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明时,一辆马车从城门口使出。
安静的早晨,车轱辘发出隆隆的声响,赶车的小童时候有些惫懒,赶着车的动作都有些疏懒,似乎并不急着赶路,有下没下的催促着马匹,晃晃悠悠的马车看似没有任何的规律可言,你若细细注意,便觉得这俩车的主人定是不着急。
可即便是这样缓慢的速度,还是溅起了路上的尘埃,夏日天气炎热,接连几日没有落下一滴雨来,燥热的大地似乎渴望着雨水,道路两旁,有些黄土地上已经开了一个硕大的口子,烈日炎炎,似乎从哪些口子里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绿瑶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掀起帘子,看了一眼外面,只看到刺眼的阳光,她放下车帘,看了一眼淡然坐在车内,手中捧着一本书的白衣女子,当真想问一句“姑娘,您难道不热吗?”
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
秀儿也热的不行,她不停地用着丝绢擦着脸上的汗水。
“夫人,老爷比我们先走了两个时辰,说来,这个时候应当到了下一个小镇。”夫人的称呼,是来时便说好的。这一趟出去,他们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在外面称呼墨惜为夫人,称呼凤洺息为老爷。
墨惜抬起头,透过窗帘飘动的缝隙,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旋即又低下头:“应当是到了!”
说完,又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我们真应该与老爷一起去。”秀儿说了一句,她想着如果早些走,或许这个时候,也能凉爽一些。
听见秀儿的话,绿瑶嗔怪地望了一眼:“还不是有些人骑不得马,这才耽误了行程?”话落,瞬间四双眼睛落在了坐在角落里的一个人身上。
李显云嘿嘿笑了两声,无奈地摸了摸鼻子:“这样挺好,太过颠簸,对人的身体不好。”说完,李显云垂下了头,脸上有些羞赧。
他也没有料到,看起来那么不起眼的小丫鬟竟然都会骑马!
这样想着,他下意识望了一眼端坐在那里的墨惜,本想说一句“不会骑马的又不止他一个”,然而,当他对上墨惜微微含笑的眼眸时,到了嘴边的话语立刻吞了回去。
他想着,那一句话他要是当真说出来,这一路还不知道怎样遭殃呢!
“对身体好?我看是某人不想承认自己没用吧!”绿瑶嘀咕了一句,斜睨了李显云一眼。
李显云立刻瞪大了眼睛,圆溜溜的眼珠子,看起来有些吓人,可绿瑶完全不怕她,也回瞪着她。
瞧着眼前的情景,墨惜有些无奈地笑了,这样的情景每隔几日就会发生一下,无论是在凤府中,还是在前往扬州的路上。
趁着情况变得更加恶劣之前,墨惜出言阻止:“绿瑶,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达下一个小镇?”
清浅的话,并没有多少力道,却是成功的化解了两人之间对峙的情况。
绿瑶收回了目光,转头与墨惜说道:“估摸着两个时辰之后便能到!”马车终究是比不得骑马,更何况,凤洺息所骑的马是千里良驹,速度很快,他们两个时辰便可以赶到的地方,她们需要花上四个时辰。
听到绿瑶的话,墨惜算了算时间,等到到了那个小镇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傍晚了,在天黑之前,没有办法再赶一个城镇:“下一个小镇,我们便停下来休息吧,今天就走到那里,剩下的明日再赶路。晚上大家都好好休息,明天早晨,我们起早一些赶路。”
墨惜的话,并没有人反对,之后,马车里便安静了下来,李显云没有和绿瑶再争执下去。
墨惜依旧看着手中的书,秀儿百无聊赖地看着外面飘过的景色,当瞧见好看的景致时,会眼睛亮一下,然后招呼着车内的人去瞧瞧,当感到无趣时,会转过头来看看车里的人都在干什么!
两个时辰之后,她们到了小镇,选了一家干净的客栈住了下来,让小二备上了酒菜,因为顾念到安全问题,墨惜与绿瑶和秀儿住在了一间房内,而李显云则住在了另一间房内。
第二日,丑时刚过,她们便起身,收拾着赶路。
因为这个时候天还没有亮,气温较为凉爽,故而马车便赶得快了不少,在太阳升起之前,一行人就赶到了下一个小镇,几个人简单了买了一些吃食,便有继续赶路,不过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中,气温渐渐高了起来,为了避免太过燥热,赶车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来时,经过那个小镇的时候,墨惜特意命绿瑶买了一个棋盘,用来打发马车上无聊的时间。
绿瑶与秀儿自然是不懂下棋的,李大夫却是懂得,于是,两个人便坐在马车里对弈,两个小丫鬟就坐在一边观战,看的时间久了,也就能看出一些门道来。
一开始,李大夫应付的尚且游刃有余,然而渐渐的,便有些吃力了。
他看着面前的棋局,开始抓耳挠腮,思考着下一步该怎样思量,因为紧张,还走错了不少步,遇到这种情况,李大夫便发挥了无赖的本质,要去悔棋,每每都被绿瑶抓住,然后得意洋洋地训斥一顿,两人之间又是一顿争吵,然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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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争吵总会结束在墨惜的轻咳声中。
因为有着这样一副棋盘,马车上的日子开始没有那么难熬。
墨惜下的无聊了,便将位置让给了绿瑶,绿瑶本来懂些皮毛,墨惜从旁指点一二,倒也不会让她输得太难看。
这样的结果,便是李大夫有些脸黑。
他觉得自己一个下了十来年的人,竟然能让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下个平手,有些搁不下脸面,自然这个时候,他不会去想,他一个下了十来年的人,竟然被墨惜打的落花流水!
因为在他的心中,墨惜就和凤洺息一样,那根本不是人的存在,即便是在墨惜身上发生再怎么奇怪的事情,他也不会觉得稀奇了!
不过,有些事情,他还是有些疑惑的。
这日,下了一会儿棋,李显云竟然输给了绿瑶,于是,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便将位置让给了秀儿,让秀儿下着玩,而他则坐在一边和墨惜说着闲话。
李显云看着期盼,忽然便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便开口问道:“我曾听那根木头说,世子妃并没有从师,我有些好奇,世子妃的琴艺、棋艺,还有诗书画都是从哪里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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