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瑶定定地望着面前的人，似乎想要通过那双波光温润的眼睛，将男人的心思看去。
绿瑶想，夜晚果然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它让人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无法确信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一幕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假。
她想，她一定是在做梦，否则怎么会发生这么荒谬的事情？当初那个明明白白说出不会娶自己的人，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绿瑶轻笑一声，不着痕迹地拨开了李显云的手：“时辰不早了，早些睡吧。”
不是不肯定自己的心，而是不能确定对方的心。
她怕了，害怕面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幻梦，她现在若是答应了，那么梦醒了，她该怎么办？
梦境太过美好，总会让人无法承受现实的惭愧。
与其那样，她宁愿梦境与现实一样残忍。从不曾希望，便不会有失望，大抵就是这个道理。
绿瑶起身，打算离开，然而那一双握着她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她转首，就对上一双半含着笑意的戏谑眼眸，那样的笑，很少从他的面上看到，在绿瑶的记忆中，他总是笑的温润，有些书生气质，或许那不能称之为书生气质，更应该说是大夫特有的神韵，迷人且动人。
“你在害怕？”轻柔的音调，让绿瑶原本平静的心泛起了波动，虽然他的声音总是很轻柔，可是此刻又似乎多了些别的什么，那种东西究竟是什么，绿瑶不敢确定，或许，她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她不想承认罢了！
“怕？你觉得我会怕吗？”她本是想改变一下此刻暧昧的气氛，像平时一样与面前的人说话，然而，她发现，不仅仅是他，就连她的声音都似乎变了，带着些许的颤抖，带着些许的恐惧。
为什么会这样不同？
绿瑶以为，大抵是因为黑夜的缘故，是黑夜让所有人都变得有些不同寻常。
某人掩嘴低笑，似乎很欢愉，低低的笑声，出人意外的好听，不像女子的柔婉清脆，也不似男儿特有的粗犷，独有一丝韵味藏在其中。
绿瑶不争气地脸红了。
此刻，她无比感谢黑暗，是黑暗给了她很好的躲藏，若是白天，她必将无所遁形。
“笑什么？”绿瑶没好气地抱怨一句，瞪了某人一眼。
“笑你明明是怕了，却还不承认。”李显云微微抬头，接着淡薄的月光，看着面前的女子，虽然看不清女子脸上的表情，却能将女子大致的轮廓看清。
第一眼见她，是什么时候呢？
哦，对了，是在墨府，那个时候的她，可比现在灵动多了，见了他就争吵，还被墨惜和碧秀取笑了。
他见过不少女子，很多漂亮的女子，绿瑶说不上多漂亮，只是他总会觉得她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动人，总是能牵引着你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她的身上。
这不是一种突然的吸引，而是在潜移默化中，触动着你的心，当你发觉的时候，已经牵动了你的心魂，让你的心神震颤。
李显云想，他或许已经醉了，而让他沉醉的不是陈年佳酿，而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曾以为自己终究会孤单一生，那样的生活，他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可是现在，他更希望有一个人能陪在自己身边，度过自己剩下的生命。
而那个人不会是别人，只会是眼前的女子！
李显云笑了，那样的笑说不上明媚，也说不上俊逸清雅，可是却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瞧着女子因着自己的话露出窘迫的模样，李显云不但不收敛面上的神情，反而越发的戏谑：“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跟在墨惜身边，绿瑶早已经练就了能言善辩的本事，虽然她很少说话，可也从没被哪个人堵得哑口无言。
“……”绿瑶觉得自己每每和眼前人在一起时，都有一种想要使用暴力的冲动，真不知道，这样的人，自己究竟喜欢他哪里？
说不过她，可也不想这么耗着让情况更加尴尬。
她伸手，拂开李显云抓着她的手，转身，离开。
这一次，李显云没有追上去，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女子离去的清丽身影，面上挂着耐人寻味的笑。
他不喜将人逼得太急，他一向耐心很好。
那时，他曾当着别人的面那样拒绝她，这一次，便换他来追求她！
李显云起身，朝着自己的住处而去。
天上明月皎皎，人心缭绕。
翌日，墨惜好似没有被任何事情影响一般，对着发生在眼前的事情不闻不问。
殷慕云依旧每日早晨会到春芳院坐坐，可相比较殷家主子在春芳院遭受的冷遇，殷家的那些公子受到的待遇可谓是极好。
春暖会找墨惜喝茶，春和喜欢来与她下棋，纵然每次都是他再赢，可是他渐渐发现，墨惜在他的手中行进的步数越来越多。
墨惜的棋艺在变强，这是不争的事实，对此，墨惜变现的极为平淡，似乎这样的情况，她早已料到。
明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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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似乎已经被人忘记。相较而言，李显云追求绿瑶的举动倒是明显许多，时常会被墨惜与绿瑶拿来取笑。
那个明朗的少年好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很少在春芳院中露面，如果不是那一日三餐照常送进明路房间，或许很多人都会以为他已经走了。
在春芳院安静下来的时候，殷府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雷天突然死了。
墨惜记得，那天的天气其实很好，好的分不清究竟是不是夏天，没有射人的烈日，也没有狂风大雨，天气其实很平静，平静的没有一丝风。
可就是在这样一个日子里，发生了一件这样不平静的事情。
雷天死了，而且死的极为凄惨，几乎辨不清他的模样，不知那人与雷天有怎样的深仇大恨，竟然采用了那样残忍的手法。
英俊的少年，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唯一能认出身份的，不过是他的衣着与身上的胎记。
雷火很伤心，或许是感叹自己唯一争吵的伙伴没了，或许对于他来说，雷天是那么特别的存在。
殷慕云对于此事，面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波动，那样一个男人，总是让人无法看透，猜不到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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