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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9章 帝姬的婚事(1 / 1)

第649章帝姬的婚事

对于这些西域各部来说,这一天是可怕的,鲜血染红了整个伊宁草原,寒风里,枯草清冷,肆虐着一股无尽的悲哀。曾经的可汗浮图城里,赵有恭手抚城垛,俯瞰整个天地,他要的就是杀戮,要的就是征服,只要征服了这里,他就可以拿出全部精力去对付如狼似虎的女真。当然,还有大宋朝廷,也许从今天开始,大宋朝廷再也容不下他赵有恭了,因为如今的赵有恭已经让许多人深深恐惧。

伊宁大战,双方共投入近二十万大军,历经四个时辰的厮杀,最终定国军依靠着强大的骑兵取得了胜利,一战斩联军六万余,占据了龟兹、焉耆镇等大片土地。经过这一战,不仅打垮了西域最强实力回鹘,也将高原王朝吐蕃人困在西南方。这一场大战,远比拿下西夏要重要得多,伊宁大战,让赵有恭变得再无后顾之忧。伊宁大战的胜利,对于某些人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完颜宗望做梦也想不到赵有恭会这么快就发起河套平原上的大战,刚刚打下西夏,连续大战,谁能吃得消?完颜宗望真的走入了误区,或者说他没有真正的了解西夏之战的详细情况。攻伐西夏,定国军并没有太多损耗,这种情况下,立刻发起伊宁大战,一点都不稀奇。

消息传到汴梁,官家赵佶的脸都绿了,他坐在椅子里,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封边关急报。征服西夏,夺伊宁草原,占据回鹘,这是何等样的丰功伟业,可以说那个侄儿正一步步开拓着一场大唐盛世之风貌。如今大宋子民各个都说赵有恭的好,在他们眼里,这个曾经的楚王世子已经是大宋不可战胜的战神。赵佶不想看到这种结果,大宋是他赵佶的,不是赵有恭的,赵佶不想看着这种局面一点点恶化下去。现在那个侄儿手握西夏河套走廊,更是占据了大辽西面大片土地,等到他将这些地方消化后,是何等的强大,那时,他一定会入主东京的。赵佶不想自己的皇位受到威胁,有时候绝境中,往往会变得疯狂,此时赵佶就冒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这些天赵佶的脸色都阴沉的可怕,就是陈美人那也不去了,好像在谋划着什么。赵良嗣从会宁府回到了汴梁,赵佶几乎天天招几位宠臣和赵良嗣进宫议事,也没人知道这位官家到底想做什么。如今跟在赵佶身边伺候的已经变成了杨莲,到底是杨戬的侄子,杨戬的身子骨已经撑不住了,最后还是将自己的侄儿送到了官家身边。当然杨戬这么做,惹得梁师成等人大为光火,如今梁师成可是将杨戬恨得牙根直痒痒,这个老阉货,快死了还不让人痛快。杨戬捧着杨莲上位,无非是想自保罢了,要是梁师成等人上去,那他杨戬还想暗度晚年?可惜,杨戬做梦也不会想到,临老了做出的决断,却成全了杨莲,也帮了赵殿下的大忙。

暖香阁里,小刘妃满脸笑意的逗弄着儿子,她手中拿着一个小铃铛轻轻晃动,怀中婴孩咯咯直笑。文慧恭敬地站在一旁,手里捧着一个托盘。小刘妃自从有了这个孩子,可是很少再在宫里乱晃了,至于官家,也由着他去陈美人那里了。小刘妃和赵有恭的关系,也没有刻意去隐瞒杨莲,所以杨莲对这位刘妃娘娘可是恭敬有加,时常回来参拜一下。其他人还以为杨莲刚当了宫里的大管事,是来刘妃这讨个人情的,可事实上杨莲是来给小刘妃汇报情况的。这一天,杨莲从御书房离开后,就匆匆来到暖香阁,他拢着袖子,身子微微躬着,好像是来请安的。新任杨总管可是经常来暖香阁请安的,所以宫女太监们行礼一下,也没当回事。杨莲进了屋,拱手唱个喏,文慧就乖巧的关上房门,留意着外边的人。

小刘妃示意杨莲坐在一旁后,蹙眉问道,“杨管事,最近官家召集重臣的,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

“回娘娘,官家是要让赵良嗣再去会宁府的,听官家的意思,是要重新跟大金国修订盟约,要合力拿下南京呢”杨莲小心翼翼的回着话,小刘妃听罢轻轻蹙眉,眼中流露出一分犹豫。

官家这么急着攻下南京临潢府,看来真是被殿下逼急眼了啊,对于什么盟约,小刘妃当真不看在眼里的,这世上什么事都是要讲实力的,没有实力,什么盟约也只是一张白纸。官家倒是好想法,尽力讨好大金国,但那女真人又是什么善类?眼下的局势是耶律淳压力很大,女真人从上京开始,一步步蚕食大辽国土,耶律淳也只能守着临潢府十几个州县,对大宋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结好耶律淳,让他顶住女真人的攻伐,逼着女真人向西袭扰西京云中府,让女真人和定国军恶战。可惜,官家想不到这些啊,他光想着自个侄儿是个大威胁了,却想不到最大的威胁不是关中,而是女真人。一旦耶律淳保不住南京,女真人会止步不再南下?

女真人和契丹蛮子没什么两样,都是贪婪的,指望猎犬放弃嘴边的肉,无异于天方夜谭!

小刘妃想了想,轻声言道,“好了,杨管事好生看着官家,此事我会尽快告知殿下的,若是再有什么动静,可不要拖延。哦,对了,听说杨管事最近往老家送了一些东西?”

小刘妃最后一句话颇让人耐人寻味,听上去像是平常的问话,可落在杨莲耳中却遍体生寒。他是往老家送了点东西,这是非常隐秘之事,怎么刘妃就知道了?突然间,杨莲有点明白小刘妃的意思了,这是在警告他杨莲不要生一些花花心思啊。小刘妃到底对什么不满?亦或者说哪里让殿下不快了?中饱私囊,贪墨点东西,赵殿下有必要生气?想了想,杨莲就想到了最近做的一件事。两个月前,杨莲怕梁师成等人设计暗害,便招了二十几个江湖好手养在府上,这件事他并没有告知小刘妃,也没有告知李大家,难道是这件事惹得殿下生气了?

辞别小刘妃后,杨莲匆匆回到府上,他回了府第一件事就是遣散那些江湖人,做完这些,杨莲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弄那些江湖好手,说是防梁师成,又何尝不是防着赵殿下呢?杨莲怕梁师成,但更怕赵殿下,唐淼手下的暗堂高手如云,他不得不小心一点啊。

十一月末,汴梁城已经变得冰凉,师师裹着厚厚的氅子,浏览着手中的账本,芷兰捧着一杯热茶,巧笑嫣然道,“娘子,你可真辛劳,这每个月都要亲自过一眼账本。”

“咯咯,殿下把京中事务尽数托付,怎能不尽心点,辛苦些也是无妨,要是出什么纰漏,可真对不住殿下了”师师放下毛趣÷阁,轻轻地呼了口气,突然脚步声传来,房门打开,小刘妃从外边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师师诧异的很,如果没有重要事,小刘妃可是很少亲自来的。

“你今个是怎么了,怎地亲自来了?”师师黛眉微蹙,对这位刘妃娘娘,她可是没什么好印象的,总觉得这女人心机太深。

芷兰帮忙泡了杯茶,小刘妃也没有客气,把这楚王府当成了自己的暖香阁,“妹妹,姐姐今个来可是有要事的,咱们那位官家可是要跟大金国联手对付殿下呢,难道妹妹没兴趣?”

小刘妃有着一双妖媚的眼睛,那灵动的眸子看上去狡黠的很,师师皱皱眉头,心下没了脾气。话说这刘欣媛脸皮也是其后,任凭怎么样,她好像都能维持一颗平稳的心态,碰上这样的女人,估计谁都会有种无力感,也许只有朱娘子那样强势的人才能吓得住刘欣媛吧。

“刘家姐姐的消息很重要呢,小妹现在就写信告知官人,不过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必要,帝姬的婚事就在下个月,想来官人怎么也会来瞧一瞧的!”

说起赵福金的婚事,师师额头上就显现出几分忧愁,不知为何,总有总不太美妙的感觉。本来按照之前的约定,赵福金的婚事该在八月份举行的,但因为辽国发生变故,官家想着有便宜可占就把心思放到了北边,加上赵佶有意让未来的女婿捞一份军功,便将金世龙派到了河北,于是婚事就这么拖了下来。不过腊月份,这婚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拖了,因为明年二月份就是太子和柴郡主的婚事,两桩婚事总要错开一些的。

长安秦王府,随着定国军势力一步步扩张,关中一点点变得繁荣,李纲也不再那么顽固,赵有恭当然不会埋没李纲这位大才,回到长安后就调李纲到长安就任京兆府府尹兼秦王宫文华殿大学士和京师大学堂总祭酒,有了李纲,章亿也能解脱出来,全心担任秦王府宰执,统筹调度关中大小事务。如今关中大小事务已经走向正规,一切都向着好的方面发展,尤其是关中大运河,已经连通几个州县,覆盖大半个关中,也许明年就可以因黄河水了。打下回鹘和西夏,总要有大将坐镇,赵有恭只能将林冲调到可汗浮图城,谢贶调任兴庆府任兴庆府府尹,吴玠改镇兴庆府,刘錡留守银州,而麟府则交给了岳飞和钱林。赵有恭倍感人才太少,好在京师大学堂的学子明年就可以做事了。

十一月二十七,文武群臣集聚秦王宫,众人商议的依旧是辽人与女真之间的战事,自得到汴梁传来的消息后,赵有恭就头疼起来。他能想到赵佶想做什么,与虎谋皮的事儿赵官家可没少做,可是这次真有点愚蠢到家了,这么急着灭了耶律淳,对大宋又有什么好处?虽然能拿回析津府,但女真人又是那么好伺候的,保不准会在析津府开点后门,到时候重新夺取析津府,还不是易如反掌?

章亿主持秦王府大小事务,所以这次议事依旧由他主持,倒是赵殿下和东方大官人看上去悠闲得很。章亿也习惯了赵殿下撒手掌柜的作风,至于东方大官人,除了打仗出歪点子整人,其他时候别指望他能有什么帮助。很快章亿就拿出了方案,调耶律大石、萧岿、庞赫共同驻守西京一带,以防止女真人突然对云中府发动突袭。

十一月二十八,赵有恭就离开了长安,这次同行的人可不少,朱娘子和萧芷蕴总是要跟着的,因为帝姬大婚,她们两位正室大妃不可能不到场的。由于大婚设在腊月二十四,有着喜迎新春的意思,又叫双喜临门,所以这次去汴梁,肯定是要在汴梁过年了。

腊月初六,经过长时间的奔波,一行人终于回到了汴梁城,这次回来,明显的感觉到一丝不同,变量的街道宽阔了许多,而且城中也多了不少异族人,这些人大都是来汴京经商的金国商客。自从宋金盟约之后,金国商客可是络绎不绝的来汴京做买卖,大宋朝给的最惠国待遇,可真是让这些金国商客赚了满满的。由于天气寒冷,所以朱娘子一路上坐在温暖的马车里,入了汴梁,才从马车里出来。说起来也有一年半时间没回汴京了,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朱琏顿生感慨。裹着一件黑色披风,行走在汴河沿岸,在南边与蔡河交界的地方,并没有太多人。萧芷蕴领着大队人马会楚王府,赵有恭则陪着朱娘子沿着河边慢慢走着,犹记得当年初次相见,多少次在汴河相遇,曾经的故事远去,留下来的是久久的回忆。朱琏牵着赵有恭的手,她美丽大方,端庄绝伦,她高雅的气质,让人望之钦佩。杨柳低垂,却已干枯,赵有恭帮着朱娘子紧了紧披风,笑着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一样?”

朱娘子莞尔一笑,白了自家官人一眼,走到杨柳下,踮着脚,折断柳枝,“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早晚都要回到这个地方的!”

朱娘子话里有着几分柔情,几分自信,这里是大宋的国都,是属于王者的地方。赵有恭拉起朱娘的手,轻轻地吻了吻,是的,终究要回到汴梁的,也许,那一天不会太迟。

穿过汴河街,一路走来,当来到楚王府时,赵有恭却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看到在王府门前站着一位青衫公子。哦,不,那不是一位公子,而是女扮男装的柴郡主。赵有恭心中甚是纳闷,柴可言跑楚王府来做什么?赵有恭看到了柴可言,柴可言也同样看到了赵有恭,望着与赵有恭并排站在一起的朱琏,便是柴可言这等高傲的女子,也不得不心生佩服。朱汋雅真的太厉害了,当所有人鄙视赵有恭,把他当做一个笑话的时候,唯有她一颗心挂在这个男人身上。现在,赵有恭成功了,朱娘子也成了当世最有权势的女子。也许朱娘子的美比不过帝姬,比不过杨婼然,但她那出尘的气质,满身的智慧,却能比过许多女子。

朱娘子和柴可言也是一对老熟人了,以前做生意的时候没少打交道,所以见了面,也不显生疏,朱娘子走上几步,笑眯眯的问道,“郡主真是好雅兴,这天冷得很,快请进府一叙吧!”

柴可言轻轻点头,却回绝了朱娘子的好意,“谢谢王妃好意了,这王府还是不去了吧,本郡主有些话要与殿下说道说道,不知王妃可否把殿下让出来?”

柴可言话语中多少有些调侃的味道,以前接触时柴可言与朱娘子针锋相对,现在见了面,好像还是那个样子。朱琏秀眉一挑,不置可否的做了个请的手势,还回头朝着赵有恭笑了笑,“官人,可要照顾好郡主哦,若是郡主吃了什么亏,奴家可不饶你呢。”

咳咳,朱娘子这是什么意思?赵殿下瞪瞪眼无奈的笑了笑,真是瞎担心,就是要吃了柴可言,也没必要这个时候嘛。等着朱娘子进了府,赵有恭也不再端着架子了,瞅瞅柴可言,耸着肩头干笑道,“郡主,你这么急着来见本王,可是心中想念的很?”

“你,油嘴滑舌,脸皮奇厚,这辈子也改不了,今天找你是有正事”说罢柴可言转身朝西走去,赵有恭只能快步跟上,原来柴可言今天来真的是有正事相商。自从赵殿下占了关中,朱娘子有打开河北山东的声音,恒王府的生意就只能往南边和蜀中做了,这对柴郡主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这次来找赵有恭,也是希望这位殿下能把河套的生意让出来一些。随着定国军在西北站稳脚跟,想做生意要不经秦王府同意,估计进去几个死几个。河套的生意太诱人了,那里有着皮毛、草药、牛羊马匹,要说不眼红,怎么可能。而且柴可言觉得光靠秦王府是吃不下这么多货的,所以才耐着性子来找赵有恭,不过这位赵殿下可是出了名的会算计,这次还不知道想要什么呢。

相国寺外有一处大悲亭,乃是太祖皇帝年间所建,柴可言坐在亭子里,眉头一直紧紧地蹙着,赵有恭倒是清闲得很,“郡主,你把本王领到这里来,不会是干坐着的吧?”

“哼,秦王殿下,你就直接说,到底如何才肯把河套的生意让出来一些?”柴可言紧紧地盯着赵有恭的脸,好像是想从赵有恭的脸上捕捉到什么。赵有恭沉眉一笑,眯着眼回道,“本王想要什么,郡主难道不知道么?只要郡主答应下来,河套的生意除了我秦王府,就由朱家和恒王府平分。”

柴可言冰雪聪明,她当然知道赵有恭想要什么,可是她给不了的,柴可言恨恨的看着赵有恭,美目中多了几分冷意,这个男人,总是如此逼迫她,当真可恶至极,“赵凌,你为什么一定要苦苦相逼?我柴可言不能为了自己,把全族性命都搭上去,你和官家的事,我们不想掺合,你为什么总是要逼着我呢?”

“可言,本王理解你,可你也要理解本王,你们恒王府有多大势力,你难道不清楚?本王不要你们恒王府,官家就要,你两不相帮,想要独善其身,可能么?还是那句话,只要你答应下,所有的事本王替你扛下来,赵桓的婚事,你也不必理会!”

赵有恭依旧是那般霸道,柴可言嘴角蠕动,一双凤目浮上一层水雾,她喜欢这个男人,不知不觉中就喜欢上了。当年漫云湖中,一刻不曾忘记,喜欢他的恶,喜欢他的霸道,可是,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她不是朱琏,没有朱琏那份豪气。终于,柴可言还是转过了头,任由泪水滑过脸庞,背对着赵有恭,她快步迈出亭子,留下了一句冰冷的话,“赵凌,我恨你!”

恨?也许该恨,可赵有恭不会改变初衷,他想要恒王府,如果恒王府柴氏一脉不能为自己所用,也不会让这股势力落到赵佶手中的,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也许会有转机呢。

腊月初九,由于临近帝姬大婚,各国使节纷纷来到汴梁,让赵有恭倍感意外的是,金国使节竟然是那位金国二王子完颜宗望。完颜宗望是来庆贺婚礼的?呵呵,赵有恭绝不相信,恐怕是为了和赵佶商量如何拿下南京临析津府的吧。赵有恭也没想过去跟完颜二王子见个面,他们双方之间的约定已经算过去了,现在就是把完颜宗望有二心的事告诉完颜阿骨打,也没有用的,如今完颜宗望坐拥中京,手握四万大军,已经超出完颜阿骨打的掌控了,要是这会儿逼着完颜阿骨打整治亲儿子,估计完颜宗望转过脸就跟耶律淳联合,合兵一处攻打河北。千万不要小瞧了完颜宗望,这位金国二王子务实的很,只要对自己有利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腊月十四,赵佶于艮岳园宴请群臣以及各国使节,赵有恭做为关中之主,没有理由不参加,临近傍晚,朱娘子就帮赵有恭换上一身龙爪锦服。酉时初,天色就已经暗下来,赵有恭便领着几个娘子军去了艮岳园,木女侠对那官家举办的宴席没有兴趣的,但耐不住朱娘子说。其实秦王府所有的女人,还没有敢违逆朱娘子的,这一点是萧芷蕴无法做到的。念奴儿算得上狡诈多智,心黑手辣了,哪怕面对萧公主,她依旧没有半点畏惧,可面对朱娘子,却心虚的很。因为朱娘子不会有什么激烈的手段,却往往让你浑身不自在。

来到艮岳园在,自然见到不少老熟人,曾经不可一世的高衙内一看到赵有恭前来,就像老鼠见了貌似的赶紧躲开,那位康王赵构也长成十几岁的少年,比起几年前,赵构的眼神更加阴鸷了,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见了赵有恭,赵构遥遥拱了拱手,叫了声凌哥。赵有恭煞是好奇,以前这小子眼高于顶,差不多把眼睛放到天上去了,今个怎么知道行礼了,难道真的是长大了,懂事了?赵楷迎着赵有恭,呵呵笑道,“凌哥儿,你怎么才来?”

“三哥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事情多嘛,嘿嘿”赵有恭说着话眨了眨眼,还有意无意的朝身边几个女人努努嘴。赵楷哪能不懂,咳咳,凌哥儿好艳福啊,这些女人哪个不是太姿国色,却都被他弄到了手。

朱娘子对这艮岳园非常熟悉,所以向赵楷见了礼,便领着姐妹们朝园内走去。等着附近没了旁人,赵楷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他将赵有恭拉倒别处,叹气道,“凌哥儿,你觉得四姐儿嫁给金世龙,好嘛?”

“嗯?”赵有恭被问蒙了,他眨巴眨巴眼,好奇道,“三哥儿,你此话何意?金世龙还不错,也算前途光明的大好青年,难道出了什么事儿?”

“倒也不是,就是临近大婚了,四姐儿的性情倒是不好,为兄总是见她一个人发呆,你与四姐儿关系好,一会儿陪她说说话!”听了赵楷的话,赵有恭才觉得自己有些疏忽了,回来这些天,还没有找过四姐儿呢,说起来,有些过分了呢。

酒宴临近开始的时候,赵有恭见到了不少人,有老熟人完颜二王子,还有千里迢迢赶来的大理镇南王段正淳,当然,也少不了那位段公子。段正淳这次来汴梁,自然不会光为了帝姬的婚事,恐怕是为了几个女儿来的吧,对这些鸡皮倒灶的事情,赵有恭可没心思管。陪着完颜宗望不咸不淡的啰嗦几句,便站到别处寻找起来,赵有恭纳闷得很,如此场合竟然没看到四姐儿还有那个金世龙。

朱娘子看出赵殿下在寻找什么了,她也好奇呢,“官人,刚刚还看到四姐儿了呢,这会儿是不是去了别处?”

“嗯,你们现在这应酬着,我去别处找找”赵有恭辞别几位娇妻,沿着艮岳园外围小路走着,绕了半圈一直绕到漫云湖时,看到小湖东面有一些亮光,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有两个人在湖边说着些什么。赵有恭走近一些观察了下,果然是四姐儿赵福金,而随在她身边的则是那位殿前司指挥使金世龙了。四姐儿还是那么的美,纯洁无瑕的脸蛋,陪着粉色樱唇,她坐在湖边,双手托着下巴,呆呆的看着湖面。

金世龙一动不动的站在身后,长剑在手,脸上面无表情,“帝姬,你若看不上金某,金某自去官家面前说明,这婚事不要也罢...”

不待金世龙说完,赵福金便轻声道,“与你没关系,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心里总是慌,你也别多想了,嫁谁不是嫁呢?嫁给你,总比嫁给那些不懂文墨的粗人好的。”

听了赵福金的话,金世龙咧嘴笑了笑,只是那笑容要多苦涩就有多苦涩,说实话,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帝姬。帝姬太美了,她就像一朵睡莲,出淤泥而不染,看到她,总能感觉到心旷神怡。但既然官家指了婚,那就是他金世龙的幸运。

赵有恭迈步走了过去,脚步声惊动了金世龙,他握紧宝剑,左手大拇指撑住剑柄,扭头喝道,“是谁?”

“是本王”赵有恭淡淡的说了一句,他看了看金世龙,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儿,可哪里不对劲儿,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恰巧四姐儿看过来,轻轻招了招手,“凌哥儿,快来坐,回来好些日子,也不去找小妹,真是没良心呢。”

“呵呵,这不是来了么?”赵有恭挥挥手示意金世龙退下,金世龙犹豫了下,拱拱手离开了漫云湖。湖边只剩下两个人,赵有恭学着赵福金的样子,蜷着腿坐在旁边,往湖里看了看,却是什么都没有,“四姐儿,你最近怎么了,听三哥儿说,你心情不是太好呢,是不是不想嫁给金世龙,跟为兄说,为兄帮你搅黄这婚事。”

听赵有恭关切的话语,赵福金满心欢喜,不管怎么样,她的凌哥儿终究是关心她的。不知怎地,又想起了当年蔡三郎的事情,当初为了搅黄婚事,凌哥儿可是直接把蔡三郎搞成了太监,如果再让他搅黄婚事,不会再把金世龙弄成太监吧,想到这里赵福金觉得又好笑又害怕,扭过头嘟着嘴苦笑道,“凌哥儿说什么呢?金世龙还是不错的,你可不能把他当做蔡三郎。”

“呵呵,看来咱们的四姐儿真有点喜欢金世龙了呢,这姓金的真是好福气”说着伸手摸了摸赵福金的秀发,赵福金也不躲闪,温顺的很,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度,她托着下巴软语道,“凌哥儿,小妹真的好怕呢,又不知道在怕什么。”

怕?难道是传说中的婚前恐惧症?赵有恭觉得很可笑,拉着赵福金的手耐心的说道,“四姐儿不必怕的,以后不管什么事儿,为兄都能为你做主的。”

“可是....凌哥儿,小妹怕,以后大家都好好的不行么,爹爹现在都有些怕你了!”赵福金说完就低下了头,也许连她自己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吧。赵有恭皱起眉头,伸手点了点赵福金的额头,想了想才慢慢说道,“四姐儿,为兄早就说过的,这些事跟你没有关系,你管不了的。”

赵福金久久不语,连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废话,早该知道这个答案的,凌哥儿受尽磨难,千辛万苦方才建起一番功业,又岂会轻言放弃?爹爹身为大宋国君,自然也不肯放弃手中的权力,争斗是不可避免的,只是真的不想他们争执下去呢。

做了好一会儿,二人聊着往日趣事,过了一段时间,赵有恭才起了身,伸出了一只手,“好了,四姐儿,今日宴会你可是主角,怎么能缺了你呢?”

赵福金淡淡的笑了笑,伸出小手任由赵有恭牵着朝宴会处走去。十年前也才能如此过,只那时候赵福金还小,他们都无忧无虑的活着,现在长大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相处了。

今日四姐儿没有着盛装,可依旧掩盖不了她那纯美的气质,完颜宗望紧紧握着酒杯,目光一直留在赵福金身上,他的眼睛随着赵福金左右摇摆,变得越来越坚定。完颜宗望暗暗发誓,这个女人是他的,当有一日,他一定要踏破东京,抱走这个天使一样的女人。

别人看不到完颜宗望狼一样的眼神,但赵有恭看到了,完颜宗望也是一代枭雄,如果他刻意掩饰心中的欲望,反倒让人鄙夷了。

宴会进行的很顺利,少了李纲那样的顽固派出来闹事,还有谁会打官家的脸呢?大宋不乏智者,他们也许知道赵佶一味讨好大金国有什么后果,但就是不说,当坐在位子上的人已经迷失了双眼,那么底下的人为了自保就会封住自己的嘴。

柴可言端着一杯酒,晃悠悠的走过来,赵有恭和柴可言嘀嘀咕咕一番,看似亲昵,又看似仇人。对赵有恭个和柴可言,赵桓早就见怪不怪了,其实他也知道,迟早这绿帽子都得戴头上,可那爹爹不管这些,他能怎么办?赵桓眼神阴鸷,心中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只是这念头不是冲赵有恭去的,而是冲爹爹赵佶去的。

赵桓不恨赵有恭,以前恨过,但现在真的不恨了,一点都不恨,凌哥儿这个人并无什么大恶,看上去是乱臣贼子,可对他赵桓,要比那爹爹强多了。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一步,只能怪他赵桓太无能,但他赵桓不会一直无能下去的,只要一有机会,他就要报复,要让爹爹和三哥儿知道他赵桓不是任人愚弄的。

一场宴席,各怀鬼胎,夜里散了,赵有恭也离开了艮岳园,一路上赵有恭心气并不高,一直皱着个眉头,木娘子心下纳闷,伸手推了推他的肩头,“喂,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被那柴可言刺激到了,怎么心绪不宁的?”

“嘘,别乱打岔,正想到关键处呢”赵殿下扭过脸来瞪瞪眼,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木女侠可不怕他,左手一抬横起宝剑哼道,“你想个啥,还不敢说出来,是不是又想哪个女人了?”

看到木女侠抬手的动作,赵有恭却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木娘子,弄得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木娘子心里毛毛的,朱琏觉得好笑,掩着嘴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赵有恭双手一拍,暗叫一声好,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儿了。当时漫云湖边,见到金世龙后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当时没想明白,现在想明白了,原来是金世龙拿剑的姿势。赵有恭见过许多人,但准备拔剑时大拇指撑住剑柄的还只有两次,一次是少室山上,一次是漫云湖畔。拔剑都有一个准备动作,看上去都一样,其实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手腕的角度,手指姿势,等等都是不相同的,而金世龙的动作,竟与那蒙面人的动作一般无二,嘿嘿,难道只是巧合?

赵有恭不相信世上有如此巧合,金世龙,哼哼,如果你真是听雨阁的人,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哎,对付金世龙没问题,问题是该怎么向四姐儿解释呢。

回到王府,赵有恭就将唐淼找来,认认真真的吩咐道,“给本王查,本王要知道金世龙所有的事情,一点细节都不能放过,如果确认他有问题,立刻抓捕,本王倒要看看这听雨阁有多大能耐。”

金世龙的身份可一点都不简单,蜀中金家大公子。唐淼诧异万分,他也不知道赵殿下是如何看出金世龙有问题的,不过还是拱手道,“殿下放心,属下这就去查!”

汴梁一处宅院里,一个青衫男子飘然而落,在院中早有一个黑袍人在等待着了,见青衫男子到来,黑袍人抬着手臂,呵呵笑道,“怎么样,婚事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阁主放心,那赵佶对属下信任有加,绝不会变卦的,而且,公主....似乎对属下也已经不再讨厌....”那人一开口,声音腔调不正是金世龙么?

黑袍人转过身,看着金世龙幽幽笑道,“公主对你看法好了,那么你呢?你是不是也喜欢上帝姬了呢?”

“属下...属下...”金世龙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因为他不知道黑袍人到底为何这么问,万一回答错了呢?似乎看出了金世龙心中所想,黑袍人不阴不阳的粗声道,“你看上帝姬是应该,帝姬那样的女人,哪个男人不喜欢呢?只是,本座要警告你一下,千万不要误了大事,如果误了大事,就别怪本座了。”

“阁主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为阁主成就大业!”金世龙连说不敢,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离开宅院后,金世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真的是太可怕了,每次面对阁主的时候,都感受到一股莫大的压力,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阁主好像更为阴沉了,话也更少了,但他一旦话多的时候,往往代表性情不太好。正如黑袍人所说,金世龙真的爱上了帝姬,帝姬那样的女人,哪个男人不爱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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