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风中扬身上的一幕,在场的所有人都同时吃惊,其中,最不可思议的还是寞啬,因为他没想到世界上竟然还有人能够免疫他的毒针。在往常的实验中,只要病毒沾身,药性即刻发作,而这一次不仅严重与预期的结果不符,看情形甚至还似乎将他的某种能力唤醒了。这完全是帮助了敌人,坑害了自己!
这是寞啬不愿看到的。
“好呀好呀!男朋友没事,他不会变成老头了,我可真开心!”芭卜拍着手,喜笑颜开,看起来十分开心。
寞啬涌起了愤怒,芭卜的开心对他来说就是幸灾乐祸,他阴狠的盯着泡泡内芭卜因高兴而摆动的身体,认为这是对他的侮辱,他用手一抹,指缝间多了几缕白色的毛发。
“变成老太婆老死吧!不要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他手肘微曲,指缝间的几缕白发已经急速射出,指向泡泡内的芭卜。
芭卜欣悦于风中扬的安然无事,全然忘记了寞啬站在她背后突施攻击,等到察觉时,几缕带有剧毒的毛发已穿刺空气,飞梭至眼前,霎时间惶骇凝结脸上,她就像一块冻冰一般不能移动身体。
“糟了,男朋友逃过一劫,轮到我变成老太婆了,该他跟我分手了……”芭卜忧虑的想。
风中扬脸色沉静,双眼犹如清透冰泉,耀耀泛光,映出临近芭卜的那几缕毛发,指尖剑气一抖,凭空划出一道月牙形的剑气,以极快速度向上,眼睛根本不能分辨那速度,只看见一道紫光迎空向上,芭卜面前好像亮起了一面光镜,而那几缕毛发就在光镜的瞬间闪耀中,化为点点碎冰,犹如时光浪淘后的光沙,轻盈飘下。
“我的招式竟然……被他如此轻而易举的破了,我几乎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招的……”寞啬惊诧的想,这时铁铸将军的资料猛的出现在脑海里,根据调查得来的资料,这小子身形异常敏捷,如果可能,最好不要与他近身搏斗。
但是他此招一出,说明调查所得的资料还有纰漏,因为与他拉开距离,他那快若闪电的剑气就会在身上劈开一道伤口,这些资料上都没有,而寞啬也没有把握能够躲开。
“可恶!什么资料!根本没有人的变化快,一点作用都没有!”寞啬愤愤的想,“偏偏这时我身上的药力也快要消退了,到时更不可能是这些人的对手,而备用药还在实验室里,必须等我注射了药,才能把你们这些垃圾一个个都给喂养千魂树!”他眼角瞥了一眼那白色拱圆型建筑的圆盖。
“你是想要逃了吗?”风中扬指尖光剑燃烧冰蓝的光焰,照耀着他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出。
“你指尖绽放的火焰,好像令你恢复了一些冷静。你寻找的小红裙,或许没在我的小岛上,因为被抓的人,并不是完全都放置在我这里。”寞啬故作平淡的说,一边密切观察着风中扬脸上的表情。
风中扬缓缓抬起指尖的冰蓝焰剑,沉静的双眼里现出了光剑吞吐的火焰,道:“这股力量,虽然让我手臂冻伤,但这种冰冷的痛,也让我了解到必须先在这里打败你,才能去寻找小红裙!”
“对!”芭卜点点头,飘着泡泡,飞到风中扬身后,看向寞啬,“男朋友是很厉害的哦,你再小心也没用,因为你会被他打得满地找牙!”
场地忽然空旷起来,好像被曝光在亿万人的视线里,寞啬感受到无数的视线射上身来,还穿透了皮肉,将他钉死在那里,身体不能动,好像哪里也不能躲。在这四面楚歌之中,他突然有了一点悔意:
“先前轻视了这小子,现在逃反而有了一点麻烦!我该怎样做呢?”
他开始沉下神来,打量四处。
他的属下都飘在泡泡里,尽管眼睛看他还躲躲闪闪,不敢正视,然而叛变已是最后的结果。那飘在最前面的矮老头神色镇静,精光四射的眼睛里,已经将他可能逃跑的路线算定,这个老头子运筹帷幄,充当着掌控全局的角色,自己若与眼前这个小子战斗,形势只会对他越坏。
他有了一个决定,决定就是不能被这个掌控全局的人预测他的动向。他看见风中扬的身旁不远处,正有一个卫士呆在泡泡里,傻头傻脑,不知在想什么。
“决定了!”他知道这个卫士能够帮他逃过这里。
寞啬的身体转移万千目光,情势牵一发而动全身,所有人觉得身体热络起来,似乎受到了两股气势相撞的澎湃动力,身体紧张起来,他们的眼光,随着他向风中扬的突进而放出激烈的光彩来。
风中扬眼波一眨,犹似一汪清泉中闪过一片光,这是对这场战斗有绝对的必胜信念闪耀的光彩。寞啬身在前冲中,不由得一颤,转眼看见一片蓝光在风中扬身前出现,好像夜空中下来的钩月,急速劈来,越来越大,充斥于他整个的眼界范围之内,似已迫在眉睫。
“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打到我!”寞啬将身子一缩,一道蓝光散发寒气自身侧一闪而过,他脚踝旁边的地面,距离只一寸的地方,随着蓝光的闪过留下一条长坑,笔直无曲,前面一块凸出来的石头平分为二,平整的切面燃烧着冰蓝色的点点火焰,结出片状薄冰。
寞啬展开身体,急速冲刺,枯树枝一般的手臂避过风中扬的指尖剑气,一击勾拳转过方向,击向他侧脸,然而风中扬只把头轻微一侧,便躲开了寞啬这最有气势的一击。
寞啬的脸上,闪过一丝怨恨的神色,随后涌向为剧烈的仇视,他左右手齐上,一拳快过一拳,但都被轻易躲过。这是他看准了时机才出手的,然而不知为什么竟然连衣角都没碰到,他的嘴里因怒吼喷出一阵阵的唾沫来,夹杂着极度的惊诧,头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偶然失神,风中扬抓住了他手腕,向前一拉,指尖光剑燃烧熊熊蓝焰,流星划空似的向寞啬头颅落下。
“结束了!”风中扬的双眼闪过一丝悲悯的神色。
耀眼的蓝光照亮了寞啬的脸,感觉就像一团燃烧火焰的陨石落下,明亮得他睁不开眼,感受到死亡拂脸的冰寒,但他不知哪里来的一股怨恨,窃窃私语的告诉他要活下去,被抓住的手腕挣命似的往回拉,在蓝光的倾斜下,他的头忽然向另一边的肩侧开。
耀眼的蓝光中,溅出油白色的液体,喷洒四周空。在所有人惊异的表情中,寞啬歪歪斜斜的后退几步,他神情疲惫,喘着粗气,眼光向眼角处转动,颤抖的视线里,左肩处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创口,兀自流出白油似的液体。
“没……没想到会受到这么严重的伤!这完全与事先的计划不同……”他看了一眼先前看定的那个呆头卫士,这时看见他受伤,脸上正泛着一层笑意。寞啬原先是准备用这家伙为脱身的眼障,虽然现在受伤,不过还来得及。
他将剩下的一只手举起,神色木然,慢慢转向那个卫士,风中扬十分诧异道:“你这个人,难道没有疼的感觉吗?你想做什么?”
寞啬阴冷发笑,道:“疼久了,就不知道疼是什么感觉了。至于做什么,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他举起的手,忽然抓住了伤口,指尖陷入了肉里,就从里面抓出一团油白色的东西来,握于掌心,手臂用力,但看见颤抖的拳头指缝间中冒出烟缭般的白色气体。
众人皱眉,尽皆掩住了口鼻。音戈叱道:“这真是臭虫的怪味,你以为这样就能逃掉么?”
“不错!”寞啬大喝一声,突然向那卫士靠近,将覆盖卫士的泡泡抓破,那冒着白色剧臭的手捂住了卫士的口鼻,那卫士眼角流血,当场臭死,身体也冒出雾状的白烟来,覆盖了寞啬的身影。
这白雾的恶臭,是风中扬生平第一次闻到,白雾蔓延开来,眼目一沾,泪水簌簌直掉。他后跳一步,道:“不要弄这些招数!那人不是你的部下吗?”
白雾里传来寞啬沉重的声音:“你们这些家伙走着瞧,我总会将你们都用来实验的,等着吧!恶——臭——的——烟——火!”
臭雾里面亮起了一点光,一丝丝异常的气流波动自那里流淌出来,风中扬大惊失色,道:“大家,快退后!”
白光忽然大亮,好像凭空升起一个太阳,雾气随着光芒四射,听见天崩地裂的一声爆响,白雾如洪水决堤蔓延,瞬间将所有人淹没,他们躲在泡泡内,双眼流泪,弯腰咳嗽,想睁开眼,眼皮却好像有一万斤的重量。
白雾的恶臭不知持续了多久,等到散开时,地面横七竖八的躺着口吐白沫的卫士,双眼翻白,宛如池塘漂浮着的无数死鱼肚,原来都已被臭晕。仅有矮老头等人思索着站在原地,在他们前面不远的地方,一个深坑在地面冒出白雾,坑的外侧,白色油脂的液体从充盈深坑里的白雾流出,沿途所过的石块泛出一种奇异的油光。
“寞啬从这里逃走了!”矮老头皱着眉,他的这几十年,也是第一次闻到这种怪异的臭味,一种极为强烈的熏味,熏得直掉泪。
众人面面相觑。芭卜捏着鼻子,望着寞啬逃逸打出来的深坑,道:“我们要追吗?我能预感到这坑里面一定更臭。”
天色昏黑,压在头顶令人感觉窒息,建筑在石坡上面的灯塔肆意摇摆着光柱,众人爬上石坡,冷风吹来,那白色拱圆形的建筑在横扫而过的光柱下揭开面纱,死静无声,怪石围绕,屹立于环形石坡的中央,与四面地势的颜色组合成灰白与黑的色调。
“寞啬的实验室,就在这白色建筑里了。”风中巽低语道,音调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