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笑了,寒旭尧那憋闷的心底才算是照进了阳光。
两人也跑累了,干脆下马坐在路边的大树下休息,任由马儿们在那吃草,顺便等着小曼他们赶上来。
手掌有隐隐的疼痛感,燕洛璃低头一看,才发现,这一路紧捏着缰绳,皮都磨破了。
寒旭尧见了,抓过她的小爪子,包裹在掌心,低头轻轻吹了吹,责备又不失宠爱地瞪了她一眼。
“叫你骑这么快!”
他扣了一下她的额角,从怀中拿出伤药抹在她的手掌。
“从小就胆肥,你不要命啊?!”
又是一句嗔怪,燕洛璃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训斥的小孩。
还不是被你气的!
她在心里毫不客气地回敬,但是看他小心翼翼给自己上药的样子,堵在胸腔的怒意便全然没了,凝视着他的侧颜,脸上渗透出甜甜的笑,目光迷离,脑海里回想着他之前说过的事。
“你之前说是你教会我骑马的,以前的我,什么样子的啊?”
她羞怯怯收回被他一直捏着的手,脸凑了过去,眼底满是不好意思。
毕竟这些事,她本就应该是记得的,没有童年的记忆,人生就好像空了一块,怎么都填补不满。
燕洛璃清澈的眼睛里闪烁着殷切,纯净又温婉,寒旭尧不自觉地抖动了两下嘴角,思绪陷入了回忆。
那时的她,初生牛犊不怕虎可以很好的将其诠释。
犹记得父皇登基之后,边关不稳,他便和燕洛拙早早的跟随陈定、萧郑元等诸位将军出征在外。
再次见面她已经六七岁了,想着她那时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便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冷哼什么?”
不苟言笑的寒旭尧,回忆的笑声落在燕洛璃的耳朵里就变了味,遂她投去了不满。
“当年本王出征归来,上你家做客。你见着本王,便是一句……”
寒旭尧故意顿了顿,捏着燕洛璃的脸颊,手指多用了几分力,把她的脸给鼓出了包。
“我说什么了?”
她眨巴着眼睛,声音从被挤着的嘴巴里出来,甚是滑稽,把寒旭尧给逗笑了。
“你说,你就是靖王那小子啊,据说和我哥关系很不错。”
他刻意改变了说话的一贯语气,想要学出燕洛璃那时说话的语气和神态。
可是他本就是没什么多余表情和情绪的冰块,这不伦不类的腔调,把燕洛璃给逗乐了。
哈哈,哈哈哈……
她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翻,随后一把将寒旭尧的手臂抱在怀里,脑袋靠在他肩膀,蹭了蹭一边笑,一边问。
“我,我当时真那么虎啊,那你就不生气?”
“本王不至于和一个小丫头片子置气。”
寒旭尧看似风淡云轻地一句,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捏着她脸颊的手变成了两只,将她的脸当做面团一般的揉搓。
“疼,脸,疼!”
燕洛璃哀嚎了两句,使劲拍着他的手,示意他放开,揉着自己被弄疼的脸,鼓着脸不满地瞪着他,随后又凑了过去。
“难道,你就是那时候看上我的?”
寒旭尧的眉头不禁蹙起,伸手便抵住她的脑门,将凑过来的推开。
她平日里清清冷冷的,今日换了一个性子,他反倒不太适应。
“本王看上你?!那时候,你都把本王给作大牢里去了,本王还看上你?!”
寒旭尧不屑地瞟了她一眼,想起当年,正直元宵灯会,这丫头吵着要上街,家里人知她就是个混世小魔王,没人愿意。
她倒是好,直接杀生,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看向自己,他心那么一软,就应了她的请,带她上街。
这丫头是个“顺手牵羊”的主儿,更可悲的是,他出门居然没带银子。
他告诉摊主会让府中人送过来,可是那摊主是个强脾气,怎么都不信,还把他们给拉到了官府衙门。
常年出征在外,这官府的县官不认得他,他表明身份,人家当他是街头骗子,把他们两个给扔大牢里了。
要不是相府发现这丫头一天一夜没回去,王府也没给个回话的,急忙忙出来寻,这才把他们两个从牢里给提了出来,回去以后,这丫头被罚跪了一天一夜的祠堂。
燕洛璃见他面色晦暗不明,眼底的光时而柔和,时而锐利,心底又是一阵好奇,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倒是说呀,我怎么把你弄牢里去的?”
“不说了,启程!”
听得马蹄声越来越近,寒旭尧直接打断了这个话题,收起眼底的流光,再说下去,这丫头还不上天。
燕洛璃不悦地努了努嘴,跟着起身,就见小曼他们赶了上来。
回到京城已是次日的下午,一行人一到王府门口就遇上了急匆匆赶来的高公公。
看到燕洛璃,高公公便跑了过去,昂着头看着马背上的她,眼底满是焦急。
“我的姑奶奶,你可算回来了,陛下头疼得厉害,指着找你呢!”
“王爷,我先去宫里。”
说着她便调转马头,朝着皇宫的方向飞奔而去,寒旭尧眸色一沉,立刻跟上,却被高公公拦了下来。
“王爷留步,陛下只召王妃。”
急匆匆奔到太辰宫,宫里很安静,门口守卫的太监恭恭敬敬地把燕洛璃引进去。
陛下半卧在龙榻上,脑门上缠着黄色的布条,人还算精神。
“儿媳参见父皇!”
“起来。”
抬了抬手,陛下朝屋内看了一眼,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
“父皇,您不是头疼吗,怎么……”
陛下锐利的眸光扫过,燕洛璃立刻住嘴,恭敬地侯在一边。
“朕的确头疼。”
他从龙榻起身,坐在床畔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示意燕洛璃给他按按。
“父皇您是在忧心北齐此次滋扰边境?”
“你这丫头倒是机灵,怎么?你有办法?”
瞟了她一眼,陛下闭上眼睛,感受着来自头部的舒缓,郁结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此次回京的路上碰上了东月宸王府的家丁,据他们所说宸王失踪不知去向,不如放出消息,就说宸王在北齐,那东月的陛下听说之后定会找北齐的麻烦。”
“声东击西,璃丫头,真有你的!”
陛下面露喜色,笑呵呵地赞了她一句,面色立刻沉了下去。
“你要救的人,可救回来了?”
燕洛璃面不改色,继续帮陛下揉着脑部的穴位。
“救回来了,可惜那毒药太过猛烈,毁了容,还失忆了。”
“可看出是什么人?”
“没有,初步判断来自东月,在行宫养着,看能不能恢复记忆。”
燕洛璃无奈的摇了摇头,脸上划过一丝惋惜,她不是故意欺瞒皇帝,只是一来答应了月无涯帮其隐藏身份,二来,她也想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再做决定。
“说到望月,朕想去避避暑,休息休息。”
陛下感叹了一句,招了招手,示意燕洛璃靠近脑袋,小声交代了些事情,便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父皇,这样,可行吗?”
燕洛璃提出质疑,但也不敢驳了陛下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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