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岁个月大的儿子方睿,以无知无畏的勇气,把父亲方圆给挤个了鼻血直流。面对方圆喷薄而出的鼻血,妻子孔双华一下子慌了神。原本心里对方圆一肚子怨气,认为方圆昨晚留宿丁楚珂家,是对家庭的背叛,是对爱情的不忠。正琢磨着用怎样巧妙的方式,表达一下对方圆的不满,此刻被这鼻血惊得早就把愤懑抛弃在脑后,而心疼与关切成了主旋律。
从儿子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打过儿子的孔双华,忍不住在儿子的屁股上狠打一巴掌,顿时方睿歌声嘹亮,响彻东州大学教职工小区。至于能传多远,这个没有具体测量过,总而言之,方睿是放声大哭。
外婆孔淑芳这边煮着醒酒汤,听到外孙在哭,自然是心疼万分。是老公重要,还是外孙重要,成为摆在孔淑芳面前一道严峻的课题。最终,还是外孙比老公更重要,孔淑芳关掉煤气阀门,急火火地赶出来:“怎么回事?谁打睿睿了?”
放眼看去,外孙方睿正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没有人过问。而女儿孔双华,现在用面巾纸为方圆擦拭鼻子。方圆知道,这一回流鼻血,绝对与看到小罗莉、小美眉没有任何关系,其实这是一次物理性的伤害,是意想不到的意外。方圆说:“儿子的力气还不小哩。”
孔双华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这个玩笑。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
方圆说:“算了吧,家丑不可外扬。这要是医生问起来,谁把我鼻子打破的,我告诉医生,是我岁个月的儿子,我这堂堂的市教育局大局长,脸可往哪里搁呀?”
孔双华说:“去你的。我没跟你开玩笑,要不要去医院啊!”
方圆说:“擦一擦,再堵一堵,我觉得就差不多了。留下一个鼻孔,也照样能够呼吸,不会憋得喘不过气来。再说,鼻子不通了,下面还有嘴嘛!”
孔淑芳抱起方睿,搂在怀里,恨恨地看着方圆:“小方,不是我说你,就算是睿睿不小心把你的鼻子给弄破,你怎么就能下得去手打睿睿?”
方圆瞪大了眼睛:“妈,这一回我可真比那窦娥还要冤哪!”
孔淑芳说:“难道不是你打的?”
孔双华说:“妈,是我刚才一时气极,打了睿睿一巴掌!”
孔淑芳摇摇头:“我真是快让你爸和你,把我气死了。”
孔双华说:“我不是故意的。睿睿,妈妈太爱爸爸了,所以看到你闯了祸,就忍不住动了手。睿睿,原谅妈妈好吗?妈妈素质不高,脾气不好,要不你打回来?”
得,这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方圆流鼻血的意外事件,让原本家庭可能出现的争吵消失无踪。方圆这个时候才深深地体会到,岳父是多么的英明、正确、伟大、光荣。岳父又用亲身示范,为方圆树立了一个学习的榜样,一个成功的范本。
整个的下午,孔双华都时刻关注着方圆的鼻子。这个时候,方睿不再是孔双华关注的中心,鼻子才最重要!还好,方圆同志的鼻子是坚强的鼻子,它很快就不再流血,一块塞到鼻孔里的面巾纸,让鼻子的伤口很快就凝结起来。经过纳斯牌香皂的清洗,方圆同志的鼻子又光洁如新,继续挺拔在面部的中央,像一根倒插的双孔烟囱。
孔子田经过一个下午的休息,外加老伴提供的醒酒汤帮助,在吃晚饭前恢复了生机与活力。他兴致勃勃地坐到了餐桌前,又举起了酒杯:“今天是很好的日子,是女儿和女婿上门的日子。我们一大家子,又团聚了。来,为团聚喝一杯!”
孔子田笑意盈盈,与孔淑芳碰了杯,与方圆碰了杯,与孔双华碰了杯。孔子田说:“我希望,我们这个家庭,永远都幸福安康!”
面对美好的祝愿,孔淑芳把心里很多的话都埋在土里。没有人愿意在这样的时候,扫大家的兴。其实,孔子田说的,正是孔淑芳心里想的。只不过,孔子田是说的比做得好,唱的比张也唱歌还好听。
晚饭后,孔子田说:“我呢,去邻居们家里串串门。”说完,就光明正大地离开了家。孔子田的邻居,就是这东州大学校长楼里的居民,这些居民,不是副校长,就是资深的教授。孔子田去谁家,没人知道。不过,有一点方圆知道,孔子田醒酒了,却依旧害怕面对孔淑芳。他以串门为名,进行躲避孔淑芳,就跟美国打伊拉克一样,以推行民·主和人权为幌子,实质是掠夺石油资源。给了一个“伊拉克藏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借口,但战争结束这么多年,连个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头发丝都没有找到。但不管怎么说,伊拉克的萨达姆政权垮台了;伊拉克成功的驻扎了超过0万的美军;名义上,伊拉克是主权独立的国家;实际上成了美国的殖民地;石油资源,在很大程度上,是美国说了算。
方圆以为只有自己看出了孔子田的意图。但在孔子田关上防盗门的一瞬间,孔淑芳说:“他这是在躲着我呀!他已经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了!”
说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噼叭叭地掉在了餐桌上,如果连续砸它个一年半载,这餐桌肯定会泪滴桌穿。
孔双华安慰孔淑芳:“妈,爸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肯定要和老同事、老朋友们见个面,聊一聊。你不要想太多!”
孔淑芳苦笑:“小华,为什么男人有权就变坏?”
方圆心里一阵唏嘘:“妈呀妈,你别一鞭子打倒一大片啊!不能因为我岳父让你不痛快,你把所有的男人都打倒在地,永世不得翻身。”
孔淑芳有没有一语双关的意思,方圆无法猜知。但孔双华看了看方圆,也沉默了。孔淑芳的话有一定的道理的,孔子田没当官、只当个教授的时候,哪里还有这样花花肠子?但方圆似乎比孔子田还要坏,早在中什么官儿都不是的时候,就已经脚踩只鞋了:方淑娟一只,宋思思一只,苏睿涵一只,自己又一只!现在,又加上了丁楚珂这一只,还有许许多多的待选后备周玉洁、文若星,这方圆的情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了结啊!
孔双华说:“妈,有权没权,其实呢不是决定性因素。有些有权的,也一生忠诚不二;有些没权的,也同样脚踩多条船。”
方圆的脸一阵一阵发热。方圆何尝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地道,对不起孔双华,但人上了贼船,要想再下船,可就是难上加难了。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其实啊都是一个道理,上贼船容易,下贼船也难啊!
方圆说:“妈,双华,我身上固然有这么多缺点,但我还认真地爱着这个家,爱着双华,也爱着睿睿,还爱着妈……啊不……爱着妈,是另外一种爱。”
孔淑芳说:“小方啊,你呀,表现其实也不咋地,但不管怎么样,你还爱着小华,什么时候也都能跟小华透透气。就凭这一点,你比孔子田强。孔子田做了什么事,外面到底有哪些女人,我是睁眼瞎,啥都不知道!好不容易盼着回了家,除了喝醉酒死躺着,要不就是吃了饭就跑。小方,孔子田这是什么意思呢?他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如果他没有这个家,那么就直接跟我离婚算完!这个时候,也不再是以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时代了。过不下去就离婚,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更何况,我正高的职称,收入比市长还要高,我还怕什么?小方,你替我转告孔子田,我要离婚,让他净户出门。如果他不同意,我就直接上法院,起诉离婚,把他婚外情的事情,全给抖搂出来,看他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