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脸上煞白地坐在车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煤气中毒了,只是这心的伤害要远比身体伤害来得更加凶猛。
王烨沉默了好一阵,幽幽地飘出一句:“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说罢就一脚油门狠狠地踩了下去,他的车蹿出去老远,这种强烈的推背感吓得陈酒终于从发愣中惊醒过来,看着王烨的帅脸她有些紧张害怕,就乖乖地窝在车里攥紧安全带。
不知为什么,自从这次回国后,她都很害怕王烨,总觉得他好像变了,比以前更难亲近,现在的王烨,一颦一笑都闪着一丝摄人心魄的冰冷。
“我去”,身边的王烨没来由忽然闷哼了一声,车子也随即停在了路边。
“不要!”陈酒激烈地扭动起来,眼一闭心一横,奋力地推打着王烨。王烨不明就里,想要控制住陈酒,两个人扭做一团,胳膊肘不时碰到方向盘,使得停在路旁的跑车接二连三地无端鸣笛。
陈酒于奋力挣扎中不小心将自己的铁头狠狠地撞在了王烨的头上。王烨一翻白眼差点厥过去,他虚弱地躺在驾座上,埋怨道:“你怎么了忽然,发什么疯,出国是去治神经病了吗!”
陈酒看他额上微微发肿,怯怯地说了一句让王烨哭笑不得的话:“你要我听你的话,也不能夺去我的贞操吧……”
王烨欲哭无泪,无力地掩面,扶额道:“即便要……也不会是在这里吧,而且,你……”。
陈酒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愤怒地税:“我怎么了?我哪里不好吗!”
王烨故意上下打量她,道:“长得也就那样了,但没想到还挺有料的,刚才在医院楼下有碰到,好像还不错呢”,说着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你!”
陈酒甩手便打,却被王烨一把抓住,得意洋洋地说:“酒儿,自我第一次尝到你的掌力,已经过去六年了,不灵了。”
话音未落,王烨便被陈酒抬起左手扇了个响亮的耳光。他万万没想到,陈酒这掌掴原来还是个连环招式,且不知道是自己完全没有防备还是她左手比右手更狠的缘故,比六年前那次还要疼。他先是瞪了陈酒一下,陈酒吓得赶忙躲到靠到了玻璃窗边挡驾。然而王烨终于感到了一丝倦意,转过头用忧郁的眼神看向前方那像是要延伸至无限远的公路的尽头,用自嘲的语气自言自语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爽哉,妙哉。”
陈酒见王烨不打自己,松了一口气,却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只能默默坐在王烨旁边。
“送你回家吧。记住,三天时间,考虑好了就给我电话。过了这三天,我王烨就算把名字倒过来写,也绝不借你半分钱。”
陈酒回到家里,发现家里只有管家和陈雪锦在,问了陈雪锦之后才知道陈立群夫妇听说王枫的病情也赶去看望了,且医院刚打电话来说手术很成功,王枫目前病情稳定,已经醒过来。陈酒听到后自责的心情才终于减轻一些。
然而王烨方才在车里的话如同倒计时般时刻提醒着陈酒,三天之内,若不能想出别的法子借到钱解决陈氏集团的财务危机,王烨可能真的不会再借自己钱了。陈酒坐在房间里,烦躁不安之时,陈雪锦却趁陈立群夫妇不在,在大厅里开着电视偷看韩剧,哭得呼天抢地,死去活来。隔壁亚男的房间里又传来亚男午睡时如雷一般的鼾声,简直要使人怀疑屋子里是不是睡了一个彪形大汉。
陈酒拨通了公司财务总监覃笑的电话,询问需要多少钱能够解决公司的财务危机。然而当覃笑为难地告诉陈酒数额时,陈酒也吓了一跳——需要三亿元!覃笑还解释,若不能在公司下月财报出来之前将马上到期的七千万元债务解决,陈氏集团就将面邻破产危险,而剩下的二亿三千万也需要在一个季度之内解决,陈氏集团方可获得足够的盈利,从而走出财务危机。陈酒握着听筒的手在不住的颤抖,此刻的她终于理解了覃笑是在多么困难的状态下顶着巨大的压力接过公司的这笔烂帐,也十分震惊爷爷经营数十载曾经在商海叱咤一时的陈氏集团究竟是如何走到今天这地步的。联系覃笑之前曾对自己说过的有关公司的可疑账目,陈酒相信问题一定出在陈氏集团内部,只是目前还未能掌握半点线索。
然而现在比起追查可疑账目更要紧的,是那马上到期的七千万债务。银行是不可能再贷款给陈氏集团了,陈酒努了努嘴,拨通了地下钱庄的电话,然而对方一听到陈氏集团几个字立刻挂了电话。连高利贷都不肯放贷与陈氏集团,可见陈氏集团的财务危机已是众人皆知了。陈酒也深知就算高利贷肯借,对于陈氏集团的财务危机也无异于饮鸩止渴。似如此这般,怎还可能从别处借钱?
陈酒仍不死心。她精心打扮,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红色连衣裙和红色高跟鞋,背上摆满一衣柜的包中第二名贵却又十分典雅的一款,画上不浓不淡的口红和眼线,努力让自己显得可爱又不失成熟,高贵而并非土豪。陈酒站在大大的穿衣镜前,露出了二百五十分的满意,却又怅然若失。
她想到,自己就连在王烨面前都没有打扮得这样迷人过,不由得失了神。
想起今早医院楼下,王烨拉开大阵仗,当着所有记者的面,宣称自己是他的未婚妻。当时她脑中一片空白,现在回想起来,心中竟流露出一丝欢喜。可怜若不是当时在车里自己无心中一句“你该不是还喜欢我吧”令王烨瞬间如暴于三九寒冬,想必王烨已经答应了借钱之事了。若是如此,自己这一身精心打扮可能就会是同王烨一同郊游,或是任由王烨开着爱驾载着自己,直奔门头沟野三坡葫芦岛,而不会是去找自己的那个头大如冬瓜连话都说不利索的智障堂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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