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狐裘青年刚转过头来,便见到一个带着风声的拳头从侧面击来。
青年还没有所动作,身边的黑衣护卫却冷哼一声,右拳奇快无比的探出,“砰”的一声,双拳重重轰击在一起,护卫身子纹丝不动,对手却腾腾腾倒退三步。
众人这才看清来人,只见他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生得样貌堂堂,身穿一件紧身束腰的素色道袍,虽然年轻,一身气息却是沉稳之极。
“楚师侄?”陆无厌向楚寻点了点头,略一凝力,玄冰真气化为寒冰,手腕运力一抖,青年只觉入手冰冷刺骨,不由自主松开了手。
“师叔稍待,待楚寻打发了这几个狂徒!”
楚寻目光只是转了一圈,又紧紧盯住了黑衣护卫,双拳一错,一身战意澎湃勃发,正是六合虎形的起手式。
“哼!形意拳的路数么?”那黑衣护卫凛然无惧,歪了歪脖子,大踏步迎上前去,正要出手,却听那青年开口道:“好了,别打了!”
黑衣护卫顿时止步,躬身道:“少主!”
白衣青年若无其事的笑道:“今日咱们可不是来打架的,还是早点上山见过这里的当家的再说罢!”
护卫略一迟疑,点头道:“是!”
那青年转过身来,对陆无厌随意施了一礼,笑道:“小生身有要事,待有闲暇之时,再来寻陆姑娘盘桓!”
“你!”陆无厌气得粉面带煞,却见那青年招呼道:“走吧走吧,别呆在这里碍人家眼了!”
眼见那青年带着侍女护卫扬长而去,陆无厌依然心绪难平,楚寻皱着眉头走了过来,问道:“师叔,您不要紧吧?”
“没事!”陆无厌摇了摇头,问道,“你师父呢?”
“半个时辰前,师父带着大师兄和三师弟上玉虚峰顶了。”
“那你怎么没去?”
“弟子在这里等候家父。”
陆无厌略一沉吟,皱眉道:“那三人也不知是什么来路,怕不是上门寻事的吧?不行,我得去帮你师父一把!”
她举步欲行,楚寻却笑道:“师叔,不碍事的。那三人就算本事再大,又岂是我师父的对手?而且大师兄与三师弟都在那里,朱老伯也在峰顶,怕他们甚么?”
陆无厌转念一想,点头道:“说的也是,可恨那登徒浪子,险些害得我乱了方寸!”
楚寻呵呵笑道:“师叔只管回房休息,这些琐事便交给我等便是。”
陆无厌迟疑片刻,摇头道:“还是不行,我自从看到那家伙开始,就一直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我得上去看看!”
楚寻阻拦不及,见师叔已经快步往山上登去,不由得苦笑道:“师叔也不知担的什么心,那三人岂能翻起什么大浪?唔,想必是担心师父吧……”
他无可奈何的一笑,站在广场上,翘首以盼自家老爹的到来。
在玉虚峰顶,萧千离刚一上山,不知多少村民就纷纷上前问安,他也一一回礼。
“萧真人,三清殿、吕祖殿咱们都看过了,最后那座大殿,不知又供奉得什么上仙啊?”有人高声发问道。
一石一怔。
“众目睽睽之下,纵然有些手段,却也决计无法藏这上千本道经!”那护卫目中神色狐疑之极,在萧千离身上看了一圈,又凝目朝书柜上已经化为实体的书册望去。
“这是什么障眼法?不对……他究竟怎么做到的?”不理会旁边的侍女大惊小怪的惊呼,那青年却陷入了沉思。
眼见那上千本道经尽数归位,萧千离这才转过身来,微笑道:“青月,这座问道殿,暂时由你掌管!”
“是!”青月只觉苦苦追寻了数十年之久的答案,如今眼前已是一片光明,不由得感激涕零,恭恭敬敬的从萧千离手中接过钥匙,又小心翼翼的将钥匙贴身藏好,迈步走进大门,从门里将大门栓上——看那样子,竟然是打算一时半会儿不出来了。
带着柳随风与李承渊转了一圈,又见到朱景阳站在吕祖殿中,一脸肃容的整顿秩序,萧千离不由得笑了笑,心中却在暗暗寻思:是不是也该给纯阳宫增加一些人手了?
念头刚起,却又很快打消了。在通天之路没有修建好之前,纯阳宫一个闲人都不加。
眼见已近申时,见到神迹之后的众村民在殿内拜祭一番,心满意足的渐渐散去。毕竟这玉虚峰山高路陡,倘若太晚,只怕下山多有不便。
萧千离在峰顶上缓缓踱步,细细寻思日后纯阳宫的建筑安置。这三座大殿的位置是他特意安排,三清殿、吕祖殿日后必然是香火聚集之地,便坐落在靠近道路的前殿;问道殿类似少林藏经阁,则显然必须安放在后殿。至于纯阳主殿、练武场、炼丹房、兵械库、居住房间等等,都一一在萧千离的脑海中拟定成型。
“偌大的玉虚峰,这样的大殿,哪怕放上一两百间也不显得拥挤,以后尽量要利用起来才好。只是总不能一味依靠抽奖吧?还是得找个明白人来好好规划一下才行。”
他正想得出神,突然柳随风在身边轻声道:“师父……”
萧千离嗯了一声,抬起头来,一眼见到有一主二仆正朝自己走来。
“师兄,小心点,只怕来者不善!”听到师妹陆无厌的声音,萧千离才发觉自己一直神游物外,竟然连师妹早就来到自己身后都茫然不知。
他微微一笑,站住了脚步,就见那个白衣青年上前施了一礼,道:“见过掌教!”
“有礼了!”萧千离还了一礼,问道,“敢问阁下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青年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转了一转,笑道,“只是刚刚掌教那一手凭空造物的本事确实非同凡响,在下对此颇有涉猎,因此见猎心奇,望请恕罪!”
萧千离不动声色的答道:“些许手段,不值一提。倘若阁下只是为了这些琐事,请恕本座不能奉陪了。”
说完,他转身要走,却听那青年笑道:“掌教不必心急,如今纯阳正值存亡之秋,莫非掌教不愿多听在下几句肺腑之言么?”
“哼,好歹我也算是受过二十一世纪高等教育的大学生,竟敢在我面前卖弄这些纵横家的小把戏?”萧千离心中暗暗腹诽,面上却神色不动,微笑道:“哦?竟有此事?倘若真有生死大劫,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告辞!”
他竟然真的不理会这主仆三人,带着陆无厌等人扬长而去。
再看那青年,一张小脸早已涨成了紫色,恨恨的一跺脚,嘀咕道:“好个无礼的臭道士……”
旁边的黑衣护卫早就按捺不住,大喝一声:“大胆!”右拳向萧千离后心轰然击到。
只听两声冷哼,却是柳随风与李承渊双双抢上,各自伸出一指一掌,柳随风依然还是阴寒无比的玄阴指力,李承渊则是右掌一勾一搭,竟然施展出武林罕见的《沾衣十八跌》。
拳力与玄阴指重重对撞,顿时寒力四溢,那护卫右拳稍稍一迟,随即继续向前,却被李承渊带得身子一个踉跄,不由得满脸通红,怒喝道:“小辈好胆!”
他自觉大大丢了面子,不由得动了真怒,双拳摆开,虎吼一声就要扑上来。
“嗯?”萧千离神色一动,制止了柳随风和李承渊二人再度迎上,一步踏出,右手虚虚一引,画了两个圈子,突然一掌拍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