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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三卷局长之路]
第267节
对于王国栋来说，考虑更多的是整个东州市的和谐、稳定和发展，鲁亚雄不过是牵动了政局的一枚小小的棋子；而对于鲁亚雄的家庭来讲，鲁亚雄的双规、赵寒梅的配合调查，无疑是家庭的晴天霹雳！在瓯江区实验中学读高中的儿子，原本是学校里最牛逼的区长公子，身边主动往上贴的小女孩，一日三换；转眼间，父亲成了犯人，妈妈消失不见，再也没有小女孩敢往上凑，成了人人躲着走的瘟神。以前从校长到老师，都是笑脸相迎；现在，学习成绩一般，平常没事就打架半殴、争风吃醋的小鲁同学，只在一个上午的时间里，被班主任批了八次，被政教处主任批了3回。鲁亚雄的亲戚，多数在瓯江区开饭店、做生意。开饭店的，原本是生意兴隆，天天满员，所有的包间全部都要提前几天预定；转眼之间，门可罗雀，竟然没有一单生意。做生意的，原本生意兴隆，订单不断；转眼之间，债主们纷纷上门，索要欠账。鲁亚雄的父亲母亲，原本被左邻右舍恭维着，溜须拍马的人还是很多；转眼之间，人人避而远之，两个人出门上街，周围的人指指点点：“这就是那个大贪官的爹妈。”
平常经常露脸的人，没有一个露脸的；平常最最不会露脸的人，这个时候来了。市纪委工作人员，深入到鲁亚雄的家庭，调查取证来了。
鲁亚雄的双规，在瓯江区像是地震一样。宋云生的到来，只是暂时安定了一些人的心，但心灵深处的冲击，依然在持续。梁兆朋的工作压力非常大，甚至叫停了燕昭东的考察之旅，让燕昭东留下，帮助常务副区长承担处理更多的区政府事务。鲁亚雄事件，对很多人来说，是恐慌；对于另外许多人来说，又何尝不是机遇？如果一位副区级干部晋升为代区长，那就空出一个常委兼副区的岗位；许多正科级的干部也都眼巴巴地望着这个副区级的岗位呢！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人动，可能就会动上百人，这里面复杂的利益关系，又有谁能一语说清？
所以，从区委副书记，到常务副区长，到几位觉得自己有实力可能进一步的，如区委组织部长、区委宣传部长、区纪委书记等，工作也异常热情起来，频频到梁兆朋这里汇报请示工作。区纪委书记更是热情万丈，因为一天的时间，纪委收到的反映鲁亚雄问题的或者是反映与鲁亚雄有牵连的科级干部的举报信就超过百封。区纪委书记是准备甩开膀子大干一场，而梁兆朋从王国栋那里得到的指示是：低调，稳定。人家要大干，梁兆朋要缓一缓再干，这简直就是堵着人家，不让出政绩嘛！这梁兆朋的压力，能小得了吗？来自身边的副区级干部，就带给梁兆朋巨大的压力，这种压力，也不是官场之外的普通阶层所能想像到的。
鲁亚雄的双规，还冲击着东州市教育系统，特别是教育局机关和教研室。赵寒梅的突然消失，让李国强的权威一夜之间树立起来，那些与赵寒梅走得近的教研员，纷纷到李国强的办公室，向李国强诚恳承认错误，请求李国强原谅，并揭发赵寒梅所做的一些不利于教研室团结、不利于教研室稳定的事。锦上添花的人，从来都不缺；落井下石的人，也比比皆是。这就是我们的生活，没有人能改变。
而在教育局，真正了解真相的人，一个也没有。每一个人都道听途说，每一个人都是知道个表象。市委对鲁亚雄的案情采取了高度保密的政策，包括翟新文等人，也无从获得任何信息。于是，教育局机关里，因为赵寒梅是教研室副主任的缘故，这谣言传得越来越悬乎。有人说，鲁亚雄之所以被双规，就是因为赵寒梅得罪了李国强；李国强是谁？是指导方圆当年获得市课一等奖、省课一等奖、全国课一等奖的恩师！方圆一向是重情重义的人，谁对方圆好，方圆一向都关照有加。赵寒梅得罪了李国强，就相当于得罪了方圆。方圆去了教研室，赵寒梅又摆了区长夫人的架子，更加惹怒了方圆。方圆在掀掉一个卫生局长，掀掉一个警备区的副司令之后，再发神威，把赵寒梅的老公瓯江区区长直接掀下马！谁敢在方圆面前摆架子、耍威风，那方圆就直接让这个人彻底发疯！
明明是谣言，但教育局里越来越多的人相信了这个谣言，甚至包括一些处级干部。谣言原本是谣言，但众口铄金，当1000个人都在传这同样内容的谣言，仿佛谣言也成了真话，成了事实。一时之间，方圆在教育局的权威呈直线上升之势，连孙红军、翟新文两位一把手也无法项其背。结果，可怜的方圆，人还在东州开往杭江的考斯特中巴车上，这汇报请示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来，不管是分管还是不分管，不管是平级还是下级，大事小情，都要向方圆汇报汇报，通报通报，仿佛他方圆是东州教育局的一把手，而孙红军、翟新文都成了摆设一般。
方圆确实心中有很多的无奈。人家送来了笑脸，自己肯定不能贴冷屁股。科长们倒还好说，打来电话，应付几句就可以。但关键是处级干部也把他当盘菜，小心翼翼地请示汇报，仿佛他是东州教育局的一把手一样。最先打电话过来的是办公室主任汪兴邦。汪兴邦说：“方局长，市财政局批的5辆车已经买来了，手续也已经办好了，挂了牌，办了保险，已经可以上路了。局里准备拿出一点钱，给车子进行一些必要的装饰，我请示一下，方局长您对那辆帕萨特有什么要求？”方圆说：“你看着办吧。我对车子没有任何要求，就是希望新车的气味能尽早地除掉。另外，我平常在5中上班，那辆车就给各科室办公用。”汪兴邦哪里敢真把这辆车当普通办公车用？更何况，在现在，哪个科室要用公务车，也不敢用方局长的专车啊！汪兴邦说：“那我按方局长的意思，大体上简单装饰一下。”方圆说：“好。”
汪兴邦立刻着手给方圆的新车进行简单装饰。这个汪兴邦具体不懂，但车行的工作人员懂，什么GPS定位系统，什么倒车雷达影像系统，什么镭射CD，车载DVD，能让方局长感觉到坐着舒适的，都可以安装嘛！车膜，自然要选择最好的，便宜的车膜几百元，贵的车膜好几万，方局长金贵，那这车当然要用好膜。座垫，脚垫，这个也同样不能用差的。总而言之，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方局长的指示办；自己所做的，相信方局长一定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良苦用心。
第二个打电话来的，是工会主席宋萍。教师节邻近，新学期将到，工会有三大职责要在此时履行。第一就是九月是师德月活动，将全面启动；第二是教师节庆祝表彰大会，要表彰师德先进集体和先进个人；第三就是教师节前后，要安排走访困难教师家庭。这个宋萍，内心深处真把方圆当成了一把手，在电话里一项一项地汇报，光这一个电话，就打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宋萍胆子小啊，但不代表没有政治智慧。宋萍的想法很简单，先征得方圆的同意，再向翟新文和孙红军请示。在请示过程中，师德月活动准备在5中设立活动现场；教师节庆祝大会的表彰，向5中的干部、教师倾斜，人选自然由方圆来确定；走访困难教师家庭，宋萍汇报了要走访的20个家庭，有3个是东州5中的，这倾斜的力度可谓不小。毕竟全市70所学校，还有好几个直属事业单位像教研室、教科所、招生办等。好么，方圆不是一把手，竟然也了解了自己分管工作之外的其他各方面的工作。
第三个打电话来的，是副书记和平。和平倒没有什么事情，就是衷心祝愿方圆一路考察顺利。然后把正在教育局流传的这个谣言，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方圆。和平最后说：“方局长，你就放心地去考察。教育局里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一定第一时间向你报告。”
得，和平成了方圆在教育局安插的“暗钉”了。这让方圆哭笑不得，忍不住批评和平：“和大哥，你好歹也是副书记，得像个副书记呢！”和平说：“神马都是浮云。副书记顶个屁用，政治上立场不正确，态度不正确，说下马，立刻就下马。反正我是打定主意了，在教育局，我将坚定不移地与你保持高度一致，爱谁谁了。”
曹本松也打来了电话。曹本松说，他已经把方圆同意见苏睿涵的消息告诉了苏睿涵，苏睿涵很高兴，热烈期待着方圆考察归来。曹本松说，他已经安排妥当，那一天，他的家里不会有其他外人，连他老伴都不会留在家里，只有他、苏睿涵在家里等着方圆。曹本松的话，一下子又扰乱了方圆的心绪。真是太纠结了，对于苏睿涵，方圆可以讲曾经非常非常喜欢，这绝对是自己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但是一想到严松和严俨然，一想到苏睿涵生下的孩子是其公公严松的，方圆的心里就像堵了一只苍蝇，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曹本松的电话之后，方圆看到了一个陌生手机号码打过来的电话。方圆原本想不接，想了想，方圆还是接起来：“你好。”对方的声音甜美而动听：“方圆，我是苏睿涵。”方圆一下子愣在那里。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