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霄心道既然无你为何还要紧跟着我?但到底不好说直出口,只能委婉地说:“我要去接一个朋友,世子也要去接朋友吗?”
“啊,是的。”
不知是不是陆霄的错觉,他居然从小世子的语气里听出了迟疑来。
陆霄忽然心中警铃大作,试探问道:“我要接的朋友姓薛,不知世子爷接的朋友是否也姓薛。”
今天是庆祝霞儿安全回来的酒宴,所以花聿楼把这层楼清空,只招待薛冰,既然宫玖是来这层接人,不是接薛冰就是接霞儿。
接霞儿轮不到他,那就只可能是接薛冰。
想到这陆霄不仅开始打量眼前的宫玖,唇红齿白,是个小姑娘会喜欢的样子,尤其是薛冰,她就没少在自己面前说现在喜欢唇红齿白的小郎君,薛冰什么时候和巴陵王世子有了牵扯?不对,巴陵王世子明明有皇上指婚了,难道因为圣上强点鸳鸯谱让这个小世子起了反叛之心,又来勾搭无知少女?
陆霄脑补到这里觉得拳头硬了,已经想要打人了。
宫玖没想到陆霄会这么问他,愣了一下说:“不是,但我想她们应该是在一处的。”
两人正说着就听到走廊尽头传来了声音,正是薛冰和醉了酒玉屏,见到她们这个样子,陆霄和宫玖都变了脸色。
薛冰看着疾步而来的两人,一下子就认出了陆霄,笑嘻嘻地说道:“咦,陆霄你怎么来了,你来的有些晚了,席都散了。”
陆霄没好气的说:“我来接你的。”
薛冰不解道:“接我做什么,我在卧云楼有房间休息。正打算送玉屏过去呢。”
站在一旁的宫玖忽然说道:“不用麻烦薛姑娘了,我是来接玉屏回去的。”
“你又是谁?我怎么能让你把玉屏带走,万一你是坏人呢?”薛冰没见过宫玖,当然不可能让他把玉屏接走。
“冰冰不得无礼。”陆霄把摇摇欲坠地人抱在怀里,替她向宫玖道歉,“世子爷不好意思,冰冰喝醉了请您见谅。”
瞧这阵仗,宫玖指婚的对象多数是这位贺阁老的嫡亲孙女儿。
彩笺也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向宫玖请安,不知为何每次见到这位世子爷彩笺就从心里觉得害怕,虽然他对小姐很好,对她们这些下人也很体恤,但就是让她觉得害怕。
“无事,既然人接到了我便带人离开了,陆衙内再会。”宫玖说着从彩笺手里把喝醉酒的玉屏扶搂过来,没等陆霄说什么就带人离开了。
“你别走,你还没告诉我你和玉屏是什么关系,你回……唔。”
陆霄到底捂住了薛冰的嘴,人家是未婚夫妻关系,当然能带走贺姑娘了。
“陆霄你做什么?”薛冰打开他的手愤愤问道。
被打了的陆霄也不生气,挥手让丫鬟下去才对薛冰说:“我这么做是为了让你在酒醒后少一些后悔的事。”
“你管我!”说着薛冰就摇摇晃晃地往自己房间走去。
陆霄在她身后无奈地摇摇头,无论酒醒还是喝醉都难缠。
陆霄跟着薛冰进了她的房间,没想到却被人拒之门外了。
“我回房休息,你跟着进来做什么,出去!”薛冰站在门口把人拦在门外。
陆霄一脸正经地说:“你喝醉了,我当然是照顾你啊!”
薛冰浑身都是抗拒,摇头道:“不用,花聿楼给我安排了丫鬟,你现在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去,我不需要你的照顾。”
“不行,别人照顾你我不放心。”陆霄不为所动。
薛冰失笑道:“你在我旁边我更睡不着。”
陆霄道:“那你就当我不存在。”
“你一个大活人,我怎么当你不存在,陆霄你还是走吧,回六扇门也好,在卧云楼自己喝一杯也好,做什么都行。”
女人一旦绝情起来就真的没有任何挽留的余地,这一年多来陆霄在薛冰这里把前小半辈子没吃过的闭门羹都吃完了,但却没有一丝打动薛冰的心,陆霄都怀疑她的心是不是冰做的。
明明她以前不是这样的,陆霄固执的在想是不是等薛冰拒绝他的次数够了,觉得他的惩罚够了才会原谅他,和他重归于好。
“做什么都行,那我留在这里照顾你行不行?”陆霄赌气说道。
薛冰明显没想到陆霄会这么说,愣了一下才笑道:“你不必这样,你知道我的意思是什么,又何必在我这里找不痛快呢?”
陆霄也放低姿态恳求道:“你也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为什么就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呢?”
薛冰看着一向洒脱自由的陆霄如今这般姿态,心里有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但让她强行压下去了,重新摆上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容,说:“机会我以前已经给的够多了,发现你都不需要,那自然就不会再给了,你走吧,我这里不需要你。”
薛冰不知道哪句话戳中了陆霄的爆发点,他不再低着姿态,而是反手拉住了薛冰的双手让她后退几步,这才有了进房的机会。
陆霄转身快速把门关上对着一脸戒备地薛冰说:“你走吧、我不需要你、你不要这样做、与你无关,这一年多来你对我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几句话,你是不是知道怎么说我的心才会痛,所以与我说话时句句离不开它们?”
“陆霄你冷静一点,还没喝酒呢,你怎么就醉了呢?”
薛冰看着双眼赤红的陆霄,有些害怕地往后退。
陆霄当然也看到了她的动作,苦笑道:“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以前总是开心的朝我奔来,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我走近一步,你却要后退三步,薛冰,你是在惩罚我吗?”
薛冰又后退了几步,说:“我没有,是你想多了,既然你已经送我回来了,那就离开吧,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或许就是这几步后退的动作或者这几句拒绝的话,让陆霄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这段时间缎带的事,六扇门的事还有在薛冰这吃的闭门羹,所有的不良情绪一下子集中爆发出来,他上前几步摁着薛冰的肩膀将她扑倒在榻上。
“陆霄你疯了,快点从我身上起来。”薛冰一时不察竟真让陆霄得逞了,两人倒在柔软的被褥里,姿势看起来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我不起来,冰冰,你不要再和我闹别扭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以前确实是个混蛋,我答应你我改好不好,你别再用这样的方法来惩罚我了,我快熬不下去了。”
陆霄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说到最后竟然有些委屈地窝在薛冰颈窝处哭了出来,但薛冰并没有因为这几滴泪放弃反抗,挣扎的更厉害了,她清醒的时候都不是陆霄的对手,何况刚刚还喝了酒,现在酒性上来让她的身子都忍不住软了。
陆霄察觉到薛冰挣扎变小了,不禁有些关系,他就知道冰冰最心软,肯定不忍心惩罚他太久,他高高兴兴地抬起头,发现薛冰正用冰冷又陌生的眼神望着他,像是看什么无关紧要的人或者脏东西一样。
“不,冰冰你不要这么看我,我受不了你用这样的眼神看我。”陆霄离开薛冰的身体用手捂住她漂亮的大眼睛,有些无辜又无措地说到,但薛冰并不开口,依旧沉默地看他。
“冰冰。”
陆霄用最虔诚的语气喊出了这个名字,过了一会才听到一声幽幽的叹息,而后一双柔软的双臂抱住了他将他拖回了榻中,这次在下面的人换成了他。
“冰冰,你……”
陆霄对于现在的情况有些反应不过来,薛冰抱着他。
陆霄忽然觉得手掌触碰的是烫手的火炭,有些无从下手,还是薛冰做主把它们放在自己腰间。
“我知道这段时间你的事情很多,六扇门的事,道上的事,还有那十六根缎带的归属问题,你都那么忙了还来我这里碰壁做什么?”坐在陆霄腰间的薛冰说着把头上的簪子一拔,如墨的秀发便倾泄下来,让陆霄看直了眼。
“冰冰,我……”陆霄吞了吞口水,有些不知所措。
薛冰见他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一样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得样子,笑了出来,说:“刚刚不是很能说吗?现在怎么结巴了?”
陆霄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你原谅我了?”
薛冰听完“噗嗤”一笑,反问道:“感情的事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她虽然是笑着说,但陆霄却觉得很刺耳,就连两人现在这样的姿势都有些别扭起来,果然下一秒就听薛冰说:“愣什么神,赶紧把你的不甘执念发泄出来,以后咱们就桥归桥,路归路。”
陆霄咽了咽口水,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你想的那个意思,你现在这么执着于我想必是从未在哪个女孩子身上失败过,所以心里的不甘心变成了执念,以为这就是爱,等得到我了,你的不甘心消失了,自然就不会觉得我们有多合适了。”
明明是自己吃亏的事,薛冰说的却像解脱一样,
陆霄看着她不敢置信道:“你一直都不肯相信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薛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反问道:“你以前不也觉得我不是真的喜欢你,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爱我,我也没兴趣知道,你要做就快一些,晚点山庄里还有事务要处理。”
陆霄像是被她的言语刺激了,将人拉下来重新摁回了榻间,两人的衣服已经被薛冰解得差不多了,可以说是坦诚相见,但薛冰眼中并没有欣喜和欢愉,只有望不见底的平静。
陆霄觉得薛冰这样是在侮辱他,更在侮辱她自己,将被子往她身上一盖,转身就离开了。
“陆霄。”
薛冰在他身后说到。
“这个机会我只给一次,以后你再想要可就没了。”
回答薛冰的是关门声和永久的沉寂,她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盖上被子闷笑起来,终于她能感受到报复的筷赶了,这感觉真是太舒心了。
宫玖的马车停在卧云楼后院门口,那里人流量少,没多少人留意他们三个,彩笺看着世子爷把自家小姐抱进车里后转身问她要不要上来时她急忙摇头,她并不敢和这位看着笑容满面的世子爷待一处,只希望世子爷能看在小姐酒醉的份上能温柔一些。
再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是巴陵王世子和玉屏成亲的日子,但在成亲之前却突然收到皇上的圣旨,说要请宫玖和玉屏一同进京面圣谢恩,按理说这些事情是在成亲后才做的,成亲前就是宫玖和玉屏也不宜多见面,不然怕不吉利,但这次两人却是一同进京,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玉屏和彩笺坐在车里,宫玖作为世子却和随从一样骑马跟在车旁,如此一来二去的,玉屏倒和这位世子爷有不少接触,觉得他是可相交之人,但彩笺就不一样了,她看到的刚好比玉屏多一样。
少女白玉似的脸颊因为酒醉带上了一抹红晕,显得十分娇美,宫玖将人抱在怀里,指间从她额角轻轻划过,最后来到了她微开的唇瓣处,稍微低一下头就能瞧见贝齿和粉红的丁香小舌,宫玖眼神暗了暗,到底没忍住俯身触碰了梦中的渴望。
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优雅贵气的巴陵王世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善于伪装而又嗜血的猎豹,而彩笺多看到的恰好就是这样。
那次也是玉屏沉睡时,宫玖不知怎么就无声无息的上了车,拿了一枚东西在玉屏鼻下挥了几下后就收起来了,之后宫玖无论对她做什么都不见玉屏有苏醒的迹象,彩笺从厨房端着热水出来时就看到被风吹动的软帘内,平日里风趣幽默的世子爷宫玖正一脸贪婪又满足的把她家小姐的手从自己身下离开,彩笺不知道宫玖在此期间做了什么,但不妨碍她看到宫玖脸上的势在必得和野心,那天晚上玉屏还和彩笺抱怨是不是身体变差了,她觉得今天特别累,彩笺哪里敢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这个时候保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