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昂躺在床上试着入睡,探险旅程中的习惯早就让他能够迅速入睡并保持警戒,不过今晚他一直睡不着,一些模糊不安的感觉在骚扰着他,窗外的冷风吹过窗户听起来就像是利爪在上面摩挲。
“伊岚,你真的没感觉到什么吗?”弥昂在心里问道。
“在我感觉没有异常……当然也可能是异常的地方太多让我有点感觉不过来。”
“嗯,为什么?”
“这座城市里有关魔法的痕迹不少,而且这里的神殿与教堂也有其他神明的存在,想从这么多的迹象中找出你认为异常的迹象是不太可能的。”
“这样呀。”弥昂思索着,他回想着在巴托尼亚黑裂谷击退的那个万变魔君,虽然不知道那个奸奇大魔究竟有什么目的,但如果他没有说谎,确实在帝国的话,他应该会有不小可能躲在阿尔道夫。
按木精灵所提供的线索,万变魔君真正占据的现实中混沌龙的躯体现在不知所踪,因此现在万变魔君也很难在现实中展现真身,附身在人类的躯体上会是更好的选择,而且也符合奸奇一贯的伎俩。
迟早要拽出他来。弥昂最后回想一遍,再次尝试着入睡,但只安分了不过几分钟,从窗外传来的声音让他再次失去了入睡的感觉。
他站起身来到窗边晃了晃窗户,有些破旧的窗户传出嘎吱的声响,弥昂把窗户打开,看到方河对岸的街道上火光若隐若现。
“大晚上的搞什么鬼,阿尔道夫人都不睡觉的吗?”他毕竟生活在巴托尼亚,即使探险骑士也算见多识广,但他还从没见识过帝国城市,入城这天虽然感觉到城市的氛围有些不对,但也没想过城市的居民们还会有抗议骚乱之类的事情。
聚集的人群穿过长长的主干道,一辆脏破的大轮马车由两匹偷来的马拉着,嘎吱嘎吱地穿过东区的街道,上面正在熟练地制作火把,浸透木棍上的布球点燃火,在马车的周围市民们义愤填膺。
一支火把旋转着飞向空中,燃烧的一端旋转着然后消失在雾中,弥昂听到了它落地的声音,然后是轻轻的一声脆响,火焰忽然蔓延开来。
“打倒混沌贵族!”一个女人站在马车上喊着,她的长发飘散在身后,她的脸在火把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人群中有数百个声音在回响,就好像她是哪位女神带着她的队伍一样,谁知道她曾经是谁,不过带着她自己恐怕也不记得了。
莫维奇可以用他的语言征服人群,他煽动性的话语可以把人们拉向他需要的地方,把他们引向任何事业,也许过几天他就可以征召这些人为皇帝服务,使他们转变为贵族的热心支持者。
但有些东西是他无法展现的。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并且在在她从一个奴仆成为天使的过程中她也饱经痛苦,在她身上疯狂像火一样闪耀着光芒,她对这项事业充满了激情,使她的信念具有感染力。
她轻轻地把火炬扔进二楼的窗户,随着火焰的燃烧,欢呼声四起。
就在她放火烧他们家的时候,人群还在向她欢呼。
大火是从东区开始的,那是构成阿尔特道夫城的三个三角形楔子中最小的一个。楔形的一边是宫殿和庙宇,另一边是码头和大学,现在有五六个街区在燃烧,大火正在向拥挤的公寓蔓延,大概会有很多烤好的肉成为奸奇的祭品。
莫维奇内心的火焰燃烧起来,今晚有太多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路伯特街车站一片混乱,当天下午在那里一群散乱的愤怒的人在大楼前咒骂着投掷石块,而现在聚集的人群,他们投掷的不仅仅是咒骂的词汇和小石块,当前窗被砸碎的时候,有人向车站投掷火把,火把落在地上,一名守卫将其扑灭。
砰的一声,一辆四轮马车撞破了橱窗的大部分玻璃,上面还绑着燃烧的破布,整个房间都浸在燃烧的火光中,火从燃烧的轮子上蔓延开来,盆栽植物燃烧,火焰正在蔓延到塞满逮捕卷轴的柜子里。
外面的人们在高声呼喝着:“沾满血腥的守卫去死!”
在外面狭窄的通道上,一些散发着酒气的人群和守卫互相扭打着,他们摔在一片卵石和碎木片中,帝国民兵的一名中士正忙着维持秩序,大声地发出战术指令,但大家都置之不理。
“打倒混沌贵族!”
人数越来越少的守卫和人群搏斗着,半退回到了车站内,几乎所有人都出去了,现在到处都是大火,火势还在持续增长,一堵墙倒塌了,地上的灰尘扫过人们的小腿,屋顶塌了下来,一股热气、烟雾和灰烬从他们身后的门里炸了出来,把一大群人掀翻在地上。
“暴君去死吧!”
整个地区都沉浸在火焰之中。
弥昂对于帝国人自己的骚乱没有欣赏或是试着阻止的余地,他确定有更多的卫兵守住了前面的大桥并且骚动只在河的对岸后,弥昂只打算把窗台关严实点。
在他将木窗往回拉的时候,构装右臂抓住的窗框上传来一阵木头折断撕裂的声响。
弥昂以为是右臂的力量没控制住,抬头看向损毁的地方,试着将窗台往原本的位置拼去,最后当裂痕合拢的时候,弥昂皱了皱眉。
在窗台外侧拐点的边缘上,有一个一指宽的裂痕。
他踏在窗框上翻看向窗扇的外侧,五条轻浅的划痕掠过,而且看划痕中翻卷的木刺,似乎非常新。
用手微一对比,他的手指至少要再长一倍才能够到这样的宽度。
弥昂心中微冷,他转身回到房间内将剑盾背好,打开门向着旅馆的楼顶赶去。
没时间跟旅馆的主人费口舌了,弥昂直接用泰波克之翼的锋锐破开门锁,一阵冷风灌注而入,弥昂迈步越过后扫视着四周,空旷的顶楼一览无余。
他赶向自己此前开窗的方向,越过砖石的围栏向下看去,正好能看到自己打开的窗台和上面的划痕,而直行向上,弥昂接着月光找到了两步距离外石砖上更加轻微的灰线般的痕迹,似乎翻向护栏的外侧。
一股阴冷的寒意蔓延,弥昂猛地起身看去,远处河岸塔楼的上方,隔着雾气,隐约能看到一双浑浊的黄色眼睛和属于它主人的身躯,接着一个转身阴没下去了。
***
整个港区都在混乱之中。
赫尔斯不明白为什么要搞得城市里满目疮痍,但也找不到一个神志清醒的人来告诉他,他试图躲开,尽管他感到自己的血液中的野性正在沸腾着。
他闻到了血和火的味道,手掌握紧了扣住指甲,利爪正在底下试着将其挤出来,他用力压制着,仿佛半脱落的指甲还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码头上船工渔夫们之间原本混乱的帮派临时放下了之间的仇怨,他们的联盟开始把一些人扔下水中,每次溅起水花,一大群人就欢呼起来。
赫尔斯看到受害者都穿着制服或盔甲,民兵,宫廷侍卫,城市守卫。
煽动者挑动人们跟随他的口号,身穿盔甲的人在水中挣扎,试图切断皮带,让盔甲从身上掉下来,以免被拖下水,他们的挣扎在水中拍打着白色的水沫。
赫尔斯不明白,在雾来袭之前,这座城市一切正常,但现在好像每个人都陷入血疯了一样,他是不是离开城市中心太久了?
一个地痞抓住了他,他本能地挥拳,不像人那样握紧拳头,而是像动物那样握空成爪状,他打断了那个人的鼻子,用胳膊肘撞了他的胸部,那人跪倒在地,双手捂着流血的脸。
赫尔斯跑开了,希望在地痞的朋友们回过头来决定让他再去洗个冷水澡,或者他让这些家伙也跟守卫们下水游个泳之前,他能溜之大吉。
他撞上了一群年轻人,赫尔斯本能得举起绷紧的手准备搏斗,但对面似乎没有恶意。
“是赫尔斯·梅克伯格。”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一些莎莉雅女神教会的外围人员从雾中隐约出现,拥抱了他,他们都是菲特蒂的同僚,和他也混了个脸熟。
“我们还以为你完蛋了呢,从菲特蒂的遭遇来看,我们还以为你是被野兽抓住了。”
菲特蒂的名字就像一支带着羽毛的箭击中他。
“菲特蒂?野兽?”赫尔斯混乱了瞬间,但立刻反应过来问道“菲特蒂在哪儿?”
莎莉雅的医护志愿者们也瞒不住什么:“她被杀了,是野兽干的,在昨晚!”
狼四肢着地,嚎叫起来。悲伤的喊声从他的喉咙里涌了出来,消失在夜色中,在整个区里回荡。
奥索和队员们吃惊地退后几步。爱国者愣住了。
狼后腿直立,撕咬着自己。他的钩子撕破了他的衬衫,劈开了他的胸毛。他没有感觉到新的疼痛,因为他的心已经被刺穿了。
他离开他的朋友们跑掉了,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畜生。他在迷雾和火焰中奔跑,他的头脑在自己前面奔跑,努力不去相信他知道的一定是真的。
他就是那个怪物。他一直是个怪物。甚至在瘢痕。
在他的嘴里,他移动的牙齿疼。
Milizia跳舞时,delaRougierre满嘴唾沫。那个大个子女人是不朽的、华丽的、威严的。为了她,他会篡夺一个王国,屠杀一个兄弟,背叛他的荣誉。今晚他要让她一个人独来独往,做他认为合适的事。
Rosanna领导他。他拔出刀,跟在她后面。
“这边走,这边走,这边走,”她一遍又一遍地嘟囔着。
她在寻找野兽。
他们站在与那百家客栈平行的街道上,曲曲折折地靠近大路。
偶尔,他们会从跑来跑去的人身边经过,但只要看到哈拉尔的刀,他们就会继续向前跑,把剩下的那两个人留在一边。刚才有一只动物尖叫了一声,但现在已经不出声了。
现在他也能感觉到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什么天赋,但他肚子里的骚动肯定意味着什么。野兽就在附近。
哈拉尔德紧握着他的马格宁手枪的柄,看到磨得锃亮的刀刃表面闪烁着火光。
他的内脏在咬自己。
当他们抓住野兽时,凶手只能在证人面前招供。然后,一切就结束了。哈拉尔的司法比法院的更简洁,更具有决定性。没有牢房,没有律师,没有绳索。只是一个快速,干净的推力。
也许到那时他就能再吃东西了。
在街道的尽头,一个人站在那里,抬头望着天空,气喘吁吁地试图透过雾向外看。
哈拉尔德的胃安静了下来。
“小心点,”他对scryer说。
她仍在喃喃自语,仍在领着他。
雾中的那个人发出了一声不可能从人的喉咙里发出的叫喊。
罗莎娜停住了,哈拉尔德走到她前面。
他在使用武器时没有冒任何风险。在使用他的小刀时,他曾指示玛格宁在钢里搅拌一点银。任何东西,活着的或死去的,都不能幸免于它那尖锐的吻。
那只嗥叫着的家伙弯着腰,两只胳膊像前腿一样碰到了鹅卵石。石头上刮了一只爪状物。
它进步了,更像动物而不是人类。
哈拉尔德举起他的刀来扔!
他们可以看到它黄色和红色的眼睛,在它黑色的脸上发光。
罗珊娜碰了碰他的胳膊,把他拉了回去。
“不,”她说,“先别杀它。我们必须确定。”
对哈拉尔来说,他肯定已经死了,但到目前为止,斯克瑞尔是对的。
他们的左边突然燃起了大火,一所房子的窗户爆炸了,灯光洒到了街上。
那东西的脸是人的,可以从罗莎娜的素描上辨认出来。
“狼,”她说,“投降吧。”
苏德兰兄弟的选帝侯蹲下身子,紧张地想要跳起来。哈拉尔德举起刀,眼睛盯着疯子裸露的血淋淋的胸膛。只要轻轻一弹,刀锋就会刺穿他的心脏。
“狼来了,”罗莎娜安慰地说。
冯·梅克伦伯格站了起来。他的爪子只不过是码头工人的钩子。
他觉得很困惑。
哈拉尔知道罗姗娜在做什么。
“通常我会捡,”她小声说,“但有时我可以派人来!”
狼看着惊慌失措。他在颤抖。他可能是一个怪物,但现在他只是一个受了惊吓的年轻人。
“什么!”
“我要让他去死特鲁迪。”
狼又号啕大哭。
“我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因为如果我们变得不小心和软弱,人类的敌人将把我们完全吞噬。”相信西格玛会保护你,相信你的皇帝会领导你,用你的力量握紧你的剑,把你从那些想摧毁你的帝国的人手中解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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