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氏那里出来时，已然夜幕降临，四周渐渐浮起了雾气，深秋的夜晚，雾气总是比平时来的要早一些。
墨惜与绿瑶行走在小道上，绿瑶手中提着的灯笼，成为黑暗中唯一的光亮，因着四周浮起的雾气，那光亮并不能照出很远。
脚步落在地上，传来响声，墨惜一不小心，踩在了一截干枯的树枝上，传来吧嗒一声，在这安静的夜晚，让人心头一跳。
“姑娘，夜深露重，你小心些。”
“嗯。”墨惜应了一声，两人搀扶着，朝着前方走去。
从王氏那边出来，墨惜的心情平静了许多，晓得这个家中，还有人真心关心她，委实不错，即便那人曾做过什么让墨惜不解的事情，可有些东西，一直不会改变。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墨惜与绿瑶心一提，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望着前方，须臾，又两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前方，墨惜心一紧，小心问道：“谁？”
“我！”声音醇厚而威严。
闻见声音的那一刻，墨惜一愣，竟是大伯父墨恕渊。
对这个大伯父，墨惜与他并没有什么交集，对着他的所有印象，仅仅停留在那时大殿之上他威严的模样。
黑暗中的身影，渐渐显现，墨惜与绿瑶退到了一侧，微微福了身子，低唤一声：“大伯父~”
墨恕渊行至近前，看着站在一侧规规矩矩的侄女，点点头，问了一声：“刚从母亲那边过来？”与墨惜一眼，墨惜不熟悉他，他对着这个侄女也没有多大的了解，不过觉得墨惜有几分胆量，这在墨家的几个小辈中，却是难得。
“嗯。”
“母亲现下可还好？”他是护国公，手中的事情自然要比墨家的其他几个子弟要多一些，平时，很少能抽出时间，去看望王氏。
“祖母甚好。”墨惜说着，不愿多言，总觉站在此人面前，有些无形的压力，让她有些不舒服。
墨恕渊许是瞧出了墨惜的不适，也不曾多留她，“你且回去吧，夜深了，早些休息。”
说完，也不待墨惜回答，便领着小厮，先一步离开。
墨恕渊离开后，墨惜闻见了耳畔传来的呼气声，这里，不过绿瑶她们二人而已，这声音不是她发出，自然是绿瑶。想来，绿瑶与她的感受相差无几。
“大爷委实可怕了些。”绿瑶呢喃一句。
墨惜回首，看了绿瑶一眼，什么也不曾说，转身离开，回了院子。
往后的一段时间，墨惜便经常去王氏那里请安，即便王氏让墨惜不用每日都去，墨惜依旧****坚持。人的感情变化，往往只在那么一瞬，墨惜晓得了王氏心中疼她，她也不是一个无情的人，自然也对着王氏好，不管这样的疼爱，能到什么时候，可过的一日，是一日。
一月后，天气渐冷，某日，碧秀推开窗户时，却发现外面时一片银白的世界，天地浑然一色，妙不可言，当即欢喜着，将这事儿，告诉墨惜。
墨惜闻了，只是淡然一笑。
雪日，不管前世今生都不知经历了多少，她心下已然平静了。不过瞧着碧秀如此欢喜的模样，心中还是生出了几分异动。
“瞧你，不过是下雪了罢了，又不是没瞧见过，怎还如孩子一般，如此欢喜？”绿瑶正在为墨惜整理衣衫，瞧见碧秀欣喜的模样，便开着玩笑。
闻言，碧秀扔了一记白眼过去，“委实是一个无趣的，生活本就无聊，需得自己寻些乐子，亏得姑娘身边，有我这样得丫头，否则整日还不得沉闷死？”
听罢，绿瑶一阵无奈，连连摇头，自知自己说不过碧秀，便也不去说，只帮着墨惜整理好衣衫。
碧秀瞧着绿瑶不理她，便将目光落在了绿瑶身上：“姑娘，我们今日去花园走走，可好？”
脸上的孩子气，无论多少年了，始终不曾变。
瞧着碧秀又在哄骗墨惜，绿瑶呵斥一声：“莫要在这里糊弄姑娘，外面还在下着雪，天寒地冻，姑娘若是受了风寒，怎生是好？”
“绿瑶，你未免太小心了些，姑娘又不是瓷娃娃，怎会碰碰就碎？”碧秀反驳。
瞧着两人又要吵开，这个时候，墨惜便成了主事人，当下摆摆手，对着两人道：“好了，莫要争吵了。”
碧秀眼睛一转，看向墨惜：“姑娘，不如你自己拿主意，去还是不去？”
碧秀这样一问，虽然在询问墨惜，只那一双眼眸中，满是渴望，她总是拿着这两个丫头没办法，许是前世亏欠的太多，今生便想着多多补偿吧。
当下，转首，望向绿瑶，轻咳一声，说道：“绿瑶，出去走走，应当不碍事。”话语间，声音极轻，因着她瞧见绿瑶满脸的不赞同，说罢，转过首去，不看绿瑶。
绿瑶瞧着墨惜一副做了错事的模样，当下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明明在他人面前果敢的姑娘，偏生害怕身边的几个丫鬟。
“姑娘，你这样，迟早要被身边的几个丫鬟欺负了去！”绿瑶懊恼地抱怨一句。
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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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闻了，可不赞同了：“我可没欺负姑娘，绿瑶，难道你欺负姑娘了？”
闻言，绿瑶一阵脸黑。墨惜瞧此，掩嘴笑开，一双眉眼都染满了笑意，好似冬日里，灿烂绽放的梅花，嫣然秀丽。
几人正说笑间，外屋传来一道声音，屋内立时安静了下来。
“姑娘，春红求见。”
闻言，墨惜望了绿瑶一眼，绿瑶敛下眉，道了一声：“进来。”
须臾，春红踏进了室内。
她本就生的娟秀，如今，冬日里，穿上了艳丽的花袄，瞧着倒是一朵俏丽的花。
碧秀瞧见春红的装扮，心下有些不乐意，瘪瘪嘴，低语一句：“一个下人，竟是比姑娘穿的还花俏，委实不知身份。”
这些衣衫，都是往年，在王氏那里，王氏赏赐下来的，今日来墨惜这里时，春红也不曾多想，只考虑这自己的事情，并没有料到这些，当下，听闻碧秀如此说，面色一变，惶恐地跪在了地上：“姑娘恕罪，奴婢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这衣裳——”
“春红，无事，你起来吧。”说着，墨惜给绿瑶使了一个眼色，让绿瑶去将春红扶起，又望了碧秀一眼，那意思是说碧秀多嘴了。
碧秀晓得自己逾越了，当下也不再多说，只乖巧站在墨惜身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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