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依忽然觉得浑身冰凉,嘴里泛甜,下一瞬,哇的一口,鲜血染红了下巴。
“小姐----小姐----”织扇惶恐不安,近乎绝望的看着阴森森的四周。
她本就中毒,再加上刚才毫不抑制毒性乱窜,此时早没了力气,但这里已经深入森林内部,谁会在这时候出现?!
心焦气躁再加之气血不稳毒性作,织扇终于坚持不住,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倒下去。
*
宫曦儒虽然与凌依在岔路口分开走,可行到半路,心中又不甚放心。
他今日出门并没带随从,只能让车夫驾马原路返回,心想干脆走与凌依相同的路,大不了中途绕些弯路再绕回去。
又怕凌依多想,便想着只要距离离的稍远些应该不妨事。
然而等他沿着凌依所走的路追过去后,中途却看到地上一片狼藉,草地明显被什么东西碾过,而那剩下一半的马车,立即让他意识到事情不妙。
若是凌依出什么事----
宫曦儒不敢想下去,一面让车夫取下马套,自己则骑马沿着地上的痕迹一路追了过去。
待他赶到另一半马车残骸地方时,就是见到这样一幅场景。
凌依和织扇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凌依脸上手上的伤痕和嘴上的血迹更是刺激着宫曦儒。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不敢上前去。
强自镇定下来,宫曦儒自己都不知道是用如何颤抖的手去试探凌依的鼻息,更不知道在感觉到那微弱的呼吸后,自己脸上的放松和高兴。
却说织羽引开鬼奴后,一直朝着自己也不知道,却又远离凌依的方向而去。
她本就体弱,这样的功夫,虽然不损耗内力,却是极耗体力,因为投巧再加上先行,她才能甩开鬼奴一段距离,可是现在体力越来越不支,度自然就慢下来。
“小女娃,别做无用功了,你逃不掉的,乖乖交出秘籍,我鬼奴就可留你全尸,让你死个痛快,否则,生不如死的滋味,可不好受。”
鬼奴就缀在织羽后面不远处,他也不尽全力去追,似乎很享受这种猫追老鼠的游戏。
织羽心中慌乱,拼命坚持着往前跑,许是求生的意识推动着她,一提气,又甩开鬼奴好大一截。
鬼奴眉头紧皱似不满,唾了一口,骂骂咧咧:“好说好劝你不听,非要我动手,那可就别怪我不懂怜香惜玉了。”
他猛地一提内力,度瞬间暴涨,只眨眼功夫,就冲到织羽后面,伸出干枯而漆黑扭曲的黑爪,抓住织羽的肩膀用力一提。
织羽尖叫一声,脚已经离开地面,她奋力挣扎,只觉得肩膀疼痛无比似要断裂,却挣脱不开鬼奴的手。
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今日要命丧于此的时候,却听身后的鬼奴突然惨叫一声,自己也被鬼奴扔出老远。
在空中翻了几个圈,织羽做好摔成粉身碎骨的准备,然而落入的,却是一片温柔的怀抱,她紧闭的双眼,犹豫了许久,才颤抖着睁开,怔了怔,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试探的喊了声“路---公子?”
路笑天看着小鸟依人似的织羽,眼神冷冽的盯着鬼奴方向,冷哼一声:“连我的人都敢碰,果然是外头来的不知死活的东西,今日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有来无回。”
他轻柔的放下织羽,笑揉了揉后者因为奔跑而凌乱的,“你在这儿等着,我马上回来。”
织羽莫名的心中安宁,忍了许久的眼泪才汩汩而出,一边点头一边去抹眼泪。
看着梨花带雨的美人儿,路笑天心头怒火忍无可忍,一瞬间的功夫,就出现在鬼奴眼前,擒住后者的下巴,迫使鬼奴不得不张开嘴。
他以最粗暴的方式,将十多颗不知道是什么的丸子,全数喂进鬼奴的嘴里,再用力一拳打在后者的嘴巴上,那些东西就全部被鬼奴吞下肚。
用毒之人,入口的东西最忌讳,鬼奴惊恐的盯着他:“你给我吃了什么?”
路笑天冷笑一声:“今日算你倒霉,遇到行家了,这北秦,若论用毒,我说第二,没人敢排第一,今日大爷心情好,饶你不死,只让你受些苦,让你长长记性,日后见着了,可得要绕路走。”
其实不用他说,鬼奴也知道自己中毒了,而且还是一次性中了十多种不知名字的毒,此时他的腹部已经绞痛起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看着都让人难受。
知道自己不能再留下去,想着凌依已经被拖进森林,就算不死也会伤,当机立断,他扔下迷雾弹迅撤逃。
路笑天也没想要追,轻蔑一笑,再回头,已然是温柔一片,他朝着还心有余悸的织羽过去,笑呵呵的道:“小织羽别怕,路哥哥在这儿呢,我保护你,保证再无人敢欺负你。”
织羽没心情管他怎么称呼,而是急道:“大小姐,大小姐有危险,我们得快点回林子那边去。”
等织羽和路笑天回到林子中,只找到半边马车,人却不见踪影。
织羽心急不已,还是路笑天比较理智,看着周围凌乱的脚印,最后断定道:“大小姐一定被人带回去了,地上有马蹄印,我们顺着蹄印找过去应该能找到。”
心中对路笑天还是挺信任的,织羽不再多想,当即两人就顺着找过去,走了一个多时辰,最后却在宫府后门停下。
织羽和路笑天面面相觑,正犹豫着是否要进去,从后门就出现一人。
此人织羽见过,是宫曦儒身边的宫升,她忙上前行礼:“见过掌事。”
宫升拱手回礼,笑道:“大少爷已经料到二位会过来,特让小的在此等候两位,里面请。”
织羽看看路笑天,点头:“那就有劳掌事带路了。”
三人一路沿着回廊饶了几圈,最后终于在一处名为“阖度堂”的前院停下。
织羽已经现此处与别处分割而开,应该是宫曦儒自己的院子,而路上一直忍了许久的话,终于问出道:“大小姐人可清醒?”
宫升指了指院内:“大小姐在小院休息,大少爷已经派人伺候着,也找了大夫配了药,大夫说并无大碍。”
话虽这样说,织羽仍旧担心,快步走进去。
凌依和织扇,分别卧在床上,确定二人并无性命之忧后,织羽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
而宫曦儒,这时候也缓步过来。
这次多亏宫曦儒的救命之恩,织羽很是感激,忙行礼道谢。
宫曦儒沉默了一瞬,才问道:“大小姐平日可有得罪何人?”
织羽想了想,摇头道:“并无这类江湖上的人,若说有,也是---”
她顿了顿,继续道:“依婢子看,小姐平日并无什么仇人。”
除非是姨太太那边搞的鬼,但这种宅内之事,实在不适合说与外人听,织羽心想还是等大小姐醒过来再商量。
凌依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加之受惊过度才导致昏迷,所以没多久就醒过来了,倒是织扇,中的毒不轻,路笑天此时正在为她解毒。
知道是宫曦儒救了自己,凌依自然要亲自谢上一番。
宫曦儒此时正在房中看书,听宫升说凌依过来了,也不诧异,而是让人将事先准备好的茶点送上。
“今日多谢宫少爷救命之恩,浮生欠---你一命,他日自当报还。”
“大小姐客气了,算不上什么救命之恩。”
二人聊着聊着,话题自然转到这次刺杀的事上。
醒过来的时候,凌依就从织羽口中问了那黑影的长相。
也许是黑奴太自负,他根本连面都未蒙上,所以凌依从织羽的口述中,立马就想起自己在醉仙阁遇到的那个黑脸人。
黑脸人并不是主子,她记得那日在角落里遮住面容的年轻女子,并且当时她就知道,黑脸人和那女子,并非北秦人。
宫曦儒看出凌依的迟疑,便转移话题:“我已经派人送了消息去凌府,只说是白家二小姐与你约了在这里玩耍,老太夫人和凌伯父应该不会多问。”
凌依笑了笑,“也并非不可说,我大概知道是谁下的的手,又是江湖上的人,还会用毒,我只能想起一人,只是我想不通的是,这么长时间,为何现在才动手。”
宫曦儒思绪转的很快,宫升曾说过,凌依去过醉仙阁,在那里,与海宁公主的手下有过过节,凌依如此一说,他立马心中明了,只是面上假装不知。
“我只知道那人并非北秦人。”凌依缓缓道,“许是上次结怨,伺机报复吧。”不过现在路笑天回来了,她也无需多担心。
宫曦儒沉思片刻,他在犹豫是否要将海宁公主告诉凌依。
若是不说,让她蒙在鼓里,再次遇到海宁公主,便无心防备;可若是说出来,那自己是如何得知的,他又作何解释?
凌依面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宫少爷若是有话要说,但说无妨,浮生必不会多嘴询问。”
宫曦儒顿了顿,旋即道:“明日就是宁国公主入京时间,想必今日海宁公主已经入住京城,宁国女子多自私善妒,小姐日后切莫与她们深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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