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好?荣昭暗自撇撇嘴,捶了几下也不捶了,怏怏道:“那你要送我什么礼物?”
萧景帝拿出一个伏虎形状的令牌,荣昭刚要接,他又抽回来,“这是给你和珺玦的,你记住,不许给别人,一定不可以给任何人。”
荣昭抢走,她翻来覆去看了看,嫌弃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原来就是这么个破玩意,赏块金子都比这好。”
萧景帝“啧”一声,荣昭自觉失言,嘿嘿一笑,道:“我知道,父皇的心意值千金。”
“你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吗?”萧景帝看她不把这东西当回事,真怕她给随手丢了。
荣昭还真看不出名堂,提提眉,“难道还能指挥千军万马不成?”
见萧景帝看着自己不语,荣昭终于意识到自己拿的是什么了,只觉得手被压的抬不起来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虎符?”
虎符是皇帝调兵遣将时所用的信物,虎符是一分为二的,左右两符。右符掌握在皇帝手中,左符是在各地长官或是统兵将领手中,这样将领就只有领兵权,而调兵权还是牢牢掌握在皇帝手中。
可她手中这个却是个完整的。
“这个虎符可以调动西北军五十万人,所以你务必要保管好,用你的命来保管。”荣昭还是头一次见到皇帝舅舅这般严肃的与她说话,带着帝王的威仪。
“因为一旦丢失,被图谋不轨的人捡到,那么很有可能就会给大周带来一次巨大的危难。”
荣昭像是手捧着一个烫手山芋似的,赶紧甩手还给了萧景帝,“那你别给我了,我要是弄丢了,可担待不起。反正你也是给萧珺玦的,那直接给他就行了,何必还要那么麻烦让我保管,还要用命保管。”
“朕给他,他不会要,由你保管最好。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拿出来。”萧景帝把虎符塞到荣昭的手里,用力摁了摁。
荣昭苦不堪言,手心发烫,“什么时候才是万不得已啊?”
萧景帝静默了片刻,沉重的声音如有磐石缠绕,道:“等到他要回长歌城的时候?”
“回长歌城的时候?”荣昭没体会到萧景帝的真正意图,心中一喜,道:“我们还能回来吗?”
萧景帝看看她,“朕希望你们永远都不要回来。”
到最后他还是给这个儿子留了一条路,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作为帝王一定是错的,但作为一个父亲,一个只想弥补的父亲,他真的将所有他能做的,他不能做的都做了。
荣昭听不明白,但却将虎符收了起来,五十万的西北军,还有二十四个州,萧珺玦完全可以自立为王了,这要是表哥以后当了皇帝,还怎么收复得了他?
现在皇帝舅舅偷偷将兵符给了她,萧珺玦完全不知道,她何不将兵符交给表哥,表哥有了军队,他的地位就更加稳了。
“昭昭,你记住,除了珺玦,你谁都不能给,听清楚了吗?”萧景帝再三警告荣昭,手握住她的肩,“朕信任你,才将这个虎符给你,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切不可落入别人之手,不然朕就是死了也不安心。”
肩上的手沉如千金,荣昭望着他,不由的点点头。
这几日荣昭一直心神不宁,那个虎符就像是头顶悬着的剑,让她坐立不安。
她想将虎符送去给萧瑾瑜,可每每走到大门口就迈不出去了。
这日她又走到了门口,比前几天有进步,走出了门口。
门口的侍卫纷纷问安,她左看看右看看,驻步了好一会儿,抬起脚就又回去了。
“小姐你到底想去哪啊?”秋水禁不住问,这几天每天都是这样,也不知道小姐到底想干什么。
荣昭瞥着她,“不干什么,我就是想透透气,不行吗?”
秋水缩了缩脖子,瘪着嘴,自从上次她骂了小姐,就没得过小姐的好脸,虽然没有得到处罚,但她知道,这一次算是把小姐给得罪个透。
看来以后她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
“行,小姐想怎样都行。”秋水谄媚的笑着,却换不回荣昭一个好脸。
荣昭心中苦恼,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原本想的挺好的,将虎符交给表哥,但磨蹭了几天,这念头却和要烧尽的蜡烛火苗一样,越来越小。
算了,谁也不给谁,她自己留着,就当没有这回事。
这样哪,表哥不会忌惮萧珺玦,而她也算是兑现了对皇帝舅舅的承诺。
荣昭终于打定主意。
算是多日苦恼的事得到和解,荣昭顿时就轻松多了。
她手中拿着桂花枝条,哼了小调,在王府里随意溜达。
其实回来这么久她还真的没有好好逛一逛哪,今日心血来潮,就将楚王府以前没去过的地方都走了一遍。
楚王府还不错,超出荣昭想象的大,看来皇帝舅舅对他真是疼爱,但也不知道等到了益州那的府里会是个什么样子。
荣昭嘴里虽然念叨着不和萧珺玦去益州,但好像心里也默许了。
她有什么选择,爹和弟弟,甚至大舅舅二舅舅都已经被萧珺玦收买了,她说要留在长歌城,挨个训斥了她一遍。
她彻底孤立无援了。
留下来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秋风飒飒,枯黄的落叶从枝头落下,飘了一地,踩在上面有清脆的叶碎之声。
这是刮了一夜的风落下的,下人们正弯着腰清扫,今日的风有点大,落叶扫完一层,又铺上了一层。
荣昭来到一处最清冷的地方,这地方清冷的连个人都没有,地上的落叶厚厚的堆积了好几层,没有人清扫。
看来是个鸟不拉屎的地。
“小姐这没什么好看的,这房子看起来都年久失修了,你看,楼上的窗户都掉下来了。”
秋水来到这打了个冷颤,觉得这阴森森的,话说她也来楚王府好久了,这地还真没来过。
荣昭却好奇,楚王府是由前朝福王的官邸改造重建,又将旁边的地方扩充进来,虽是旧祉,但也应该是全新翻修了一遍,怎么就独留着一处废弃在这。
好奇心驱使,荣昭鬼使神差的就进了去,秋水虽然头皮发麻,却还是跟随着她。
其实进去后也没什么,除了一个书架,四处都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要是说一句话,甚至都能听到回音。
“小姐,没什么看的,咱们走吧。”秋水觉得这地方阴冷,可能是常年废弃,连点人气都没有。
“看你吓那样,这一眼就看全了,什么都没有,真是没出息。”其实荣昭心里也发怵,什么都没有才吓人。
不过,她看着空荡的房间突兀的放置着一壁的书,不由皱起眉。
怎么有点怪啊?
她走过去,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是《春秋》,书上面蒙了一层灰,荣昭用指甲掐着书封的一角,扯扯嘴角,扔到地上。
书上的灰尘掉到地上,比地上的灰还要多。
她用手在鼻尖前挥了挥,脏死了,怎么有这么脏的地方。
荣昭在书架上扫了下,书摆的很整齐,突然她目光一停,在书架的左下角不显眼的地方摆放着一个六棱形的砚台。
书架上放个砚台,怎么看都有些别扭。
荣昭蹲下去这么一看,眼睛一亮,是极品端砚。
荣昭不才,但受父亲熏陶,耳濡目染,对这些趣÷阁墨纸砚略有了解。
荣侯爷平时就有收藏这些东西的爱好,砚中尤其喜欢端砚,赞其质坚实细腻,滋润娇嫩,有秀而多姿,发墨不损毫的特点,为砚中之首。
所以荣昭也就能一眼看出。
这砚一看就是上好的端砚,没想到这破房子竟然有这么一个宝贝。
放在这不是暴敛天物,还不如她拿走去孝敬爹。
荣昭一时起了贪念,上手就拿,可是却发现砚台死死的贴在书架上,她都使出吃奶的力气了,还是没有分开。
“怎么回事?”荣昭就不信她会搞不定一个砚台。
难道是太长时间,被粘住了?
她拧了拧,咿?竟然能左右拧动。荣昭往右一拧,都没用劲,就动了。
但动的不单是砚台,连书架都动了。秋水把愣住的荣昭拽开,挡在她的前面,她以为是触动了什么机关,想着要是有一支箭射出来她就为小姐挡下。
并没有什么箭射出来,书架缓缓分开成两半,连书架后面的墙也分开了。
荣昭推开秋水,好奇心驱使她一探究竟。
秋水拉住她,“小姐你别进去,里面黑乎乎的不知道有什么哪。”
“没事。”荣昭没听劝,扶着墙走了进去。
因为有风灌入,微弱的烛火慢慢燃的热烈起来。
是一个往地下走的台阶,两边没有扶手,荣昭挺着个肚子走的缓慢。秋水在旁边亦步亦趋,扶着她,小心翼翼地。
越到下面血腥味越浓烈,在上面还闻不到。秋水有些害怕,紧拽着荣昭,含着哭腔,“小姐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太恐怖了。”
“怕什么?下都下来了,我就看看萧珺玦在这藏的什么。”荣昭心中打怵,表面却装的镇定自若。其实她已经后悔了,刚才就应该听秋水的话,现在倒好,这个时候退缩,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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