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儿，你一向聪慧，又乖巧懂事，这些年，为父晓得你受了不少委屈。”
墨惜抬首，盈盈一笑：“惜儿并不曾受什么委屈。”
墨恒摇摇头：“许多事情，为父都知道。只是，或许是为父老了，经不起折腾了，总喜欢家宅平安，故而，惜儿，为父希望你也莫要总与你母亲为难可好？她也不容易，虽说有些私心，可到底不曾犯什么大错。今日的事情——”
“爹，您莫要多说，这些惜儿都明白。日后，惜儿定会晓得分寸。”墨惜抢过话来，她只怕晚了，墨恒说出什么，让她伤心的话来。
墨恒的心里到底有白氏的，若非如此，今日，他既然晓得了白氏的心，便不会如此轻易饶恕白氏。
她的母亲离世的早，这些年，父亲对着他们到底不像以前了，只不知父亲的心里可还有母亲的存在？
这样的疑惑，在脑海中闪过，迅速被墨惜按在心底，她不想去深想，只怕那答案，让她心颤。
瞧着外面的天色渐暗，风大气，墨惜的心，便如那变换了的天气一般，狂风大作，寒意渐深。
“惜儿，川哥儿那边，你也多说说，此事之后，我定会去点醒你们母亲。”
“是，惜儿遵循爹的嘱托。”只略微沉吟，墨惜又道：“爹，川哥儿渐渐大了，惜儿想拿回家中属于川哥儿的那一份，替川哥儿打理着，待得川哥儿将来成家立业了，便还给川哥儿，爹爹觉得意下如何？”
既然知道墨恒的心中已然有些向着白氏，墨惜便不得不为川哥儿打算。
闻此，墨恒心一滞，须臾却是叹息一声。父女间的情分渐渐疏离，让墨恒有些伤怀，只这些他却怨不得别人，情义难两全，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
“如此甚好，待得明日，我会与管家说，只让他整理一下，过几日，便拿到老祖宗那里，让她过目一番，便送到你那里，直到你出嫁前，便都由你来打理，待得你出嫁后，你若是——”墨恒存了一下，一咬牙道：“你若是不放心你母亲，便将那些交由一个你信赖的人，帮着打理便可。”
墨惜温和一笑，躬身行了一礼：“如此，便多谢爹爹。”
话落，许久再无言，一阵风吹过，些许的落叶被吹进了屋内，落在了屋内的地上，墨惜走了过去，将窗子关上，回首之时，却道：“瞧着这天色，怕是很快就要下雨了，爹爹今夜便早早睡下吧，多了的公务，明日再做处理，也不迟。”
墨恒点点头：“既如此，你便早早回去吧，莫要晚了，淋了雨，受了病，却是不好。”
“如此，女儿便回去了，爹爹注意身体。”
“嗯。”墨恒轻应了一声，望着墨惜离去的瘦削身影，因着这些时日为着川哥儿操劳，她委实清减了不少，当下，墨恒心中便又是一阵愧疚。
墨惜行到了门前，房门打开，本应直接踏出，却是在门旁停了下来，她望着外间暗沉的夜空，乌云密布，瞧不见一缕星辰，好似她看不到光明的未来，眼中突然滑过一抹暗淡。
“爹，若是有朝一日，她与我们之间，您只能选择一方，您会选谁？”
清浅的声音，幽幽的眼瞳，默然回望，清冷的不掺杂一丝感情。
墨恒抬首，对上那幽深的眼眸，当下心中一惊，那一刹那，仿佛不认识这个女儿一般，他从不知自己那个向来乖巧温柔的女儿，身上竟是会散发如此慑人的气势，让他的心中都生出了几分畏惧。
墨恒张张嘴，最后却是一个字，也不曾说出来。
墨惜眼中滑过一抹失望，转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原来白氏在他的心中已然这般重要了吗？
一念滑过，心下悲凉。
“绿瑶，我们走。”冷冽的声音，带着彻骨的疏离。
清冷的侧脸映入眼中，墨恒身上一阵无力，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心下疲惫，闭上了眼睛。
须臾，小侍从外间走了进来，在墨恒的耳边道：“老爷，七姑娘走了。”
“阿金，我是不是做错了？”
阿金敛眉，垂首，站在一边，抿唇不语。
……
沁芳园，牡丹轩。
白氏坐在屋内，森冷的目光，落在一处，眼底带着嗜血的恨。
屋内并不曾点灯，昏暗一片，屋外，一道闪电从天际滑过，照亮了白氏狰狞的面容。
柳嬷嬷紧了步子，来到了白氏门外，见屋内并不曾点灯，当下便准备离去，闪电滑过，照亮屋内，白氏的面容瞬间闪现。
柳嬷嬷一惊，踉跄着后退两步，待得闻见那冷冽的声音，方才稳住身子，只一颗心却是狂跳不止。
“查出来了吗？”
“回夫人，查出来了，秦嬷嬷被打了之后，如今关在下人房内，由人看守着，老爷说了，明日将秦嬷嬷扔出去。”
屋内传来一声冷哼：“亏他还有些仁慈之心，若是我，今日便将她扔出去。”冷冽的声音，说的仿佛是自己的敌人，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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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自己曾经的左膀右臂。
秦嬷嬷握在一起的手紧了紧，背后有些冷，她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敛眉站在屋外，却不曾进去。
透过昏暗的光线，白氏望着门外佝偻着的身影，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柳嬷嬷，你不是一直想取代秦嬷嬷的位置，成为我的左膀右臂吗？今日，我便给你这个机会，只要……”
“噼里啪啦”
一道闪电从天空划过，传来巨响，将白氏的声音掩盖。
然站在屋外的柳嬷嬷，却是将白氏的话听了个真真切切，当下眸光一变，心下阵阵泛起寒意。
许久，手一紧，躬身，应了一声：“是。”
狂风大作，乌云遮天闭月，星空无关，漆黑的夜空，即将来临的倾盆大雨，一切的一切，似乎预示着，在这样不平静的夜，将有着不平静的事情发生。
这厢，柳嬷嬷接到了白氏的指示，离开了沁芳园，而那厢，墨惜正在绿瑶的陪同下返回熙春园。
本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可有些事情似乎还在暗处潜伏，不知何时，便会出不知名的地方，生出一些事，让某些人措手不及。
“姑娘，风大了，我们快些走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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