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珺玦连忙推开荣昭,整了整被她揪乱的衣襟,脸黑沉着,“什么事?”
夜鹰几人略显尴尬,直叹来的不是时候,特别是王妃那如刀子似的眼睛飞过来,只觉得已经被凌迟了。
夜枭把史晏往前一推,“他,在营帐外偷偷摸摸站了半天,鬼鬼祟祟,行为可疑。”
自见了这史晏,荣昭就觉得他的眼神就透着贼眉鼠眼,她打量了他几眼,哂笑道:“没想到太傅是个听墙角的老鼠啊?”
众人轰笑,一大胡子的将军哈哈大笑一声,道:“王妃这话说的没错。”他拿着轻蔑的眼神斜着史晏,“太傅好好的人不当,怎么还当起畜生来了?”
大胡子将军叫慕容岚,别看名字挺文雅,但其人却是个大老粗,和名字极不相符。
史晏吹胡子瞪眼,气的那缕山羊胡子都飞起来了,他指着慕容岚,咬牙切齿,“混账混账,连本官都敢侮辱!”他往地上一跪,朝着萧珺玦拱手,一副委屈模样,道:“王爷,慕容岚辱骂下官,您一定要为下官做主,好好惩罚一下这个粗野莽夫!”
萧珺玦根本不搭他这茬,只问道:“你鬼鬼祟祟站在外面干什么!”
凤眸如冰,一个冷眼看去,史晏心头一抖。
史晏面庞微微变色,沉吟一下,道:“下官有事找王爷商量,但在外面听到王妃也在,所以便在外等候,未敢贸贸然进帐。”
越说越理直气壮,他痛斥夜鹰几人,“这几个人,都是一群不讲理的莽夫,不分青红皂白,诬陷诋毁下官不说——”他贼溜溜的眼睛往上一瞥,慢声慢语,“最重要的是扫了王爷和王妃的雅兴。”
慕容岚往地上“呸”了一下,骂道:“屁话!你他娘的要是真的知道王爷和王妃在帐子里亲热,就应该离得远远点。站在门口不走,你是想听人家闺房乐啊?你个老不要脸的东西!”
荣昭小脸一红,这人怎么什么话都说啊。
萧珺玦阴沉的眸子在他脸上重重一刮,慕容岚还想骂人来着,但被这目光喝令住,立即闭嘴。
慕容岚没参军之前是山头上的土匪头子,在江浙一带很有名声。但他们一向是劫富济贫,江浙地区的贪官污吏都被他们劫过。但也惊动了朝廷,引起了萧景帝的注意。
孝景帝派萧珺玦前去镇压,捣毁了他的山寨。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萧珺玦敬他是条汉子,并没有干净杀绝,而他更是被萧珺玦折服,最后领着兄弟投奔了萧珺玦,成为他麾下的一名大将。
慕容岚是个急性子的粗犷汉子,为人豪爽,却易冲动,不怕得罪人,想骂谁就骂谁,不高兴的时候连孝景帝也骂。
总的来说,就是谁也不服。
但只有萧珺玦,那是敬重万分,只要萧珺玦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让他乖乖的听话。
史晏火气大的很,蹭一下站起来,气得就要跳脚了,“粗人粗人!粗俗至极,粗俗至极!王爷,您可一定要为下官做主,他,他实在是欺人太甚!辱骂朝廷大臣,这是死罪,是死罪!”
慕容岚冷哼一声,撇撇嘴,嘟囔道:“在这耍横来了,怎么日出攻打丰城的时候就变成缩头乌龟了?懦夫!恶心!”
虽是嘟囔,但这嘟囔声不小,谁都听得清。史晏炸了毛,“你这个混账,你再说一遍!”
“还威胁上老子了,再说一遍又如何,老子再说十遍都行!”慕容岚长的高大威猛,往前走几步,威吓凛凛,吓的史晏直后退。
“慕容岚。”萧珺玦最讨厌争执,喝了一声,扬脸让夜鹰他们几个出去,“都退下!”
史晏哪里服气,难道就让这些武夫白白辱骂,但是只等他刚要说话,萧珺玦冷目射向他,含有警告之意道:“今日太傅行事确实有失,难免让人误会,今后一定要注意,帐前偷听可是犯了军中大忌,今日念你初犯,本王便不予追究。”
史晏心有胆怯,这是楚王在警告他,哪还敢再说话。见别人都走了,他也想走,“那下官也先行告退。”
却被萧珺玦叫住,“你不是说有事吗?说吧,什么事?”
萧珺玦看着的眼睛如鹰般锐利,牢牢的盯着他,史晏心中有鬼,不敢相对,低头支吾了片刻,方道:“下官来是想问王爷有何对敌良策。”
荣昭看了萧珺玦一眼,心有疑惑,只见萧珺玦微微眯了眯眼,审视着史晏,沉默少许,直看的史晏头皮发麻,才道:“还未想出,史太傅是否有何良策?”
史晏讪讪,道:“下官无能,王爷都想不出,下臣自然也想不出。”他急于脱身,于是告退,“既然如此,下官就不打扰王爷和王妃了。”
萧珺玦半天方应,史晏心打鼓,慌忙离开。
史晏一走,荣昭便道:“我怎么觉得这个史晏这么奇怪啊?说是有事商量,但到最后却说不上是什么事,还问你有什么对敌良策。夜鹰说他鬼鬼祟祟还真没说错,我看他长的就像个奸细,贼头贼脑。”
萧珺玦眼中有冰冷的寒意,凝滞不动停留在桌子上的行军地图,缓缓道:“他呆在外面已经很久了。”
“啊?”荣昭吃惊,但又一恍然,也是,以萧珺玦的武功,数丈之外有动静都会发现,又怎会不知道站在帐外的史晏。
她好奇的看着萧珺玦,问道:“那你刚才怎么不说破?”轻轻一哼,“那个史晏倚老卖老,仗着是太子太傅皇后的亲戚就在军营里作威作福,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萧珺玦睨着她,以调侃的口吻道:“你看谁顺眼?”
荣昭先是瞪他一眼,真是没句好话,难道她就是诸多挑剔,看谁都不顺眼啊?
继而,荣昭又扑到萧珺玦身体,搂着他的脖子,俏丽丽道:“我看你顺眼啊。”
能怎么办,男人不主动,你就得往上扑,争取将他扑倒。
在经历过荣昭当面深情告白,再听她说什么话,萧珺玦也不会震惊。
大周虽民风开放,但女子多是含蓄,像荣昭这样胆大的实属少见。萧珺玦也着实无奈。
幸好她只当着他的面说这些话。
“让人听见笑话。”虽如此说,但萧珺玦嘴角却衔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又这么说,你总管别人怎么想的干什么。再说谁敢笑话,我打掉他的大牙!”荣昭根本不懂含蓄是何物,深情款款的望着他,语气带着一种理直气壮的意思,“我喜欢你当然看你顺眼。”
萧珺玦一噎,一时不知要如何回应,心中有些许慌乱,面色微微荡起一丝波动。
荣昭浅笑,心想,我就这么撩拨,不信你铁石心肠对我不动心。
为夺取萧珺玦的“芳心”,荣昭真可谓是花样百出。
荣昭笑眯眯的,一看就是笑里藏刀的算计,她依在萧珺玦肩上,温柔似水道:“天气好冷,我的帐子不暖和,今夜你让我留在这睡吧。”
他们商量军机大事总是商量很晚,萧珺玦怕打扰荣昭休息,就让人在旁边新建的帐篷给她。
所以说,两夫妻从王府分居到军营了。
荣昭对此颇有怨言,在心里。
“那我将帐篷让给你住,我去住你的帐篷。”美人投怀,萧珺玦却巧妙的避开了。
荣昭嘟着嘴斜着他,嗓子眼发出低沉的声音,一字一顿道:“萧——珺——玦——”
说他榆木疙瘩都是夸他,整个一顽石。
荣昭心里的小人一顿捶胸顿足,怎么摊上这么一个男人。
“我要跟你睡在一起。”装傻是吧,那她就敞开天窗说亮话。
萧珺玦喝水差点没呛着,英朗的脸部线条微微一抽动,他的王妃可不可以不这么直接。
“那……那好。”萧珺玦只得妥协,他了解荣昭,不答应她也不会罢休。
荣昭见目的已达成,前一刻还带有威胁的眼神就变成了弯月,又是给萧珺玦捶背又是给他敲腿,好不殷勤。
荣昭以为只要给她机会,她就一定能拿下萧珺玦,可惜事与愿违。
躺在床上,荣昭灵动的眼睛偷偷觑看着躺在身边,却仍在挑灯夜读的萧珺玦,心中愤愤。
那书就那么好看吗?有她好看吗?
本小姐活色生香的往这一躺,哪个男人不动心,怎么偏偏这个无动于衷。
“别看了,已经很晚了,赶紧睡觉。”荣昭终是看不下去,抢走他的兵书。
萧珺玦未反驳,老老实实的闭眼睡觉。
也太老实了!
荣昭心里住着一个怨妇。
都已经主动到这个份上,不怕再主动一次。荣昭这次彻底豁出去了。
一骨碌钻进萧珺玦的被窝。
“我冷,你搂我睡。”娇娇糯糯的声线有密密麻麻的蜜糖淋在上面,让人一听半个身子都酥了。
萧珺玦呼吸一下子就困难了,荣昭穿着单衣,他也穿着单衣,两个人就隔两层布,他能呼吸不困难吗?
最重要的是荣昭的女性特征太明显,往他身上一贴,完完全全能感受到。
“我……我突然想起有事找夜鹰,你先睡。”
萧珺玦猛地坐起来,披着衣服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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