隐隐晓得似乎发生了什么,当下只顺着绿瑶的意思,心道兴许能帮着那两人一把。
如此一想,便将身子滑下,躺在了被中。
绿瑶在外间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与发鬓,平息了一下心绪,这才抬脚,走出去,却正好与白氏在门外迎面撞见。
“啊!夫人,您怎么来了?”绿瑶装出一副讶异的模样,好似先前不知白氏来了。
白氏的目光,从绿瑶身上略过,并不曾多说,只抬脚朝着内室走去。
“夫人,您还是莫要进去了?”
“怎么?我去看看川哥儿都不成?”白氏掀掀眼皮,晲了绿瑶一眼。
绿瑶赶紧敛下眉眼,面上现出一丝为难:“夫人,不是奴婢不让您进,只是——”
“只是什么?”瞧着绿瑶吞吞吐吐的模样,白氏心下不喜。
“只是从昨日起,也不知怎的,八少爷身上便散发出一丝恶臭,起先还好些,只现下这气味越发的浓烈了。方才,姑娘因着受不得这气味,已然回了院子,洗浴去了。”绿瑶声情并茂的说着,好像当真有那么一回事。
白氏闻了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须臾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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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起一丝笑意。依着她谨慎的性子,自是不信,当下给秦嬷嬷使了一个眼色,秦嬷嬷会意,伸手剥开绿瑶,将绿瑶拦下,只白氏便朝着内室走去……
“世子,便这样放着那两人离去?”墨府后巷,望着依然进去的两人,明路说道。
纤细的身影,架着一个少年,有些吃力,蹒跚朝前走着,在那瘦弱的身体里,好像隐藏着什么。
见那身影消失在转角,凤洺息方才收回了视线,看向身侧的随从:“明路,有些事情,不该问便莫问。”
明路心下一怔,抿抿唇,垂首,道了一声:“是。”
妇人之仁,从不是世子所谓,只今日,世子怕是——
明路抬眸,再望了一眼墨惜消失的方向,叹息一声,驾车离去。
而此时,在这样一辆马车内,坐着的乃是凤洺息,谁也不曾料到,当他上车的一刹那,有一个老婆子,瞧见了他的身影。
“咦?奇怪,后院怎么会有马车,那男子是谁?见了何人?”一个老婆子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墨惜扶着川哥儿,行至锦绣苑门前,远远地,便瞧见了守在门外的一道身影,原要呼喊,却见那人面色焦急,当下将到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便在此时,那人瞧见了墨惜。
“姑娘,不好了,夫人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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