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乌云密布,似乎要下雨了,金陵火车站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鲜有人知道,就在刚刚北上的那趟火车中,有两名特殊的乘客,江离和江水涟漪。
一去半年,江离心中不舍,所以这次决定亲自送涟漪到京城,反正高铁很快,一天来回足够,他特意选定了一间包厢,价格比飞机头等舱还要贵,但服务设施也是一流,堪称移动的星级宾馆。
当然,他这么做主要目的不是为了摆阔或者享受,而是看重包厢的保密性,他可不想几个小时都在其他乘客的强烈围观中度过。
负责江离这间包厢的高姐刚进来,就吓得差点叫出声音,不过还好素质高,克制住了,半晌后,她吞吞吐吐地请求江离和涟漪能否给一个签名,两人欣然答应,但也表示希望她不要对外透露任何消息,她忙不迭地点头,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等到高姐离开后,包厢内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涟漪坐在江离对面,单手支着下巴,望向窗外飞速逝去的风景,一言不发。
“pocky,吃吗?”江离拆开包装盒,问道。
涟漪不动声色地张开嘴巴,还是一句话不说。
江离微微一笑,取出一根pocky,放在涟漪口中,只见洁白的牙齿上上下下,传出清脆的咔咔声,很快便吃完了。
这时候,涟漪才扭头看向江离,忽然从他手中抢过盒子,取出一根pocky,照葫芦画瓢,塞进他嘴里。
喂喂!就算学我也要学像一点吧!我可没有这么粗鲁哦。
江离心里虽然抱怨,但其实还是很享受妹妹的喂食play的,就在这时,涟漪又有了一个出其不意并且十分大胆的动作,她竟然咬住了pocky的另一端,然后逐渐蚕食着这短短的距离。
最后,两人的面孔近在咫尺,呼吸可闻,每一处细微的脸部变化都清晰可见。
怎么办?江离心跳加速,浑身冒汗,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按理说,他应该立刻后退,摆脱这种危险的距离,但他没有,同时他也没有前进,他只是像见鬼了一样一动不动。
一秒、两秒、三秒……
“咔——”
涟漪轻轻咬断了pocky,然后重新坐好,支起下巴,望向窗外,同时不停往嘴里送着pocky,像是赌气一样。
江离脸上微红,或许……刚刚他应该主动一点?不行不行!他连忙摇头否决了这个可怕的想法,他和涟漪可是亲兄妹啊,接吻什么的,即便只是点到即止也是大忌。
想着想着他已经将沾有涟漪口水的那一点pocky吃掉了,反应过来的他更是尴尬。
一场几个小时的高铁旅行,就在这种安静诡异的气氛中度过,江离几次都试图和涟漪聊天或者进行某种互动,但皆以失败告终,涟漪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实在让人无奈,最后,他忽然悟了,这样不也挺好的吗?光是看着涟漪,虚度两人独处的光阴,或许就是一种享受了。
下车时,江离主动拉起了涟漪的小手,她也没有任何挣扎,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将自己交给了江离,跟着他的脚步一步步向前,如果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旅途,或许他们就会这样一直走到天荒地老吧。
可惜,旅途终是有限的,江离在华夏女子音乐大学的教职工宿舍里见到了傅丽容,他和对方寒暄了几句,便轻轻推了涟漪一把,将她推到傅丽容身边,那一刻,他的心口竟然忍不住一痛,就像失去了什么宝贝。
傅丽容敏锐地察觉到江离的异样,但只以为这是普通的担心,于是温和地笑着宽慰道:“江离,放心将你的妹妹交给我吧,涟漪的天赋是我见过最好的,而且也足够刻苦,我绝对会将她培养成世界顶尖的小提琴家,不会辱没了你的名声!”
“当然,我相信傅老师你的能力,也相信我的妹妹。”江离强颜欢笑道,忍着心痛与两人告别,离开了宿舍楼。
心有所感,蓦然回首,江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阳台上注视他的涟漪,乌黑的长发随风飘扬,他甚至都能清楚看见涟漪眼中的泪花,仿若一颗颗珍珠,让他恨不得将它们全部收集起来,永远珍藏。
但他必须要走了,江离朝着涟漪挥了挥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涟漪目送江离的背影渐渐远去,双手不禁攥住了衣角,久久无法松开。
江离出了华夏女子音乐大学,直接打的去沐渔的别墅,路上还买了一点小礼物,算是心意,因为想给老师一个惊喜,所以他并没有事先通知,结果到达目的地后却发现别墅大门紧闭,根本不像有人的样子。
没办法,只能打个电话给沐渔了。
“喂,老师,你现在哪里啊?”
“阿离,怎么突然想起来问我这个?你现在不应该是上学期间吗?”
“随便问问呗。”
“哦,我现在美利国拜访一位老友,昨天刚动身的。”
江离突然沉默了,然后讪讪一笑,道:“原来如此,那我就不打扰老师你了。”
“你到京城了?”沐渔忽然问道。
“嗯。”江离轻轻应了一声。
“那我马上回去吧,反正也没什么要紧事。”沐渔不假思索地道。
“别啊,”江离心中既感动又温暖,但还是迅速拒绝道,“我今天就回去,还要上课呢,我可是打算这学期好好学习的。”
沐渔想了想,道:“那好吧,不过你的古琴学习可不能落下,等我回国后我再给你邮寄一份资料。”
“嗯!”江离这次非常干脆地答道。
挂掉电话后,江离深深地看了别墅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你在时我不在,你不在时我在,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所有人都终将分开吗?
他提着手中的礼物又来到了李乾家,这次总算没有扑空,而且三人都在,周梦温柔地责备道:“怎么到这里还要带礼物,下次可不许了。”
“没事的,梦姨,我可没有将自己当外人,这就是随手买的一点小心意。”江离微笑道。
李一心好奇地探头张望,问道:“阿离哥哥,这是什么啊?现在可以打开吗?”
“当然可以!我来帮你。”江离抓着李一心柔若无骨的小手,将包装盒拆开。
“哇,好精致的蛋糕啊!我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李一心高兴地道。
“看不出一心现在小嘴既馋又甜啊。”江离笑着刮了刮李一心可爱的琼鼻,然后用塑料刀将蛋糕均分成四份,用塑料盘盛好。
李一心嘻嘻一笑,脸红红的,率先选了一份,然后李乾也伸手拿了一份,一边说道:“阿离,你不是喜欢吃辣的吗?怎么想起来买甜食。”
“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嘛。”江离将第三份蛋糕递给周梦,自己也留了一份。
不一会儿,几人就将蛋糕全吃完了,李乾调侃道:“果然是小心意,差点都不够塞牙缝的。”
江离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本来这蛋糕就是为他和沐渔两人准备的,所以分量有限,切成四份后就更加小了,但精致好吃却是真的,光这一块蛋糕就价值上千元。
“好了,饭后甜点也吃过了,说说正事吧,怎么到京城来了?难道……是为了送你的妹妹跟傅丽容学习小提琴?”李乾重新坐回沙发上,目光深沉地道。
江离无奈地摊了摊手,道:“李叔,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你的意思是我已经老了喽?”李乾戏谑地道。
周梦坐在一旁,黑丝包裹的双腿并拢弯曲,姿态优雅,见此情景,不由莞尔一笑,自己一向一板正经的丈夫碰到江离却变得像小孩子一样“任性”,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吗?
“李叔不老,还能再战一百年!”江离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李乾微微一笑,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而是和江离聊起了音乐。
李一心安静地坐在江离旁边,穿着白袜的小腿轻轻晃动,不时眼巴巴地瞥向江离,希望他能和自己玩,可惜江离和李乾聊得正欢。
良久,李乾忽然道:“我们合奏一下《梅花三弄》吧?最近有点手痒了,你没有生疏吧?”
“没问题,乐意奉陪之至。”江离自信地道。
两人走进音乐室,李一心不禁嘟了嘟嘴,第一次露出不太开心的表情,双手玩弄着自己的裙角,这时候,早就注意到她小动作的周梦走了过来,笑着摸摸她的脑袋,道:“一心是不是喜欢阿离哥哥,想跟他玩?”
“呜——嗯。”李一心有点害羞地道。
“那就应该好好学习,成为一个充满魅力的女生,让他注意到你。”周梦鼓励道。
李一心眼前一亮,迅速从沙发上起身,然后用稚嫩的童音认真地道:“妈妈,那我上楼去学习了。”
“好,你去吧,等到阿离有空的时候妈妈会喊你的。”周梦温和地笑道。
与此同时,音乐室里也传出琴箫合奏的声音,《梅花三弄》的美妙旋律盘桓在别墅里,周梦靠在沙发上,听得都有些痴了。
这一下竟然忘了时间,等到日落西山才回神过来。
“糟了,本来我还打算今天回去的。”江离懊悔地拍了拍脑袋,道。
“那就干脆在这里住一晚吧,明天我们一早就回苏省,我也该继续做我的副省长了。”李乾放下玉箫,望向江离,淡淡笑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