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心里装着事,宋嫂也睡不踏实,没多会儿就从客房出来,看到陆行瞻正从主卧室里走出来,连忙问道,“少爷,怎么了?暖暖姑娘怎么样了?”
陆行瞻脸上是一种从未有过的颓然,两手在脸上胡乱的揉搓了两下,他随手抄起沙发背上搭着的外套,又捞起茶几上的车钥匙,一边回答宋嫂,一边冲向门口,“宋嫂,暖暖跑出去了,我去找她,你留在家里,如果暖暖回来了,立刻打给我!”
“少爷,我跟你一起去找暖暖姑娘吧!”
“不用,你留在家里!”说完,陆行瞻已经大步出了门。
陆行瞻先是冲进保安室,揪起了正在打瞌睡的保安,调出了刚刚园区内的监控录像,果然,他看到暖暖那抹纤柔的身影,在十分钟前,迈着踉跄的脚步,走出了听枫苑的园区。
他立刻去取了车,开出园区,顺着沿路街道两侧仔细寻找。
他知道要给暖暖冷静下来的时间,他会给她的,多久都可以,多久他都等着,可是他不会允许她就这么离开他,不管她去了哪里,有没有走远,他都一定要找回她,把她禁锢在身边,再不放她离开自己半步!
不到凌晨四点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萧瑟的路灯灯光,在寒风中摇曳着。
陆行瞻降下了车窗,风呼呼的灌进车内,可是他却感觉不到半点寒冷,甚至于,他整个人都是麻木的,满心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要找到他的暖暖!
忽然,他看到前方十米远处,似乎有一道单薄瘦弱的身影,陆行瞻再一定晴看去,果然是暖暖,他立刻踩下刹车,推门大步跨下车,甩上车门,朝江暖飞奔而去!
随着越来越靠近江暖,陆行瞻的心里,像是火山喷发熔浆一般的庆幸,庆幸暖暖没有走远,没有就此离开……
陆行瞻的长臂猛的扣住江暖,一把揽入怀中,找准了江暖的唇,吻就覆了上去!
他的吻,即使是在这冬日凌晨,也依旧灼烫……
江暖一开始是反抗的,她挣扎着,小手不断的捶打着陆行瞻的后背,可是随着那深吻铺天盖地的袭来,她挣扎和捶打陆行瞻的动作变得弱了,更弱了,直到两手紧紧的揪住陆行瞻的衣料,因他的吻而沉迷,失去了自我!
头顶还有隐约的黑色,在渐渐的散去,天色微微亮了起来,海川市冬日的街头上,江暖和陆行瞻两个人,像是两只离了水的鱼儿一样,靠着彼此的气息,唇齿相依!
直到,感觉到江暖冰凉的眼泪,划过他们纠缠着的唇,陆行瞻才缓缓的放开了江暖,看着她蓄着眼泪,泪水不断滑下的双眼,心疼又蔓延开来。
“暖暖……”
陆行瞻还没等说什么,江暖已经猛地哭了出来,这一次,是不同于她每一次习惯的默默哭泣,她好像释放了她所有的难过,在安静的街头,嚎啕大哭着,一边哭还一边攥着拳头,捶打着陆行瞻的胸膛。
“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啊?你结过婚,你有小孩,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你要我怎么办,怎么办?”江暖哭的一塌糊涂,小脸上那种委屈,是任谁看了都不可能无动于衷,一点都不怜惜的。
陆行瞻任凭江暖捶打着自己,不疼,一点都不疼,但是每一下都仿佛捶在他的心上,控诉着他,为什么要因为自己的私心,不肯早一点让暖暖知道他曾经那些不堪的过往……
“暖暖,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
“不好!”江暖红着眼睛叫道,“我不要你了,不要你了,你明明说过不会伤害我,不会欺骗我的,我要和你分手!”
纵然是这么吼着,可是江暖很清楚,赌气的成分占百分之百,她或许也只舍得用赌气这种方式发泄了,因为她真的舍不得离开阿瞻……
“不准!”陆行瞻立刻沉声喝道,“暖暖,任何事我都可以退让,因为的确是我做错了,我不该对你隐瞒我的过去,但是只除了这件事,我不会再准许你离开我身边半步!”
“你就是个不讲理的渣男!”江暖忍不住哭喊的回斥了一句,小鼻头红红的,也不知是哭的还是冻的。
陆行瞻猛的一把将江暖锁进怀中,温暖的唇贴着她的脖颈,“暖暖,我可以很肯定的回答你,除了这件事,我再不会有任何一件事瞒着你,伤害你,给我一次解释的机会,好吗?”
江暖心里清楚,她不应该这么容易就给他机会的,他骗她,连他有前妻,有女儿这种事都瞒着她,可是她的心,就是这么软,软到根本舍不得摇头,舍不得拒绝他!
宋嫂在客厅里等着,一会儿在沙发上坐一下,一会儿又来来回回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她担心的要命,这天还没亮,也不知道暖暖姑娘是跑去了哪里?这万一再遇上点危险可怎么是好啊!
正按捺不住,要给少爷打电话问问情况,宋嫂就听见了门声,她立刻跑到门口,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个人,陡然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平安的回来了!
“暖暖姑娘,你回来就好了,少爷刚刚可急坏了……”
江暖随着陆行瞻走进门,陆行瞻转身,轻轻的牵起江暖的小手,嗓音中除却温柔,还隐约有着失而复得的激动,“暖暖,先回去睡一会儿,等醒来,我把一切都告诉给你。”
江暖泛红的眼眸看着陆行瞻,摇了摇头,“我可以现在就知道吗?”
陆行瞻点点头,只是还不等开口,宋嫂已经先一步抢过话茬,“暖暖姑娘,不如还是让宋嫂把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吧,关于少爷这些事,宋嫂都是看在眼里的,保证不会有一丁点欺瞒你的地方,更何况,少爷是事件的当事人,而宋嫂是局外旁观者,由我来跟你说,也更公平一些……”
江暖将目光转向宋嫂,轻轻点头,又看了陆行瞻一眼,然后跟着宋嫂一起走进了主卧。
宋嫂和江暖在卧室窗边的沙发椅上坐了下来,宋嫂轻轻的执起江暖的小手,在手背上拍了拍,有些感叹的说道,“暖暖姑娘,你不知道,宋嫂有多么庆幸,你出现在了少爷的身边,否则宋嫂真的是担心,少爷会一直一个人这么苦下去,身边连个作伴关心他的人都没有……”
江暖看着宋嫂脸上那确确实实牵挂又欣慰的神情,忍不住有些动容,轻启唇瓣,问道,“宋嫂,为什么这么说呢?阿瞻他之前是不是经历过什么?”
宋嫂重重的点头,“暖暖,宋嫂一点点把一切都告诉给你,你听了之后,一定会原谅少爷的,其实少爷之所以会有那样的过去,根本就由不得他去选择……”
宋嫂一边回忆着从前,一边娓娓道来,“其实,少爷从十几岁的时候,就被送去国外读书了,所以在陆家老宅里发生的一切,少爷知道的可能没有我这个一直跟着伺候夫人的仆人详细。陆家是在香港发迹起来的,经营的就是房地产,但是那位现在已经离世多年的陆老爷陆准发迹起来的金钱,却是出自于我们夫人的家产。
陆准和我们夫人结婚之后,对我们夫人就没有多好,哪怕后来少爷出生,一切也没什么改变,后来陆准的陆氏集团做大了,更是一年到头,回家见夫人的次数一只手掌都数的过来。
我心知肚明,他没有多爱夫人,和夫人的结合,无非是为了夫人的家产,可是我傻傻的夫人,一直都在给陆准找借口,说他冷待我们夫人,只是因为忙,没时间,可是直到少爷被送出国,陆准将他的姘头和姘头生的儿子带进陆家,夫人才愿意相信,陆准和她在一起,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她手中的家产,因为陆准那姘头给他生的儿子,竟然比我们少爷还要大三岁!”
宋嫂说起往事,眼中都好像盛着一抹悲伤,“夫人担心在异国他乡的少爷为她的事情担心,所以所有的苦和痛都隐忍着,可那陆准越来越过分,不仅让家里所有人都叫那姘头夫人,而且把那姘头生的儿子作为陆氏的继承人,甚至于他还要把夫人赶出陆家!
暖暖姑娘,你想想,夫人一个弱女子,又怎么经受得住陆准和那姘头整日的欺凌和羞辱,后来,夫人就因为郁积生了病,而且越来越严重,可那陆准,没收了我和夫人的通讯工具,还让人监视着我们,后来我终于有机会给少爷传递消息,告诉少爷一切,可少爷从国外回来时,看到的就只有夫人的遗体了,夫人甚至没有等到少爷见她最后一面,就被陆准给害死了!”
宋嫂叹息着摇摇头,“我到了现在,还能记得当初少爷抱着夫人的尸身,失声痛哭的模样,那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少爷,除了婴儿时期不谙世事的哭闹,这辈子第一次哭,后来,我再没见少爷哭过,我记得少爷说过,哭对他来说,是最懦弱,最没用的行为,所以他不会把时间再浪费在流泪上!所以,从那以后,少爷就算再苦再难,也没再掉过一滴眼泪……”
江暖只是坐在那儿,眼前却已经好像出现了宋嫂形容出的那幅画面,心尖微微泛起疼痛。
她所看到的,是现在已经成为海川市商界成功人士之一的天瞻集团的陆总,但是她却从未见过,当年那抱着母亲遗体哭泣的阿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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