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的黎波里就在瓦德的正东方,但是不论是让坦克穿越广阔的东部大沙漠还是泥泞的杰里德盐沼,都是不切实际的。包括特洛德在内的坦克部队,都开始向东北方行驶,到达鲁代伊夫后稍作休整,紧接着就通过加贝斯,贴着地中海沿岸直抵扎维耶,到达了的黎波里前线。
为了攻下这座城市,德军决定从两线包抄,除了特洛德跟随的装甲集团军之外,另一组部队被派往耶夫兰,他们在前往盖尔扬的路上遭到了英法部队的强力拦截,没法按照原计划一样,对的黎波里形成合围。
这种关键的时刻,就必须要有一支劲旅站出来当做先锋,为大部队做突破。安瑟伦的部队就被提到了这个位置上,他奉命协同一些步兵部队,直接插入阿齐济耶,建立进攻盖尔扬和的黎波里的桥头堡。
“我需要火力支援,这边顶不住啦!”
一个灰头土脸德国军官对着电话大声喊道,他的身边不断传来爆炸声,敌人的发射的炮弹一颗接一颗的掉落在他负责的阵地上,但是他手下那些英勇的德国步兵们没有一个退缩的,都还是顽强的抗在第一线。军官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这些人不仅是他的手下,还是他亲如兄弟的同胞,就让他们在这里不停地流血,是他绝对做不到的。
“火炮正在支援其他地方,请继续坚守阵地,你们的......”
“轰!”
“喂!喂!我们......”
一发炮弹炸断了电话线,听筒里面就再也没传出任何声音了,军官虽然知道电话线已经断了,不会再有声音传过来了,而且后方的指令他也都听清楚了,但是这一刻,他更加想相信那些都是他听错了,他拼命的对着话筒叫喊,但是那边已经不可能再有声音回答他了。
“长官,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在军官身边,一个稍显稚嫩的面孔冲着他问道,虽然这个士兵的年纪不大,但是却能从露出来的仅有的几处地方看到明显的伤痕,而且都是刚刚产生的。这些正是他顶在这里的日子所形成的,虽然在阿齐济耶的日子没有几天,但是战况异常的猛烈,超乎了预料,现在可以说没有一个人的身上是没有一个伤痕的。
军官咬了咬牙,虽然他也知道战况的紧张,但是后方的回答让他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这让他很是气愤,他的死可能不算什么,但是他不可能带着这些兄弟一起去死,再看到这个稚嫩面孔的时候,他就下了决心,这个仗,不能这么打了。
“我们撤......”
军官的话说的有气无力,但是却足以让旁边的人都听到了,他们都非常的兴奋,以为终于有人要来顶替自己了,不过他们在询问军官援军在哪里时,军官却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个时候,跟在他身边不少日子的副官看清了真实的情况,他小声的对军官说道:“这样真的可以吗?”
“他们把我们当成什么了?”一发炮弹在两人的侧面爆炸,飞溅的石子打在了军官的脸上,但是他却完全不为所动,只是接着喊道:“没有援军!没有火力支撑!让我们这么点人在这里顶着火炮打,怎么可能!”
“可是......”副官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决定说出来道:“那是逃兵啊......”
“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啊!”军官的怒吼成了一记绝响,在场的人在听过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不论多么猛烈的炮火声,都再也没能传入他们的耳中了。
“那就......撤吧。”副官无力的低下了头,在他心里,这些手下的兄弟的性命也确实比那些荣耀什么的要重要多了。
“什么?逃兵?”那个新兵在一开始没明白两位长官到底在吵什么,但是经副官那么一提,他多少理解了现在的情况了,他有些惊慌的询问着两人说道。
然而军官没有回答他,只是微微低着头,坚定地说道:“通知前面的兄弟,缓慢撤退,在场的所有人不要走漏一个字,有什么事情,我一个人担着。”
“记住,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撤退。”军官在这么补充了一句之后,就再也没说一句话了。
“可是,我们的援军马上就要到了啊,为什么我们要逃跑?”新兵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军官,满是不解的问道。
军官略有些丧气的说道:“我们没有援军了,在这也下去,我们都只能成为被敌人坦克碾过去的肉酱。”
“不!”新兵大声的否决道:“我听见了,电话里面说了,我们的援军就要来了!”
“没有,那是你听错了。”这次轮到副官来教育这个新人了,他用胳膊挽住新兵,牵着他往远处走着。
“我确实听见了,他最后说了!”虽然新兵被副官拖行着,但是却仍旧不忘对军官的“错误”进行改正。这个新兵只是在听筒旁边候着,怎么可能会比自己听的还清楚呢?虽然他的反应实在是可笑,但是军官却一点都笑不出来,或者是生他的气,这都没有,有的只是被他的没一句话,像刀子戳心脏一般的疼痛感。
军官抬头望向天空,虽然天依旧是蓝的,但是从不同地方升起的股股黑烟遮蔽了那片纯洁,有的只是浓重的硝烟的味道。
军官摘下自己的帽子,看着上面那个军徽,轻轻的抚摸着并默默地说道:“估计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抚摸你了,但是为了那些兄弟,你的牺牲是值得的。”
说罢,他把帽子丢了出去,抄起腰间的鲁格P08手枪,对周围的人喊道:“都跟我上前线!现在我们没有任何区别了,都是一样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