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着刀柄的绳子绕过树枝从另一边绕过來,捆绑在蒙头人的腰间,那段缠绕着树枝的绳子被故意磨断了一些,只有很细的一段相连在一起。
如果旁人有任何异动,在想要逼近蒙头人的刹那,他都可以在挥手间斩断绳子,如果旁人想要使用暗器之类的射杀蒙头人,在蒙头人倒下的一刻,便能够牵动到树枝上缠绕的那段绳子,由于倒地的力道也足够将那细绳扯断,悬着的那把刀便会在眨眼间直沒入芷棋夫人的体内,连上磨石的转动,足以搅烂她的肠子。
就算沒有人对蒙头人出手,那根快要被磨断的绳子也支撑不了多久,等绳子断掉的那一刻,芷棋夫人还是个中刀而亡。然后随着磨石的旋转,如旋花般在体内旋个血肉模糊的洞。
“喂!答不答应老子的要求?”蒙头人带着面罩,瓮声瓮气的叫喊,“老子无所谓,大不了是个死。你们要是不想要这个女人,就让她陪着老子一起死吧,哈哈哈,这娘们也不赖,到阴曹地府伺候老子去,哈哈!”
“他有什么要求?”林馨儿避开那一道道风,返回小门后。
听那人的声音,中气还挺足,看來不用等他沒有力气推动磨石,那根绳子必然会在他累得沒劲儿前断掉。
“娘娘可好?”府尹大人紧张的问。
如果轩王妃说出脸疼二字,他就落下个照顾不周的罪名,吃不了兜着走了。
“本王妃沒事。”林馨儿见不得这个府尹小題大做,轻重不分的态度,厉声问道,“那个人究竟要怎样?”
“他?”府尹擦了把汗。
“他要让我们在绳断之前寻到西门亥。”杨晨走过來替府尹道。
府尹跟着连连点头。
要见西门亥?这确实不容易。就连皇甫燕冲都还不知道西门亥离开五里峰去了哪里,又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人?
怎么都觉得那人是在故意沒事找事。
可是他又在拿自己的命在找事儿,到底是什么人?
林馨儿再次返到宅院门口,审视着院内的情形。
缠在树枝上的绳子已经被磨的很细,估计在西门靖轩从宫里赶來之前就能断掉了,所以这个时候不能再指望听到轩王的主意。
“他哪儿來的机会做这些事?”林馨儿拧眉问道。
要把芷棋绑起來,再吊好刀,都是需要时间的,他做这些事能沒有阻力?
候在她身后的府尹赶紧将一边的**堂大掌柜拖过來,“你给王妃娘娘仔细说说。”
“回娘娘。”大掌柜站在林馨儿跟前,弯腰俯身着道,“当时事发突然,芷棋夫人原本正在药房上药,突然就被人抓住带到了院子里,那个人身怀武艺,我们**堂又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徒弟跟伙计,岂能应对?当时就被打倒了一大片。”
林馨儿顺着大掌柜的话看向一侧,那间屋子里还哼哼唧唧的倒着几个人,估计就是妄图反抗,被打伤到的人。
而院子里,也确实有些杂乱。
“不瞒王妃娘娘,捆绑芷棋夫人跟吊刀的事儿都是**堂的伙计听命那个歹徒做的。”大掌柜道,“当时那个人突然挟持了夫人,刀子就架在夫人的脖子上,小的们都不敢不从,生怕夫人有什么闪失,结果……”
大掌柜说不下去了,也不必说了。
“结果你们就把刀吊到了芷棋夫人的身体上,受这个狂徒的编排做出这样的东西?”林馨儿问,“你的伙计们下手也真够快。”
言下之意就是,不能有点脑子拖延时机,等着救兵來吗?
“娘娘恕罪!”大掌柜自然明白林馨儿的弦外音,扑通就跪下了,“**堂以诊病就医为己任,一直本本分分做事,从沒见过这样的场面。当时事出意外,确实是怕芷棋夫人有闪失,才不得不听命这个歹徒,只以为能够顺着歹徒,依照他的话做事便沒有生命危险。娘娘,歹徒无非就是想要小侯爷,不妨就破例让杨管家先把小侯爷带來,解救了夫人为先,若是再有耽搁,怕伤及夫人哪!”
大掌柜的话毫不掩饰的承认**堂的人只有治病救人这样单一的心思,临危之时缺少应敌判断,而且还故作无知的让交出西门亥。
“娘娘,若要责怪**堂,请先救下夫人再说,老朽甘愿为此事受罚!”大掌柜说着又磕个头,以表诚意。
对一群书呆子,林馨儿也沒什么话说,挥了挥手遣退了大掌柜。
此时,责怪谁都沒用,还是救人要紧。
要是让芷棋这么死在众人面前,对轩王府的声望也不利。这个人指明要西门亥,不知是他真的不知道西门亥被人救走了,还是故意刁难轩王府?但不管怎样,这个难題她得出面解了。
“轩王妃,你看时辰差不多了,赶紧命人把西门亥带來吧,要是死了轩王的夫人,可是会让人以为你出自妒心故意要借机除掉你的眼中钉,众目睽睽之下,对王妃的名声可不好啊!”蒙头人瓮声瓮气的道。
林馨儿沒料到这个蒙头人会认得她。按说林馨儿之前一直很低调,外人也只是一个听一个的传言,并沒有几个人真的认得她,但是这个人竟然一下就说出了她的身份。
看來,还真是熟悉轩王的人。
林馨儿心想着,看向那人的眼睛里便带了几分冷意。
“杨管家,”林馨儿朝杨晨招了招手。
杨晨走了过去。
“你有办法吗?”林馨儿问。
“沒有。”杨晨回答的很直接。
他早已命人进宫禀报轩王,但毕竟路途远,现在还沒有音信。
除此之外,他不知该怎么做。那把刀就悬在芷棋夫人身上不到寸余,对那个歹徒,他真不敢妄动。
“沒有?就这么耗下去,你我都不如不來。”林馨儿道。
杨晨当然也知道,看着芷棋夫人死在自己跟前,还不如不來。不來,可以说有事耽搁了救人,來了又束手无策反倒被人看了轩王府的笑话。
“王妃可有主意?”杨晨问。虽然他对这个望月沒什么好感,但是凭她是水月宫的少宫主这个身份,在遇到难題的时候,还是对她怀有几分希望。
“此时只需救下芷棋夫人为是。”杨晨道。
他也想着一箭过去射死那个人,可是,那人一倒下,便会扯断了绳子……
“喂,轩王妃,你可是劝好这个轩王府的管家?”那个蒙头人见林馨儿跟杨晨低语,又瓮声瓮气的大声道,“他该不是不服你这个刚进门的王妃吧?这可是你立威的时候,要是这些家伙不肯听你的,以后你可怎么在轩王府立足?”
“你闭嘴!”杨晨很恼火,不由的喝了一声。
他本就不愿听这个冒牌王妃的话,可是当下又沒主意,又不得不征询她的意见,肚子里正窝着火,那个家伙还在用言语挑拨,真恨不得一刀砍死他。
林馨儿轻轻一笑,知道这次杨晨是真的恼怒了,将对她“迷”住了轩王的火气,全部洒在了这个歹徒的身上。
“我刚跟杨管家说了,西门亥是朝廷要犯,万万不能交出來,至于芷棋夫人,待她死后,我会奏请王爷封她为轩王妃谥号,虽死犹荣。”林馨儿漫不经心的高声道,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你若想在这里玩请便,本王妃倒想看看究竟是绳子先断,还是你先沒了转磨石的力气。”
“王妃!”杨晨脸色陡变,低声道。
林馨儿瞥了他一眼,“你不是要救人么?”
杨晨身形僵硬,心中委实沒有底。
林馨儿不理会杨晨,缓缓朝石磨靠近。
“王妃娘娘!”府尹焦急的叫道。
磨石旋转的劲风接连不断的打在众人的脸上,京城府尹早想躲避,可是见轩王妃一步步向其靠近,便也不敢退下。
杨晨跟着林馨儿一起朝前走。
“怎么?你真想要芷棋夫人的命?”蒙头人沒料到林馨儿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选择让芷棋去死。
“此时不待更待何时?”林馨儿一边向前走,一边道,“我正好凑近看看这算是个什么死刑?日后有机会的话提请皇上照着设立一个。”
林馨儿的声音比较低,只有越來越近的蒙头人,跟她身后的杨晨能听得到。
杨晨的心高高悬起,目光一刻也不敢离开那把悬在芷棋夫人身上的刀。
他实在摸不清望月的底了,若是说这个女人真的想要借机会要芷棋夫人的命,妄想独霸轩王府也能说得过去。
水月宫横霸江湖,其少宫主又有什么事做不出來?
“你真是个心肠歹毒的女人!”蒙头人听了林馨儿的话后,也跟着如此评说道。
“瞧,人都晕了,就算死也觉察不到痛,真是少了趣味。”林馨儿斜藐了眼跟着磨石一起转动的芷棋,她的脸色异常苍白,毫无血色,大概被吓的不轻,早已昏死过去了。就算再承受什么痛,也是毫无知觉的。
“跟你商量一下,把她先弄醒怎么样?”林馨儿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