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惜望着眼前的老人,面上布满了皱纹,两鬓染上了白霜,只那一双眼睛,却不似一个老人的眼眸,比之阅历深厚的中年男子,更加锐利,仿佛能够洞察人心。
难道这段时日以来,祖母在她面前的一切表现,都是假的吗?
因着王氏带着些许试探的话,让墨惜心下产生了怀疑。倒不是她太多疑,只是因着前生被他人陷害的多了,故而防备之心,便要重些。
瞧见墨惜的面色变了,王氏一想,便猜出一二,当即温和一下,伸出手,拍拍墨惜的手背,算是安抚:“莫要多虑,我并非是想打听关于你的何事,只是想着,若是那人当真是你心中所喜之人,便撮合你们,成了美事。”
闻言,墨惜紧绷的面容,稍稍缓和下来,只是,到底也没对王氏说实话:“不瞒祖母,那衣衫,确实不是箫大哥的,只是,那日惜儿落水,上了岸之后,才惊觉衣衫不整,刚巧,有一顶轿子经过,许是瞧着惜儿狼狈的模样,委实可怜了些,故而,扔了一件衣衫过来,惜儿曾追问那人姓名,然却无人回答,故而,惜儿才会将衣衫收起,想着若是哪一日见了恩人,便好生报答,将衣衫还与那人。”
墨惜含笑说着,一双眼眸平静,从表面瞧来,不像说假。
王氏听了,现下虽然怀疑,却也不曾多说,只是叹惋一句:“如此便罢了,我之前还以为——”
见此,墨惜伸手,挽上王氏的手臂,娇嗔道:“祖母,您委实多想了。这世上哪有那般巧的事情?再说了,惜儿整日呆在府里头,又怎会认识什么其他的男子?”
“如此,你是怪祖母管教甚严了?”王氏斜睨了墨惜一眼,佯装嗔怒,而后被墨惜嬉笑着化解。
祖孙两人,玩耍了须臾,墨惜又服侍着王氏用了早膳,之后方才离去。
墨惜离开后,祝嬷嬷行至王氏面前,说道:“老祖宗,您觉得那事当真如七姑娘所言吗?”
“半真半假。”王氏顿了一下,想了想,又道:“且不论那事真假,只七丫头心里,兴许真的没有别人。”
“老祖宗今日如此焦急提起此事,可是因着前些天大爷来寻您说了什么?”
这话,若是由别人说起,王氏定会怀疑他居心叵测,然由祝嬷嬷说来,王氏只是斜睨了她一眼,算是警告,让她明白,这样的话,日后莫要多问,可嘴上,还是回答了祝嬷嬷的问题。
“那日,恕儿来寻我,他的意思是将惜儿嫁进王家。”
闻言,祝嬷嬷心头一惊:“王家?”那不是老祖宗的娘家吗?她记得,王家如今并没有与姑娘年岁差不多的!
王氏瞧了祝嬷嬷一眼,晓得她想不明白,当下又道:“恕儿,想让惜儿嫁给我那大侄子的二儿子。”
“您是说本家的如今的二少爷?可是,二少爷不是一个傻子吗?况且,如今二少爷已然三十有二了,七姑娘嫁过去,那不是糟蹋了吗?大爷为何这般做?”祝嬷嬷满脸掩不住的讶异。
听此,王氏冷哼一声:“为何这般?还不是我那几个好儿媳在中间拾掇的?”
闻言,祝嬷嬷更是不明白了,就她所知,这个府里,不喜墨惜的,便只有白氏而已。至于大夫人,从不曾与墨惜有什么交集,又怎会这样害墨惜?
“这是为何?”祝嬷嬷问道。
“玉锦,你想不明白,那是因为,有些事情,你并不晓得,若是你晓得了,便知了。”
闻言,祝嬷嬷望着王氏,等着王氏为她解惑。
“我那大儿媳,与七丫头是没有什么仇恨,只是,她与景王妃走的近。如今,景王妃瞧上了九丫头,不喜七丫头,可偏生箫世子喜欢七丫头,这事情这样一直拖着,时日久了,估摸着那两母子之间要生了嫌隙。故而,我猜想,定是有些人,给那景王妃支了招,让景王妃从我那大儿媳下手,然后通过恕儿,与我施压,让我无从反抗。”
王氏说着,虽然她不曾说,那“有些人”所指何人,可祝嬷嬷却也能猜出。
“这些年,这个家,从表面上瞧来,还是我在当家,可是,真正的权利,已不再我手上,我只怕长此以往下去,七丫头还不定有个什么下场,故而今日,我才会这般心急。”
听至此,祝嬷嬷心下有些叹息,望着面前苍颜白发的老人,不知该说什么。今日,她如此为着七姑娘考虑,然而,七姑娘对着老祖宗却还有些防备,不知那时,眼前这位老人心下作何感受!
祝嬷嬷敛下眉眼,略微思量了一下,提议道:“老祖宗,要不,奴婢去将这事透露给七姑娘,让她好有些防备?”
闻言,王氏瞧了祝嬷嬷一眼,“你说的,我也想过,可若是直接那般做,被恕儿晓得了,只怕他行动的还要快些。那日,恕儿提议此事,被我当场拒绝,想来,这几日,倒不会做什么,只怕过了年,便会有所行动。”
“届时,老祖宗便再拒绝便是。”
“玉锦,这话说的轻巧,只是做起来并没有那般容易。我年事已高,这个家很多事情,都做不得主,小辈们有自己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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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还有白氏那一关,她毕竟是七丫头名义上的母亲,若是她硬是答应,我也无法。”
“这样看来,七姑娘的婚事,还是早早决定才是,以免误了终身。”
“这也正是我所担忧的!”
……
回来的路上,绿瑶行在墨惜的身侧,想着今日之事,总觉有些蹊跷,当下询问墨惜:“姑娘,您说,老祖宗今日之言究竟何意?”
墨惜抬首,望向地上的白雪,眼中有些茫然,须臾,答了一句:“我也不知。”
“那姑娘,您与老祖宗说的可是实话?”
闻言,墨惜侧首,望了绿瑶一眼,一双眼眸幽幽,深不见底,绿瑶最是怕墨惜这样的眼眸,深沉的目光,总是让人觉得有些畏惧,当下,心中一惊。
许久,墨惜并没有什么举动,不过幽幽道了一句:“绿瑶,你可知‘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便那人是你最亲之人,也不得全然信赖。”
只因,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最后死在了自己亲近的人的利刃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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