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真正弄懂郝书记的来意,娟姐却要把表妹介绍给张建中,他说忙,抽不出时间。娟姐就把表妹带到他办公室来了。表妹还没进门,脸就红得透亮,如果,娟姐不是绑架似的架着她的胳膊,她可能连门也不敢进了。
其实,表妹见过张建中。
他成天走村进户,谁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从城里来的年青副镇长,女孩子也会背着人说悄悄话,说这副镇长得好帅。说这副镇长还没结婚吧?好些村姑知道张副镇长还没结婚,春波荡漾,好几个晚上睡不着,却又知趣想,他是不会看上自己的,城里的女孩子那么漂亮水灵,他这么好条件,当然会娶城里的人。但是,也有大胆的村姑,看见张建中骑着单车进村子来办事,就等在村头的榕树下,他办完事出来,便双手一横拦住他,要坐他的单车去集市。
张建中说:“我还不回镇政府,还要去几个村转转。”
女孩子就说:“我也不急,他载她去哪就去哪。”
说着,人已经跳上单车尾架。
车头摇晃了几下,张建中忙跨下车,还没坐稳,已经揽住了他的腰,吓得他车头摇晃得更厉害,差点没连人带车跌下来。
村里的小媳妇就涌上来,咯咯笑,说那村姑犯花痴,想占张副镇长的便宜,想吃张副镇长的豆腐。村里的小媳妇说话肆无忌惮,闹得张建中脸上一阵红红,村里的干部跑过来解围,才把她们驱散了。
有一次,表妹就在家门前看着村口发生的这场闹剧,心里骂那个大胆的村姑不要脸,人家又没说要载你,你硬跳上人家的单车尾架干什么?
表妹家就住在村口离那棵榕树不远,每天都坐在家门前编织竹筐竹篮。因此,张建中每次到村里来,远远地就看见了,心就扑扑地跳,好几次,一分心,手指便被织筐织篮的竹片儿划破了手。
她高中毕业那年,就一直呆在家里,有时想,自己这一生也像村里的小媳妇嫁个村里人,给男人生养孩子,日出而作平平静静过一辈子了。自从,见过这个年青的副镇长,她便很不愿意就这么一辈子呆在村子里,她就想,或许有一天,能随年青人迁进城里。
这辈子,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张建中把单车停在她面前,问他村长家住哪里?她指了一个方向告诉他,村长的家那边。张建中就对她笑,很礼貌地说:“谢谢!”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那么让她心跳的声音,脑袋“嗡嗡”响,好一会没回过神来,见他骑着单车走远了,才意识到他走错了地方,不知是自己没说清楚呢,还是他没听清楚?
“喂——”她大声叫,他却没听见。她又大声叫,“喂——”
其实,声音一点也不大,只是她觉得自己已经鼓足劲而已。
离开村子时,张建中还是从她面前经过,推着单车与村长并肩走过来。
“是她给你指的路吗?”村长问。
张建中说:“不是她。”
“我们村只有她一个人在家门前编织的。”
“应该是我听错了。”张建中一点不怪她,说话还是那么好听。他停了下来,而且还架好坐,蹲在她面前,看了一会儿她灵巧的手翻弄得竹片儿飞来飞去。表妹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脸却红得像红纸。
村长说,她是我们村手最巧的姑娘。
村长说,她是我们村最讨男孩子喜欢的姑娘。
开始,表妹心里还甜丝丝的,好感。
毕竟,他们如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两个男人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怎么样?我们表姐妹有些地方长得像吧?”
张建中哪敢仔细看,但匆匆瞥过,还是能看到许多相似处的,她们的不同之处却显而易见,如果说,娟姐呈现的是一种健康美,表妹却是一种清秀美,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玉。
不痛不痒地说了一会儿话,娟姐想给他们有一个单独交流的空间,便离开办公室,还顺手拉上门,然而,张建中马上又把门推开了。
“今天,没编织。”他明知故问。
“表姐只是叫我来集市,我不知道,她带我到这里来。”
“我也不知道。”
“是不是影响你上班了?”
她站起来,心里却很想张建中留她,或者说点什么,但他什么也不说,完全是一副送客的样子,她的心便痛了一下,想表姐就会瞎超心,人家城里人,人家张副镇长怎么会看上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