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8章背叛
赵鼎暗中布控法音寺后,急匆匆的回到摄政王府,与赵有恭密谋一番,才悄悄离开。
又是一个夜晚,法音寺里方丈了凡大师没有打坐休息,反而迈步来到了灵音塔,此时了凡大师步履轻快,厚重有力,哪还有半点老态龙钟的样子。走进灵音塔,旁边闪出两名大汉,拱着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我等见过阁主,属下已经安排妥当,应该没有问题了。不过阁主,白天赵鼎前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了凡大师正是黑袍人所扮,白天的时候面对赵鼎,压力也不小,从某些方面来说,赵鼎比赵有恭还更可怕,因为此人善于捕捉细节。今日能送走赵鼎,算是不容易了,“一定要多加小心,赵鼎此人观察入微,不知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传本座命令,各部都老实点,另外,也跟赵老三的人知会一声,登基大典之前不要有动作,免得露出马脚,被赵鼎逮住机会。”
“是”那汉子拱拱手,心中却不以为然,赵鼎有那么厉害么?顶层藏着那么多东西,那些人还不是没发现,阁主这次也是小心过头了,计划安排得如此周密,何须担心,估计这会儿赵有恭把所有精力都放到城隍台上了,哪会留意别的地方。
六月初七,一大早整个城隍台周围进行了严密的布控,巡城兵将城隍台附近几个街区守得水泄不通,过往行人严加查探。城内巡查方面是由牛皋亲自负责的,他定了一条规矩,百姓路过城隍台附近,不仅要出示身份证明,还要有相熟之人作证,只是一个人的话,便是有身份证明也不予以通行。牛皋这条规矩听上去让人难以接受,但特殊时期,特殊对待。有点过分的规矩,但作用非常明显,一些别有用心之人,还想轻轻松松混进来,那就千难万难了。由于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了,所以街道上布控非常严密,而法音寺外也是暗哨密布。
赵鼎坐在一处民房内,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为什么到现在法音寺还没有动静,实属反常了,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了,那帮子人就是再能忍也该有所动作了。时至傍晚,法音寺依旧如平常一般,香客陆陆续续的离开,几个小和尚打扫着院落,夕阳落下,响起了袅袅禅音,可听着祥和的梵音,赵鼎的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不对,肯定是忽略了什么,对方就是再镇定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冲进法音寺么?不,这样做只能打草惊蛇,或许会捕获不少乱党,可隐藏在别处的乱党就找不出来了,无法毕其功于一役,意义并不大,因为只要有一个漏网之鱼,明日城隍台都会遭到巨大威胁。赵鼎在屋里走来走去的,油灯发出一点晕黄的亮光,只能勉强照亮房屋。赵鼎不断敲打着额头,老毛病又犯了,半边太阳穴就像中风一样,疼得厉害。
延福宫暖香阁里,赵有恭一脸正容的坐在椅子里,小刘妃偎在怀中,少有的没有逗弄这个男人,“官人,明日会不会出事,奴家心里总是不安的很。”
“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孩儿无事的”赵有恭并没有明着回答,因为他知道明天一定会出事的,到了现在,赵鼎那边还没传回消息,只能说明对方隐藏的太深,连赵鼎都不敢轻举妄动。有时候就是这样,你明知道里边藏着阴谋诡计,却不敢乱来,因为你不知道自己的好心是不是变成别人实施计划的帮凶。
六月初八辰时不到,还在熟睡的小皇帝赵析由小刘妃抱着上了一顶轿子,另外,赵佶也上了领一顶轿子。登基大典,所有人都要到场的,尤其是皇室之人,赵有恭没有骑马,他倒不是怕骑马太显眼,容易成为别人攻击的目标,只是能少一事为什么要多一事呢?秦王刀杵在木板上,马车缓缓行驶,对面坐着一脸沉静的帝姬赵福金。今日四姐儿一身粉色宫装,宽大的褙子露出脖子下一片白皙。自从永定河大战回来后,四姐儿明显话少了,如果没有要求,她生活的地方就只有寝宫以及御花园。
“四姐儿,前些日子刘妃跟为兄提过呼延庆老将军有个孙子,今年不到十八,生的玉面如风,文武双全,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么?”赵有恭讨厌当月老,可没有办法,面对的可是四姐儿,难道真的不管不问,由着四姐儿孤独终老么?四姐儿曾经有过喜欢的人,也许只是好感,可那两个人全都死在了他赵某人手中,于情于理,他都要管一管的。
赵福金秀眉微蹙,轻轻摇了摇头,“凌哥儿,小妹跟你说过的,这件事不要再提了,发生这么多事情,小妹早已经看破了,那丝奢望终究与小妹无缘的。”
有些话,赵福金不敢说,也不能说,不知从什么开始,没遇到一个男子,总会把他与心中的凌哥儿相比,她不想要什么儒雅不凡,更不想要什么翩翩才子,她想要一个英雄,一个有着未完肩膀,顶天立地的男人。行走在北国之路,看到了太多东西,男人,最重要的是要有担当,可世上只有一个赵有恭,比来比去,变得让自己绝望。凌哥儿,太优秀了,没哟润能比得上他。想想少年时,双双行走在汴梁城内,有着许多欢声笑语,美好的回忆留在脑海中,现实却是那么的残酷。对凌哥儿到底是什么感觉?连自己都说不明白,也不敢说,因为这份感情注定不被世俗接受,也没有希望。所有的一切,不若化作一份休养,居住在延福宫里看花开花落,流年飞逝,陪伴着青灯古佛,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
赵有恭无法去逼迫赵福金做什么,也许隐隐约约的能感觉到之间那份尴尬的情谊吧,可惜,这份感情注定没有希望的。多少年来,风风雨雨,从没有如此局促过,现在,变得彷徨无措。
城隍台很快就到了,司礼官员穿着一件紫色大褙子,手中捧着一本诏书,洋洋洒洒的说着什么,牛角声呜呜响起,四方燃起缕缕青烟,小刘妃一身盛装,抱着赵析走在最前方,随后赵有恭手持秦王刀,黄色锦龙袍紧随其后,领着一干皇室成员,文物群臣分居左右。待司礼官员展开帛书,嚷声读起,“天下之主,四方来朝,文王之起,凤鸣岐山,地有南河,今有幼主....天下之臣,共我主,拜!”
随着司礼官的声音,左右文武慢慢跪伏在地,朝着祭祀台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赵有恭上前一步,扶住小刘妃,二人慢慢走向祭祀台。祭祀台很高,四周有汉白石柱,巍峨庄严,俯视群臣,余下士卒无数,更远处是熙熙攘攘的百姓,“今,德王赵析,晋位大宋之主,我等当共扶幼主,壮我大宋。”
“万岁万岁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庄严地声音此起彼伏,震慑整个汴梁城,这一刻起,德王继位再无法更改,就连太上皇赵佶也老老实实的跪了下来。而在远处法音寺里,终于不再平静,几个小和尚关上寺门,不再接受香客,灵音塔顶层中心柱被人剥开,里边露出一个小型投石机。几个汉子推车一些东西来到灵音塔外,不断将车上东西搬上去。法音寺的异常情况惊动了赵鼎,一听说终于有行动了,赵鼎再不敢怠慢,领着人直接扑向了法音寺。可惜这次想进去就没那么容易了,两侧红墙上几十个汉子张弓搭箭,阻挡着巡城兵,不过赵鼎也早有准备,撞城木搬来后,三两下就把寺门撞开了。几百名巡城兵浩浩荡荡的杀进法音寺,顿时庄严的法音寺杀声一片,寺内不知从哪里蹦出许多汉子,他们与巡城兵战作一团。赵鼎长呼口气,幸亏没有轻举妄动,如果贸然进攻法音寺,恐怕这些隐藏在暗处的贼子就要消失于无形了。
很显然,灵音塔防守最严密,而赵鼎下令必须强攻灵音塔,巡城兵陷入恶战,赵鼎则在几名王府亲兵的护卫下检查着小推车,车上果然有硫磺粉的味道,赵鼎搜查的很仔细,很快就知道车上装的是什么了。硫磺粉再加上其他物品,包裹好后不就是建议的霹雳火雷么?想到这里,赵鼎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怪不得对方要拿到城隍台的改建图纸,原来是要测算城隍台到灵音塔的距离。不好,殿下和小陛下有危险,赵鼎也顾不得朝灵音塔冲了,招过两名亲兵,急吼吼的吩咐道,“你们二人速拿着令牌去南衙大营,调兵前往城隍台,记住了,将所有百姓拦在外边,不准一人进入城隍台,街道也严密布控,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准出入。”
赵鼎反应足够快了,可还是有点晚了,只见一阵火光,从灵音塔顶部飞出一个黑黝黝的东西,很快,城隍台方向发生一声巨响,紧接着是纷乱的糟杂声。
赵有恭紧紧挨着小刘妃,随着登基大典顺利进行,他的心却砰砰直跳,因为太顺利的话就太反常了。俯视着四周,希望能找到一点异常,可什么都没有发现,当群臣礼拜完毕,就听韩世忠扯着嗓子大声喊了起来,“殿下,快....有危险....”
危险?赵有恭耳力惊人,没有回头,便已经听到身后的异常,他来不及多想,左手揽住还在发呆的小刘妃,运起轻功,急速后退。轰隆,一阵浓烟冒起,石屑纷飞,赵有恭赶紧挡在小刘妃身前,由于没有用内功护住身体,几片碎石刮破肌肤,很疼很疼。小刘妃被炸蒙了,赵有恭捧住她的脸,大声喝道,“醒醒,本王说过的,只要有我在,定保你们无事,跟在我身后。哼哼,本王倒要看看,这帮贼子有什么把戏。”
爆炸声一响起,就没再停下来,轰隆隆的声音此起彼伏,还有断裂声,原来那些汉白石柱不知什么原因断裂了,里边还发生剧烈的爆炸,爆炸溅起的碎石伤人无数。一时间整个城隍台浓烟滚滚,犹如地狱,韩世忠等人早有防备,可面对这种情况还是有些慌了,脱去礼服,撑起佩剑大声喝道,“快,保护殿下!”
无数士兵朝赵有恭靠拢过去,此时在南边有无数人杀出来,他们身着百姓打扮,手中有各种各样的武器。
霹雳火雷,再加上如此多手持兵刃的杀手,为什么层层布放下还会出这种事?韩世忠想怒骂几声,甚至想揪着牛皋喝骂几句,你他娘的是怎么布防的,霹雳火雷不说,这些刺客是怎么回事,人人手持武器,跟牛犊子一般,他娘的眼瞎了么?可惜,现在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韩世忠只能领着一帮子武臣亲自抵挡。登基大典,外围兵马不少,但城隍台里边并没有太多兵马,再加上爆炸来的太突然伤亡太重,一时间压力非常大。
赵有恭凛然不惧,这辈子经历过的凶险局面太多了,眼下的情况算什么?锐锋营就在身旁,赵有恭拔出秦王刀大喝道,“给本王杀了这群贼子!”
“喏”亲兵扑了上去,虽然贼子占据优势,但一时间想要冲过来也不容易,要命的是霹雳火雷还没有停下来,爆炸声正好定在祭祀台,守卫赵有恭的亲兵短时间内被炸死炸伤无数。随着局面越来越乱,南边的百姓也开始骚乱起来,他们也怕死,想要离开城隍台,于是与定国军士兵发生冲突,导致整个局面乱成了一锅粥。
赵有恭翘着嘴角,神色清冷,对方到底还有什么把戏?打算靠这点手段阻挡登基大典么?
“凌哥儿,小心”凄厉的喊声从赵福金嘴里发出,她凤眼瞪的大大的,满是恐惧,她发现了什么,于是喊了出来,可还是晚了。
赵有恭只觉得背后一阵劲风,然后听到一声诡异的笑,“桀桀,赵有恭,你去死吧!”
这一掌积攒了太久,赵有恭全无防备,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落在祭祀台上,已经满脸血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