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你做这些事情，可曾想过八弟的感受？”凤洺息看着陆氏，出言询问。
凤钰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清楚的明白，凤钰定然没有参和到这件事情上来，如果陆氏晓得凤钰愿意，或许就不会将凤钰关起来了！
“三婶是确定了八弟不愿意，所以才会将八弟关起来的吧？”凤洺息走了几步，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上，拿起桌上的杯盏，随手把玩着：“八弟可曾与三婶说过，您在他心中占据了怎样的位置？”凤洺息抬起头，淡淡的目光落在陆氏的身上。
陆氏挺直着脊背，站在那里，并不多言，只是眼眸，却有些晃动。
凤洺息收回目光，缓缓开口：“八弟曾说，他为自己的母亲感到自豪，因为您是一个安静淡薄的人，从来不去争抢些什么，也不会像四婶那样，怎日里在府里头编排别人的是非，从您的身上，他看到了端庄大气，正因为如此，他并不觉得自己的母亲比别人低了多少。所以，每每谈及您的时候，八弟的脸上都带着欣慰。”
顿了一下，凤洺息双眸渐冷，语气中也透着彻骨的冷意：“可是您做了什么？您生生毁了您在他心目中的美好形象。”声音落地，掷地有声！
陆氏的心中一震，望着前方的目光里，多了一抹愧疚，然而，当目光对上凤洺息的眼眸时，又冷了下来：“你不用说这些无用的话，我做了什么事情，我自己承认，你不用将钰儿牵扯进来，如果你还认钰儿是你的弟弟，就莫要因我的事情，怪罪于他！”
“是吗？三婶当真以为这件事情可以这样解决吗？”凤洺息抬眸，淡淡望着陆氏，眼中含着轻笑，“三婶，我说了这些话，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陆氏心中一咯噔，面上的表情瞬间变了：“你什么意思？”心中隐隐浮现一丝恐惧，让她有些害怕，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她却不知道。
“八弟走了！”
“什么？”陆氏震惊。
“八弟已经离开凤府了！”
“怎么可能？她不是被我关在——”
凤洺息抬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陆氏，面上依旧含着浅笑：“三婶真的以为，那个小小的密室，能够关的住八弟？三婶，你不要忘了，五婶那么严密的看守，八弟都能逃出来，你以为你关的住他？如果不是八弟愿意，他怎么会被关？”凤洺息摇摇头，“三婶，你终究不了解八弟，八弟愿意被你关起来，不过是希望你能悔改，只是，到最后，你都不曾悔过，所以——”
后面的话，凤洺息没有再说，然而意思却再分明不过。
陆氏脚下踉跄了一下，晃了晃，被青碧伸出手扶住，到底是自己伺候了这么些年的人，当初，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她来到了陆氏的身边，可人是有感情的，这么些年，对着陆氏，青碧心中还是生出不忍。
陆氏茫然地看了青碧一眼，惨笑一声：“这些事情，你都知道，对吗？”
青碧眼中滑过一抹不忍，许久，还是点了点头。
陆氏一拂手，甩开了青碧的搀扶，大笑起来。
也许她没有料到，自己被最信任的人出卖。也许她不明白，这些年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情，以致于现下，儿子离开，便是连自己这个母亲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见。也许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会弄到这样的局面。
原本胜券在握的计划，不过眨眼间，却是天翻地覆，而她即将沦为阶下囚！
陆氏笑了一会，笑够了，终于停了下来，她跌坐在地上，看着冰冷的地面，目光怔忪：“五夫人最后说了什么？”
凤洺息一笑，抬首看着陆氏，缓缓道：“五婶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地离开了，在她身侧，躺着这辈子最为在意的人！”凤洺息想，五夫人应当是极为在意那个丫鬟的吧，否则，便不会选择了那样一个方式离开。
陆氏冷了下来：“你炸我？”
凤洺息摇头：“我需要炸你吗？”目光有意无意地望了一眼陆氏身后站着的青碧。
陆氏笑了，自嘲地笑了。
是啊，他根本不用炸她，便能将她的一举一动，知道的详细清楚。
“钰儿离开前，可曾说什么？”到最后，她还是想清楚凤钰对她的看法，即便是恨，她也要知道！
“八弟说，三婶不过是一时被蒙蔽了双眼，等到她看清楚一切，便会明白，这个世上，什么才是最珍贵的。这一趟，他就当从没回来过，也就当他从不知道三婶的一切。”
陆氏听了，愣愣地坐在那里，久久会不过神来。
瞧见陆氏的神情，凤洺息缓缓起身，走到了门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陆氏，想了想，说道：“三婶，你要庆幸，自己生了一个好儿子。既然八弟愿意替三婶去边疆守候十年赎罪，那么这些事情，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只不过我希望三婶能够痛改前非，毕竟，没有第二个凤钰，能再为三婶牺牲十年！”
说罢，凤洺息转身，拂袖离开。
纤白的衣衫，在风中摇曳，那一身的气度，无双风华，绝然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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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不可忽视。
陆氏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凤洺息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久久回不过神。
青碧一直站在陆氏的身后，看着陆氏发愣，心里百般滋味。
凤洺息走到院子外，停了下来。
“你真的不打算去见三婶一面？”
一道身影，落在了他的身边，凤钰回首，看了一眼院子，收回目光时，淡淡说道：“不去了。娘做出那样的事情，我现下要去了，只会让她觉得难堪。”凤钰将目光落在了凤洺息身上：“谢谢六个肯放过我娘。”
一直以来，凤钰都知道凤洺息的性子，如果按着他的性子来，他绝对不会轻易饶了陆氏。然而现下，他放过了，他将要背负着怎样的危险，凤钰心里清楚。即便那个人是他娘，可也不保证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闻言，凤洺息一笑，伸出手，拍拍凤钰的肩膀，“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什么。”
“六哥，你变了！”
“是吗？”
“如果是以前的六哥，绝对不会做出纵虎归山的事情来！”
凤洺息但笑不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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