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人生
2352
第2352章、想不死心塌地都难
坐在方圆对面哭泣的男人，正是局长助理、教育科长谢秉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方圆曾经的师傅，曾经的上级，曾经的上辈，就这样坐在方圆的面前，流泪不止。是的，谢秉国有理由不服，论业绩，哪一个科长能比得了谢秉国？且不说方圆拿了省一等奖、全国一等奖，都是谢秉国指导的结果；而后面十一个一等奖，固然有方圆亲自听课评课的功劳，但大量的提前辅导提前介入，都是在谢秉国的主导下完成的。东州高考成绩的提升，谢秉国作为教研室主任，功不可没。能提拔为局长助理，参加局长办公会，固然是一种对谢秉国的肯定，但为什么到了提拔副处的关键时刻，却以正科年限两年半为由，把谢秉国挡在了门外呢？
“谢科长，”方圆说：“你想过这一次未提拔的深层次原因吗？”
方圆提出了一个很奇怪的话题，但却包含深意。对于谢秉国，方圆是有感激之情的，此时此刻，却多了几分愧疚。
谢秉国看看方圆，说：“方书记，当着你的面，我就不藏着掖着了。之所以我得不到提拔，2年半正科只是借口。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我没有得到翟新文的信任！在翟新文的眼里，张元庆是最好的，是最忠心的。而我，一直无法摆脱印在我身上的你的烙印。是的，我曾经想过，既要争取翟局长信任，也要与你一条心。到今天我才知道，脚踩两只船是多么不可能的一件事！”
方圆说：“知道我为什么要提名汪兴邦吗？”
谢秉国疑惑地看着方圆，摇了摇头。
方圆说：“如果我直接提名你，恐怕在已经有4个局党委成员点名支持张元庆任副局长的情况下，我也无力回天！翟新文没表态，只要他支持，这个就肯定通过了。而我推荐汪兴邦，是因为汪兴邦本身是副处，只是从虚转实，没有人能提出2年半这个理由。更何况，提拔汪兴邦，就可以同时提拔2个人。汪兴邦算起来也是翟新文最信任的人，但信任程度显然不如张元庆。张元庆在翟新文的心目中，确实是排在第一位的。但我提名汪兴邦，阻止了张元庆成为副局长，同时，翟新文对汪兴邦的信任，也一下子到了冰点。所以才会有翟新文不顾一切要提名张元庆晋升副处，以同意汪兴邦晋升副局长，换取我同意张元庆成为副调研员。同时，汪兴邦的办公室主任也干到了头，张元庆理所应当地顶替了汪兴邦。这其中的因果关系，谢科长能想明白吗？”
谢秉国说：“我想明白了。我就算是再努力，也无法替代张元庆在翟新文心目中的地位。既然人家不稀罕咱的热脸，咱有何必一定要腆着脸往上凑呢？”方圆说：“谢科能想明白这一点，很好。我想说的是，只要心中有数，知道谁是什么样的人，这就可以了。”谢秉国说：“知道了谁是怎样的人，又有什么用？这一次如果张元庆当了副调研员，再成为局党委委员，我很有可能一辈子都生活在他的阴影下。”方圆说：“是金子一定会发光的。谢科长，这件事还没有最终结束，或许还会有转机。”谢秉国惊喜地问：“还能有转机？”方圆郑重地点了点头。谢秉国说：“如果真地能有转机，以后我唯方书记马首是瞻。”方圆说：“不是唯谁马首是瞻的问题。我希望，无论发生怎样的情况，你都能把本职工作做好，都能切实履行好基教科长的职责，都能全力以赴为东州教育事业的发展做出应有的最大的贡献。”谢秉国说：“一定。”方圆伸出手：“擦干眼泪，无论前面还有多少艰难困苦，我都会全力支持你！”谢秉国眼泪又流下来：“谢谢方书记。”
终于可以清静一会儿了。方圆正准备给苗东顺打电话，自己的手机响了。方圆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连忙站起来接电话：“盛部长，您好！”盛治仁说：“小方，教育局党委今天上午，报上来两个副处的人选。这是你的意见吗？”方圆说：“这是局党委的意见，我也投了赞成票。”盛治仁说：“我对这个汪兴邦，不太有印象。对这个张元庆，印象很深。那一次制造和传播家乐福绯闻事件的主角，是这个张元庆吧？”
嘿，方圆就算是不想说张元庆的坏话，现在也有难度了。
方圆说：“盛部长，这是以前发生的事情。”盛治仁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小方，组织部门一定要为党委把好关，把像你这样德才兼备的同志提拔到重要岗位。你有合适的人选吗？”方圆说：“合适的人选倒是有一个，只不过他正科的年限只有两年半。但如果论工作成绩，在近几年东州教育系统，却是很少有人能比得了。”盛治仁说：“哦？这是谁？”方圆说：“前教研室主任谢秉国。现在，他担任局长助理、基教科科长。”盛治仁说：“想起来了。”方圆说：“我获得清江省优质课比赛一等奖，获得全国优质课比赛一等奖，谢科长就是我的指导老师。谢科长在担任教研室主任期间，在今年5月，我市一下子获得11个省清江省优质课比赛一等奖，我市高考成绩实现历史性突破，谢科长都功不可没。”盛治仁说：“不错。”方圆说：“谢科长敬业，奉献，是专家型的干部，也是重实绩的实干家。其实我心里最想推荐谢秉国担任副局长，只不过在其他局党委成员许多提名张元庆的情况下，我只能提名汪兴邦。汪兴邦是副调研员，转为副局长也是可以的。他工作细致，认真，在我现在分管基教科、教研室和教科所的新情况下，提拔一个副局长主要要分管安全科、政策法规科，汪兴邦还是有优势的。”盛治仁说：“谢秉国是一定要提拔的。这样的人才不重用，就是组织部门的失职。小方，你不是以前担任过副主任督学吗？让谢秉国来担任这个职务，能胜任吗？我记得，韩素贞同志任主任督学，她身体不太好，需要一位年轻有为的同志帮她分担。”方圆说：“盛部长，您考虑得太周全了。”盛治仁说：“让汪兴邦、谢秉国进党委班子。张元庆可以晋升副调研员，但不进班子。小方，你觉得这样安排是否合适？”
方圆对盛治仁佩服得五体投地：“盛部长，您能这样公平公正，您是小方崇拜和学习的榜样。”盛治仁说：“张元庆晋升副调研员，也让翟新文那边过得去。我刚才已经打电话给孙红军了，孙红军也提到了谢秉国。看起来，谢秉国确实是个优秀人才。有时间的话，你带他来见见我。”方圆说：“这真是太好了。谢谢盛部长。”盛治仁说：“不谢。小方，孔校长现在在杭江，想见他一次也不容易。我近期要到杭江汇报工作，你看能不能联系联系，我跟孔校长见个面？”方圆说：“好，我来联系。盛部长，我什么时候带谢秉国去拜访您？”盛治仁说：“现在吧。”方圆说：“好。”
给苗东顺打电话的事情，又只能缓一缓了。方圆立刻给谢秉国打电话：“谢科长，现在跟我出去一下。”谢秉国说：“去哪里？”方圆说：“上车我再告诉你。”谢秉国心里一喜，手都有些颤抖了：“好，我下楼等您。”
谢秉国上了方圆的车。方圆说：“谢科长，你跟我去见组织部盛部长。”谢秉国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见……见盛部长。”方圆说：“上级领导选拔干部，不是完全看你的关系处得好不好，还是要看工作业绩的。”谢秉国说：“真是太感谢方书记了。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又是您帮助了我！”方圆说：“每每想到您曾经对我的帮助和指导，我又怎么能忘记？我的全国课一等奖、省课一等奖，您都是我的恩师。”谢秉国眼泪流下来：“方书记，我现在特别恨自己，总想着两边都讨好。您这样重情义，我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应该跟您贴心啊！”方圆说：“谢科长，好好想想吧。重点谈一谈，怎样才能更好地发展好东州教育，要谈出真知灼见，要谈出你独到的见解。以及下一步你准备怎样做好工作。我想，盛部长更关心的是这些方面。”谢秉国说：“我明白。谢谢方书记提醒。”
轿车里安静下来。方圆也闭了眼睛，用手轻轻地敲了敲额头。唉，头痛的事情太多，什么时候可以放松放松自己呢？
在盛治仁的办公室，与方圆的设想差不多。盛治仁对谢秉国谈出的如何发展东州教育的构想很感兴趣，对于谢秉国的精辟观点频频点头。谢秉国这个时候也放开胆量。作为一个前教研室主任，教学方面的理解本身就高人一等；作为一个现基教科的科长，对东州教育存在的问题也一针见血。谢秉国在盛治仁的面前，虽然还有一些拘谨，但教育专家的水准还是让盛治仁对谢秉国刮目相看。
问了谢秉国几个问题之后，盛治仁感触地说：“小方向我推荐秉国同志的时候，我只能说信了七、八分。刚才听秉国同志谈教育，才深刻地认识到，秉国同志是东州教育同样难得的优秀人才。不错，不错！”谢秉国站起来，向盛治仁鞠躬：“谢谢部长的表扬。”盛治仁说：“东州教育要是多一些像小方、像秉国这样的同志，东州教育会发展得更快更好！秉国同志，要一颗红心，两手准备，什么时候都要平和心态。胜，不骄；败，不馁；进步了，要更努力；没进步，要心气平。只有这样，才会一步一步成熟起来，才能承担更艰巨的任务、更重要的职责！”
盛治仁的话意味深长，谢秉国的脸红了：“谢谢部长的批评。以后，我会好好注意，多向方书记学习。”盛治仁说：“小方现在比之前是成熟多了。”方圆说：“部长，我不成熟的地方也有很多。”谢秉国说：“方书记是我学习的榜样和目标。”盛治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方圆说：“部长，谢谢您给谢科长一次宝贵的机会。我和谢科长先回去了。”盛治仁说：“好。都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不要想那些歪门斜道。工作做好了，比什么都重要！”
方圆与谢秉国都郑重地点头。
再一次回到方圆的车上，谢秉国又一次落泪：“方书记，我现在真地很激动！说再多好听的话，也没有意义。不看说什么，就看做什么。以后，我谢秉国唯方书记马首是瞻！”方圆说：“谢科长，到了更重要岗位上，就要像盛部长所说的，更努力工作，为发展好东州教育事业，办人民满意的东州教育，做出最大的贡献！”谢秉国说：“是，我一定把心思放到工作上。盛部长说了，工作做好了，比什么都重要。”方圆说：“要加油了，谢科长。教科所今天向我汇报了工作设想，有几点都非常有利于东州教育事业。”
方圆把姜大成提的三点设想跟谢秉国说了说，郑重叮咛：“我做事，就是希望不做则以，要做就要做出一流成绩。基教科这边的工作，创新不够，成绩不够，我期望能看到谢科长真正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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