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景箫张口,想要说什么,却闻耳边传来一阵轻咳,侧首时,却见景王妃仰躺在景王怀中,一副被气坏了的模样。于是,那到了嘴边的话语,如千斤重,怎么也吐不出来。
他回首,望了墨惜一眼,但见墨惜垂着头,挺直的背,暗淡的面容,瞧不出任何神情。一双手,紧握成拳,若是你凑近细细听,便会发觉骨节咯咯作响。
心中有多爱,放弃时就会有多不情愿,心里就会有多痛。
耳畔,又传来一阵轻咳声,像是在提醒着他什么。
木清影隔着几步远,将景箫的神情,收在眼底,当瞧见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深情与伤痛时,只觉痛彻心扉。
夫君,你痛,你可知,这个世界上,有个人比你更痛!
“箫世子,你有何话要说?”皇帝的询问,在耳边响起,景箫张张嘴,艰难吐出几字:“臣——无话可说。”
“那你请求是何?”
“臣已然无所求。”
清冷的音调,带着些许的虚软,每吐出一个字,都是那般的艰难。仿佛间,他好似瞧见了他们的初见。
四五月间,百花争艳,牡丹芳菲,他一眼,便瞧见了那个沉静若水的女子。本不是极美,可却让悦美无数的他,当下倾心。
再见时,她褪下了所有的高傲,只为了救病重的弟弟,委曲求全,转眼,又如商人一般,与他做起了交易,冷静,果敢,坚强,是那时的她,给他的体会。
十五赏月,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言谈间,不乏大家闺秀的风度,又有着文人墨客的才华,仿若天上的明月一般,星星虽然善良,然,于黑夜中,永远不及月亮的光辉。
爱上她,只因那一眼,了解她,本想用一辈子。然而——
终究没能如了他的愿,能够拥有她一辈子!
景箫闭上了眼,一滴泪,从眼角落下,风过,吹落,“吧嗒”一声,落在脚边,碎裂开来,仿佛间,他好似闻见了心碎的声音。
好似心有所感一般,默然抬首,墨惜便瞧见了那落下的一滴泪,看着泪水四溅开来,依稀间,似乎能闻见碎裂的声音。
心,一阵刺痛。
墨惜明白,也许,这个世上最爱她的男人,从今天起,便要消失了。
她闭上眼,垂下头,心道,也好,如此,他便也不用为她伤怀了。
可心里的痛又是怎么回事?
皇帝依稀间,好似说了什么话,耳边是一阵恭维声,她被凤氏拉扯着跪下,又站起,如垂线木偶一般,凤氏让她说了什么,她跟着说了什么,可究竟说的是什么,她根本不知,脑海中始终浮现着景箫伤心欲绝的模样。
茫然抬首间,木清影与景箫已然回了座位,收回目光时,似乎还瞧见了某人满含嘲讽的笑眼。
墨惜想,那人是该嘲笑她的,当初,她曾在他的面前,信誓旦旦说自己不会成为第二个洛沉烟,可如今,她与洛沉烟有何分别?
垂下头,苦笑。
他曾笑她无人敢娶,她曾言他无人敢嫁,可如今倒好,阴差阳错之下,他们竟凑到了一起。真不知老天在开什么玩笑,这样的两人,若是凑到了一起,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脑中一片纷乱,丝竹声再起,歌舞阵阵,墨惜趁着凤氏不注意,悄然离开,去了外宫。
这一场宴会,到了现下,还有什么参加的必要?不过是她人的笑闹罢了,早知如此,她万不会来参加,还不若病着,躺在家中,也好过被他人算计,也好过这突如其来的亲事。
皇帝赐婚,那可是皇命,抗旨,可是要杀头的。她一人之命不足惜,可她却不能连累着爹,连累川哥儿,连累凤氏,连累整个墨家。
她墨惜是胆大妄为,但还至于胆大到成为墨家的千古罪人的地步。
于是,她只能沉默着接受。
伸手扶额,自嘲一笑,她几乎能想象某人嘲讽暴怒,对着她横眉冷对的模样?
咦?奇怪,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她还会去揣摩他的心思?当真是傻了不成?
如此惶惶然的走着,墨惜也不知自己走到了哪里,走的对不对,抬首时,却发现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陌生,金乌西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边彩霞晕染开来,绚丽的色彩,好似不知人间的愁苦。
走了许久,走不动了,她索幸寻了一处亭子,坐了下来。恍惚间,有人行到了她身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墨惜抬首,淡淡望了一眼,原来是木清影,只不知她现下来此,想做什么?
“何必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七姑娘得了这样一门好亲事,该欢喜不是吗?”
“好亲事?”墨惜轻笑。
“难道不是?息世子无论是才是貌,还是家世,都远在七姑娘之上。”
“是啊,他样样都比我强。”抛开那轻佻的模样,时不时的毒嘴,确实不错,不过,他只怕厌恶极了这一门亲事。墨惜抬首,望着木清影道:“木侧妃何必用这样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来看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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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
“本妃并非来看你笑话,而是来恭喜你。”
她若能如此好心,太阳便从西边升起了!
“既如此,木侧妃也恭喜过了,便可以走了。”墨惜并不领情。
“你——”木清影一怒,她原以为解决了此事,她便可高枕无忧,可景箫伤心的模样,总是在她眼前浮现,每当她响起自个儿夫君伤心的模样,她便会不自觉的想起眼前之人。心中好似窝了一团火,不吐不快,于是,她寻了来:“墨惜,你凭什么如此高傲。是,你是比我出身好,可除了出身,你哪一样能比得过我?然而,为什么他总是对你念念不忘,而我陪在了他身边五年,却可以被他如此无视?”
木清影佩服眼前女子的聪慧冷静,可又恨极了她的聪慧冷静。若非如此,景箫也万不会爱上她!
“诚然,木侧妃说的没错。论貌,我不及你,论才华,我亦不及你,唯一比你好,不过是家世,可仅仅这一点,却足可以让你一败涂地。”墨惜站了起来,直视着木清影,继续道:“我败了,依旧可以嫁入凤家,做息世子的正妻,可即便是你处心积虑,赢了我,依旧不过是一个侧妃!你的出生,决定你,永远成不了正妃!”铿锵有力的声音,字字珠玑,句句刺痛木清影的心。
虽然残忍,可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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