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儿，你这又是何苦？”
博陵长公主都听到了，在冯落璃看到她靠在门边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博陵长公主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冯落璃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走上前去扶住早已摇摇欲坠的博陵长公主，“皇姐，大哥他...，我扶你坐下吧！”触手的是博陵长公主比寒冰还要冷的手，本就单薄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璃儿，答应我不要恨你哥哥好吗？”博陵紧握着冯落璃的手，“不是他的错，这一切都是天意......”
“皇姐，事已至此，你还要为他说话吗？”冯落璃看着博陵那张饱受委屈的脸颊，心疼不已，“你知道吗？他今日来是要告诉我纳常氏过门，你们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就成了今日这样子？”
博陵也忍不住落下泪来，“璃儿，是我一切都是因为我身子不争气......”
冯落璃抱住博陵安慰道：“皇姐，你不要激动！不要哭！你会好起来的，我给你找天下最好的大夫，相信我，一定可以把你医好的。”
博陵长公主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冯落璃所言不过是想要宽慰她罢了。但是她还有话要说，有事要做，不能就此颓废。
“璃儿，皇姐相信你！什么都相信你！”博陵擦擦眼泪，扶着冯落璃坐下，“你坐下听我说，皇姐把一切都告诉你，好吗？”
冯落璃点点头，坐在博陵身边，示意青萼等人退下，“好！皇姐，璃儿都听你的。”
“那一年，我诞下脩儿不久，你哥哥很是开心。知道我身子弱，便要亲自去山里为我挖野山参熬汤补身子。谁知进山之后，遇到大雪封山，多日不得出。我派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去找，均不得所获。当我怀抱着刚出生的脩儿，牵着年幼诞儿几近绝望之时，曾对天发誓，只要你哥哥平安归来，我什么都愿意做。后来，你哥哥奇迹一般的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女人。”
“她就是常氏？”
博陵点点头，“你哥哥说常氏是他的救命恩人，我见常氏孤苦无依，便答应她留在王府。”随着烛光的摇曳，博陵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凄迷，“三年之后，常氏身怀六甲，足月之时，哭着跪在我面前，她可以以死赎罪，但求我饶了孩子。那时，我已怀有婵儿，同为人母我不忍她们母子流落街头，也不想你哥哥为难，就应允她把孩子生下来。”
“常氏已经生了一个孩子？！”冯落璃有些吃惊，这个常氏已然出现四五年了，冯落璃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是的！是个女孩儿，名唤冯妙，小字妙莲，生于昌黎青莲寺。孩子生下之后，常氏哭诉孩子年幼，想要在身边照顾。你哥哥念及救命之恩，求我饶了常氏。”博陵看着冯落璃强忍着眼中的泪水，“璃儿，你知道吗？我问过你哥哥是不是要纳常氏为妾的，即便是要我求你允准也好。”
“皇姐，你......”
“后来，我生婵儿之时，动了胎位，孩子落地，我的孱弱之疾愈加严重。即便是足月，也不能给你哥哥一个妻子应尽的义务了。对于常氏，我也不再追究什么，他能给你哥哥，我给不了的，也算是老天要我兑现的誓言吧。”
“皇姐，你为何要如此委屈自己？！”
除了这个，冯落璃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一步步的退让，招致的却是一步步的祸患。从初见之时的跪地请求收留便已经是算计的开始了吧......
博陵长公主摇了摇头，“今日皇姐肯告诉你，心里已然是没有恨意了。”说着博陵伸手握住冯落璃的手道：“璃儿，你哥哥他深知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愿景，他更加知道你对他对我的期望。他也很想做到像你期盼的那样，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人。可是好辛苦，对你哥哥来说更是如此。这么多年来，他极力的想要维护你所期盼的伉俪情深模样，可是我让他失望了，怨不得他的。”
“皇姐......”
“璃儿，皇姐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先听我说，皇姐自己的身子自己明白，怕是没有多少日子陪你了。”博陵的眼神逐渐变得平静，所有的情绪在一丝丝的抽离，“皇姐此生并没有多少遗憾，爱过、也恨过。只是留下几个年幼的孩子，放心不下。诞儿已然成人，自是不必担忧。脩儿，也算懂事，个性虽有些顽劣，但本性不坏，得太学调教也是无妨。可怜婵儿年幼，皇姐走后就有劳你多加照顾了。”
冯落璃点点头，反手握住博陵的手，“皇姐放心！我一定会好生照顾婵儿的。”
博陵笑笑，靠在冯落璃的肩膀上，“璃儿，皇姐知道你这一生过得比谁都苦都难，原本最不想麻烦的人就是你，不想皇姐最终还是拖累你了。”
夜谈之后，博陵的身体状况虽还是不佳，但整个人却像是放下了重担似得轻松了许多。冯落璃将冯婵接到宫中居住，陪伴博陵左右，博陵的气色日益好了起来，脸上也开始出现笑意。
昌黎王府，常氏终究还是入门了，不过是以通房媵妾的身份，地位比丫鬟略高，却不及一个管家。冯落璃知道以后，唇角扬起一抹冷笑，终究冯熙还是舍不得常氏性命的。
博陵的情况好一些了，冯落璃也开始着手秀女入宫之事，除了高霁月和另外或三位宗室皇亲或元老重臣或后宫有品阶的太妃贵嫔举荐的秀女外，其余都议定了品阶位分陆续进宫安置。高霁月和那三位秀女则被安排直接面见皇上拓跋宏，按照他的意思定位分，论品阶。
为了照顾博陵，冯落璃只略略看了看秀女名单，便交由悦玲珑和乙凌协同操办，青萼从旁协助，入宫安置、引见皇上等一应事宜了。
“皇姐！宫苑之中咱们早年种的那几株梨花开了，一起去赏花如何？”把冯婵送到太学女学生教司之后，冯落璃返回太和殿打算陪博陵前往宫苑赏花。
“回禀太皇太后，公主一早便出去了！”照顾博陵的宫女施礼答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