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离开后，祝嬷嬷也退了出去，出门前，还将房门关上了。
房间里只剩下墨惜与王氏两人。
最初，墨惜不能适应暗下来的屋内，屋内的一切瞧得并不清晰，只能闻见王氏饮茶的声音。渐渐地，眼睛适应了这种黑暗，墨惜便瞧见了王氏坐在那里，一双眼睛，在暗中闪动，好似暗夜中蛰伏的饿狼！
墨惜心一惊！
她心知，即便是景箫出来认了那件衣衫，王氏也不会信，不过她不会在众人的面前拆穿她罢了。现下，她将她留下，怕不会说什么好话！
许久，屋内响起了一声冷笑，那样的笑声，阴测测的，让人心中泛起寒意。
“好一个七丫头！”
随着声音落下的还有一身脆响，那是王氏见桌案上的茶几全部扫落在了地上，可见表面看似平静的王氏，实则那心中早已掩藏了滔天怒火，当下，墨惜慌忙跪下，垂着头，沉默不语。
“怎么？这个时候知道认错了？你不是挺能耐的吗？那日胆敢在众人面前顶撞于我，如今有敢与他人在外面私会。七丫头啊七丫头，你说你究竟背着我干了多少事情？”
闻言，墨惜睫毛颤动了几下，张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选择了沉默。
她心下明白，王氏要的并不是一个答案，她现在说什么都是错，既然是错，还不如沉默。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挺伶牙俐齿的？”王氏冷哼一声，伸手扶额，她有些头疼。
这些年，她究竟造了什么孽了，明明想要将墨家打理好，可偏偏生出些许事情来，到头来，并不曾打理好，反而一团糟。
“那衣裳究竟是谁的？”问衣衫，乃是给墨惜留情面，若是不留情面，便会直接问“那个男人是谁”。
墨惜虽然晓得王氏现下还顾忌着，只是到了这个时候，这事情她也不能认了。
“祖母，那衣衫不过是那日随风飘来，惜儿便披在了身上，惜儿也不知那衣衫乃是谁人所有。”墨惜垂首，平静说道。
话落，她只觉得一道凌厉的光线从上首射来，墨惜身体有些僵，却不曾抬首。她已然打定主意，无论王氏如何问，她便只这般说。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个个落入墨惜心头，泛起巨浪，让墨惜心下忐忑，不知下一步，坐在上面的老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然等了一会，想象中的震怒并不曾发生，房间内安静了下来，她能够清楚地听见屋内浓重的喘息。
微微抬首，便瞧见了那双掩藏在黑暗中的明亮眼眸。王氏只是那样定定地望着她，却是不说话，那样的眼神，是经历了时间的沉淀，带着强大的威慑力，若墨惜不是两世为人，她定是要被那样的眼神吓的两腿瘫软。
只她明白，不能退缩，一旦退缩，往后，她便只能受着眼前的老人牵制，只是那样的结果，从来都不是她所愿！
王氏以为墨惜会服软，然而，一盏茶的功夫，两盏茶的功夫，三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墨惜跪在那里，岿然不动。
最后，却是王氏先沉不住气了，这么些年，她还是头一次在一个小辈的面前败下阵来。
“继续查晟哥儿的事情和继续维护那人的身份之间，选一个！”
王氏再次开口说话，只是墨惜万万不曾想到，王氏会这样说。
继续查晟哥儿的事情和继续维护那人的身份之间选一个！
王氏的话，在墨惜的耳畔回荡，她的手握紧了衣衫的下摆，慧洁的眼眸，深沉了几分。
她要她选，她便要选吗？
墨惜俯身，磕了三个响头，直起身子，毫不闪避，望着王氏，说道：“祖母，恕惜儿不孝。惜儿不选任何一种，惜儿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六哥，惜儿不能放弃，那人根本子虚乌有。无论祖母问惜儿多少次，惜儿都会如此说。”
说罢，墨惜起身，便朝着门那边走去。
见此，王氏气不打一处来，一双眼眸圆睁：“你——”
闻声墨惜回首，瞧了坐在那上首生气的老人一样，问了一句：“祖母，你可曾尝过被人抛弃孤独无望的滋味？”
留下这么一句，墨惜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再不曾去在意身后发生了什么。
墨惜走出几步远，便闻见身后传来一阵响动，有慌乱的脚步声传来，依稀闻见了祝嬷嬷的声音：“老祖宗息怒，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后面的话，墨惜再也闻不见，她已经走出了长鹤院，一阵风拂过，她才惊觉自己的背后竟是出了一层冷汗。
墨惜伸手扶额，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低喃一声：“我这是傻了不成，将那人说出，不就好了吗？为何要给自己寻这些麻烦，何苦来哉？”
……
在一条隐蔽的小径之上，绿瑶追上了景箫。
“箫世子，请留步！”
闻见绿瑶的声音，景箫止步，转首：“可是你家姑娘有话要说？”
绿瑶点点头，目光落在身后木武的手上，那里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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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件血色红衣。
“请世子将衣衫还给奴婢。”
景箫的心中一滞，心下升起一股怒火。
她今日差点儿因着这衣衫被惩罚，便还是要要回衣衫吗？
“若我不能呢？”
“箫世子——”绿瑶一直以为景箫为人虽然冷了些，可倒还好说话，只今日，方才发现此人许是比许多人都要难相处，“还请箫世子莫要为难奴婢，您如此，奴婢不好与姑娘交代。”
“你只须回去告诉惜儿，这衣衫如今在我这里，便是我的，她若想要取回，只待得有一日，她进了景王府的门，再说！”森冷的语调里，有着不容他人反抗，霸道的宣誓着自己的势在必得。
闻言，绿瑶错愕抬首，却见景箫与木武转身离开。
她伸出手，张张嘴，想要阻拦，却发现，心中失了勇气。
箫世子，这是何意？
直到景箫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绿瑶也没有再找到勇气追上前去。
许久，绿瑶只能叹息一声，转身回了熙春园。
后来，她回忆此刻，才发觉，那时，她明明可以要回衣衫，然她却没有，怕是她打心里不愿让姑娘与那捉摸不定的妖魅男子有什么牵扯。
可事实往往便是那般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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