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张中之言,便问:“张兄看出什么门道了吗?”
张中长舒口气,似努力排除胸中闷热之气,缓道:“此阵可不是简单的聚阳法阵,而是逆转乾坤,颠倒阴阳的大手笔啊。??八?一?w≤w≠w≈.≥8≥1zw.”
闻言惊道:“颠倒阴阳!...怪不得阳气聚集如此之快!不过此乃逆天之法,天地阴阳运转有方,妄自更改必遭天谴,我从未听说有人能以**凡躯施展出来。如你所说,确实强得离谱。”
“要逆转阴阳,或得天时,或占地利,而今二者皆不可得...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张中说。
“什么可能?”
“他身上有逆天器物,比如说...那杆黄幡。”张中道,言语中并未透出肯定之意。
我的心中也满是疑问,虽说舞动长幡之时确有阳气溢散而出,可据我的感知,阳气自四面侵袭而来,并非自一点。
紧盯环绕游走的冲阳元君,不敢有丝毫懈怠。
片时,四面铜柱上渐渐亮起淡黄色的光华,闪烁不定,与火幡的舞动遥相呼应,而且随着温度的升高越来越亮。
“符文!”我惊道。
“什么符文?”张中问。
“铜柱上!我以前见过,通天铃、还有地魔虫体内。”思绪顺着记忆越飘越远,以至于有些语无伦次。
“你是说,这铜柱上的符文才是关键!”张中虽然未能理解我跳跃的思维,不过似乎也抓住了事情的重点。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火焰黄幡不过起到引导符文的作用,大阵的核心,还是这些符文。”我解释道。
“言之有理,也不知混元教从哪得到如此逆天之物?”张中说道,目光被最近的铜柱所吸引,似要穿透闪耀的光芒看个究竟。
“几次与混元教的接触,皆有此物踪影,原以为这种符文仅与驭兽有关,没想到其功能竟远不止于此。”
“敌人的实力远比我们看到的要恐怖的多啊。”张中叹道,脸色在持续的高温中愈加阴沉。
半个时辰的时间,无比漫长,汗水湿透了脊背,爬满了额头。空气中嗅不到一丝水汽,如置身炎炎荒漠。热气蒸腾,气压渐低,一股气旋绕雾兽而生,风声呼啸忽强忽弱,落叶灰尘漫天飞舞。
冲阳元君亦停手驻足,阵法已成,只待时机变化。
巨兽周身雾气以肉眼可见的度蒸腾而出,在气旋的推动下缓缓转动,形成厚厚的螺旋云层,沉沉地压在众人头顶。明月,星光再次隐没,漆黑之中铜柱闪耀点点微弱光芒,像是灵堂中毫无生气的长明灯。
雾兽沉寂许久,似乎并不在意这微小的损失。不过在这不断强盛的阳气之中,恐怕也撑不了几个时辰。
雾气持续蒸腾,对比之前,它的大肚皮已经缩水不少。
“呜...”雾兽第一次出嘶鸣,自头顶缝隙之中喷出浓密的蒸汽,像是火炉上滚沸的水壶。
一瞬之间,巨大的阴影笼罩头顶,待一抬头,觉一截粗壮的肢体从雾兽身体一侧伸出,笔直笔直地,没有一丝柔软弯曲之意。暗道糟糕,看来它真的有点生气呢。
长臂般的肢体横扫,如拍山倒海一般,我与张中堪堪躲开,却依旧承受了余波的力道,远远飞了出去。
落地的过程中撞倒几颗手臂粗细的小树,只觉五脏六腑一阵翻腾,强拢精气神,一个鲤鱼打挺重新站定。再看眼前土地,扇形区域内像被推土机推过一般,之前的树木,石径早已不翼而飞。
“守阵!”冲阳浑厚的声音在脑中再次响起。
同样受到波及的胖瘦教徒灰头土脸地爬起,拼命朝光秃秃的土地奔跑,全然不顾眼前的危险。
接着,两人从土中刨出倾倒的铜柱,将其重新竖立固定。而与此同时雾兽将粗壮的肢体再次举了起来。这次我终于看清,那长臂截面呈菱形,由粗到细,如钢锥一般。真要被它劈中,不死也去半条命。
内心焦急,下意识喊了一声“小心”。可两人恍若未闻,全然没有退下来的意思。
倏忽间,长臂落下,夹带狂风呼啸。“叮...”大锤与铜柱交击之声不紧不慢地响起,仿佛他们根本就处于两个不同的空间。
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已经看到了两具尸体。
红色光华一闪即逝,划亮了漆黑的夜。随即被滚滚尘雾掩埋。
尘土散尽,雾气升腾,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一胖一兽两个身影依旧挺立,大锤挥舞,铿锵未断。
一杆鲜红的长幡贯穿雾兽长臂,另一端深深插入泥土之中。惊骇之下移目至广场另一端,冲阳元君负手站立,努力调整呼吸,看来这惊魂一掷对他的消耗亦是不小。
雾兽长鸣,声若猿啼,与长幡接触的地方不断冒出沸腾地蒸汽,而之前坚逾钢铁的肢体已经软了下来,像章鱼长长的触手。
那长幡似扎根泥土之中,任雾兽如何挣扎,竟不能移动其分毫。
片刻之后,它终于下定决心,触手崩散,化作无数雾虫,落地之后重新涌向母体。
不过雾虫分散,蒸腾作用更加明显。待爬至母体,三者已去其一。
“困兽!”冲阳元君下达了下一步的指令。
数十人从黑暗中冲出,手举长钎,向正恢复元气的巨兽而去。
雾兽觉察到危机,立即从身体周遭伸出触手,欲以此阻敌。
待第一根触手成型,“嘭...”长钎贯穿,深深扎入石板之中。
几人身手不凡,围绕雾兽腾挪翻飞,钢钎不断落下,将触手、肢体固定在大地之上,几个呼吸之间,长钎遍布,如栅栏一般将雾兽死死定住。
心中暗赞:不愧是混元教,这么多教众宛若一体,组织力,执行力均属上乘。同时也为此次的行动暗捏一把汗,照这样的节奏下去,雾兽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大阵之中水汽不断流失,迟早会败下阵来。
正思虑间,一根触手破土而出,一瞬之间便抓住一位教徒的脚踝,不容他有一丝挣扎,划过一道圆弧,用力将其投入母兽体内。
半晌,那人被喷射出来,正好落在我和张中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