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辞……”
李明韫喃喃道,“归去来兮辞……是吗?”
白蕉对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小姐,这里面的东西夫人说不能在外边提起,您莫要说出口了。”她谨慎说道。
“为何不能提?”李明韫抬眸看向她,眼里疑虑更甚,“我娘跟你说了这是什么意思吗?我都不知道有这东西。”
在外边不能提?提了会怎样?
白蕉摇头:“婢子也不知,是上回夫人拿出这盒子看时,婢子多嘴问了一句,夫人才告诉我的。”
夫人说谁都不可以说,但如今小姐已经知道了,她只能把夫人的话告诉给小姐,免得小姐不知,在外头无意说出来。
李明韫“哦”了声,把玉放回盒子里,指着画问道:“那这个呢?这是谁画的?”
“婢子也不知。”白蕉还是摇头,“这画是前两日打扫屋子的时候夫人翻出来的,本来想烧掉,但又有些舍不得,就放着了。”
画得这样好,烧掉多可惜。
李明韫把画卷起来,递给白蕉:“若是下回我娘要烧了这画,你就跟娘说,把这副画给我吧。”
白蕉应声是,把东西都收好重新放回了多宝阁上。
李明韫带着满肚子疑虑出了屋子。
归辞?
归去?辞别?
究竟是什么啊?
一般玉上刻着的字都是人的名字,这会是别人的名字吗?
那归辞……
她眉头微皱,身后跟着的春雨和秋晴不由好奇。
“小姐,您在想什么呢?”秋晴问,眨着闪亮的眼睛。
她今日穿的更是喜庆,粉衣粉裙,头上扎了两个小髻,脸上涂了红脂粉,特别像年画里的童子。
李明韫思绪冷不丁被脆生生的询问给打断,她看向秋晴愣怔片刻,突然“噗”的笑了出来。
“秋晴,你这是……”她一路上都在思考,连秋晴变成这样都不知道。
“小姐!”秋晴跺跺脚有些羞涩和不高兴,“您笑话我!这些都是方才春雨和白蕉姐姐抹的,我才不愿意呢!”
“你别扯谎!”春雨捏了捏她圆嘟嘟的小脸,“是你自己要玩的,我们只不过是看不下去帮你一把!”
“才不是!”
秋晴反驳,又擦着自己脸上的脂粉。
李明韫抓着她的手,阻止她的动作。
“不用擦掉。”她笑着说道,“这样很可爱,我方才只是太惊讶才笑的,不是觉得你这样不好看。”
这样一番话进入秋晴耳朵里,如蜂蜜一般甜滋滋,让她感到万分喜悦和舒适。
“那我今日就要这样了!”她蹦了起来,“小姐生辰,我作为大丫鬟,看上去也该喜庆才行!”
春雨哈哈大笑,直夸她说的是。
气氛轻松起来,李明韫把疑虑放下。
今日是她生辰,还有大把的事要做呢。这样的事,对于她来说,也不重要。
若是实在想知道,她可以问母亲。
李明韫穿过园子,见众人虽忙忙碌碌,但看到她皆欢喜地施礼。
“姐!”
角门处,李明维带了平喜快步走来。
平喜跟着唤了声小姐,目光看向后面,不由得“咦”了声。
李明维急忙给他使眼色,把他的头掰正。
“姐,平喜他是以为我还在后头呢。”这是他蹩脚的解释。
李明韫“哦”了声,挑眉道:“那四哥是不打算回府了是吗?”
“对。”李明维点头,“四哥说今日书院忙,走不开,让我代他替你问好。”
眨着的眼睛满是真诚。
“是挺忙的。”李明韫含笑幽幽地开口,“忙着跟比他小的人捉迷藏呢,四哥年岁再大也是小孩子。”
“姐!你真厉害!”李明维夸张地说道,“四哥就喜欢玩这个游戏!”
“你这小子。”
角门处传来李明尧咬牙切齿的声音,随即他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你到底跟谁一伙的?”他说道,拍了李明维的头两下。
“和我姐姐。”李明维灵活地后退几步,“再说,我没说错啊,四哥,你不就是喜欢这样玩吗?方才你也是这样吓唬我的!”
他说完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李明韫哈哈大笑。
估计被四哥吓得够呛!
四哥都能把一只乖顺的猫吓得炸了毛。
这件事,是她亲眼所见。
那是四婶养的猫,安安稳稳地睡在四婶怀里,结果四哥突然出现大叫一声,四婶没被吓到,倒是把那猫吓着了。
因为这件事,他还被四婶狠狠地骂了一顿。
李明尧扬眉笑道:“我那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看见我,你们高不高兴啊?”
“今日书院还有课,我是特意跟邵夫子告了假回府的。”
“瞧瞧你四哥我,多么关心你啊!”
李明韫笑着说是。
“四哥能回来,我很开心。”
“对了。”李明尧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这是议泽哥给你的。”
说完又冲她挑眉一笑,“看看,我为你找了这么一个好哥哥,你就偷着乐吧!”
李明韫接过盒子。
“那四哥你的呢?”李明维在旁边嚷嚷,“你怎么没有准备?我都准备了一只……”
突然念头一闪,他急忙捂住嘴。
怎么就差点把这件事给说出来了。
李明尧哈哈大笑。
“一只兔子?一只小猫小狗?”他指着李明维肆意嘲笑,“你们小孩子最喜欢这些小动物,中看不中用。”
“才不是呢!”李明维反驳,“是鹦鹉!会说话的鹦鹉!”
这下真的把礼物给说出来了。
李明维气得涨红了脸,拖着李明尧去往外边跑。
“我再去准备一个新的!四哥,都怪你,你得陪我一起去……”
“少爷,等等我!”
吵闹声逐渐消失,仿佛他们从未来过。
李明韫:“……”
一时无言。
春雨抽抽嘴角,上前提醒道:“小姐,我们还是直接去夫人处吧,省得她等下要派人去叫您。”
李明韫点头。
她的生辰宴,定会有许多叔伯婶母等长辈前来,她得去见礼问安。
进了角门,往前走一段距离,便是一条长廊。
廊沿上,藤蔓已经被拔得干净,整个梁上都显得空阔又寂静。
这条长廊同样挂起了花样各式图案繁多的七彩灯笼,风吹动树木,但灯笼却俨然不动。
几个小厮各搬着一个大箱子走来,他们看上去很急,但由于箱子过重,又走得很吃力。
李明韫看到最后面的一个小厮额头上都冒起了大颗大颗的汗珠,从涨得通红的脸上流下来。
那小厮看起来老实又憨厚,一张脸扔到人群中也不起眼,属于见过就忘的类型。
“三小姐。”
他们已经走到李明韫跟前,咬着牙艰难地行礼。
李明韫点头,随即走偏两步给他们让个路。
小厮们又缓慢地搬着箱子往前走去。
可能是箱子太重,最后面那个长相憨厚的小厮一时没走稳,“砰咚”一声,箱子重重地摔在地上。
箱子的锁很坚固,因此并没有被摔开,但里面传来震天动地的巨响,吓得所有小厮当场白了脸。
“三小姐,饶命啊!”那小厮慌忙跪下,表情惶惶欲泣。
其他小厮也把自己手里的箱子放下,很为自己的同伴担忧。
“里面是什么东西?”春雨皱了眉问道。
“是秦府先送来的礼。”小厮连连磕头,身体颤抖。
李明韫走上前来,移了移这箱子道:“听这声音,应是珠宝之类的。”
“若是太重,下回便两个人抬,不要逞强,万一里面是瓷器之类的,岂不是都碎了。”
小厮们连声应是,急忙把箱子搬起继续走。
“小姐,是秦家送来的!”春雨愤愤说道,“才不要他们的。”
“就是摔了才好呢……”秋晴也很生气。
“莫要说了。”李明韫打断她们。
秦家是三婶母家,好歹也该顾着三婶的面子,万一被人听见不好。
两人只好闭了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