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走后,箫剑生继续琢磨刚才那番话,感觉越嚼越有理,好似他面前的几碟子小菜,再配以一坛烧酒,渐渐的就嚼出了一番山珍海味的味道。
当然,他没有吃过山珍海味,那股味道全凭想象而来。
不多时,箫剑生又要来一坛酒,很快便喝下去半坛子,心中的感慨越来越多,已经到了无处述说的地步,其实这时候他已经微醉,只是舍不得扔下那半坛子酒,硬着头皮便喝尽了。
夜色袭来,街道两侧亮起了昏沉沉的灯光。
街道上行人渐少,最后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人影,这个人影在夜风的送爽之下,摇摇晃晃的和那灯光一样,不知该去往哪里。
今夜的月色也不是很美,朦朦胧胧的,有点压抑。
箫剑生沿着一条路漫无目的的行走,不知走了多久,路出现了分叉口,箫剑生停了下来不知该走那条,他依稀记得,一条是回家的,另一条是通往河岸的,他还能记起,当时进入盘龙镇的时候,正是走的那条碎石小路。
这条路可以通往镇外。
箫剑生犹豫了起来,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其实他的犹豫只是短瞬之间的事,毕竟那些东西都在家里,他不可能扔下独自离开盘龙镇的。
夜风吹来,两脸发烫,脚下轻飘飘的像踩着棉花,箫剑生犹自笑了笑,向家的方向走去。
开了门,箫剑生嫌弃家里黑,便顺手点了灯,这时候他懒得再想其他,只要自己舒服就行,他本想顺势躺下美美的睡到天亮,再不去理会那些烦杂之事。
不知道忽然想起了什么事,便鬼使神差般的坐在黑石棋盘前,开始琢磨起来,心思沉入其中,很快他的眼前迷迷糊糊的浮现出一页一页的书纸,书纸一页一页翻过,当出现魔尊血的时候,箫剑生停下了翻越,开始认真的研读起来,渐渐的陷入其中。
不知何时,外面已是乌云密布,狂风大作,一股劲风撞开了他的院门,推开了他的家门,将那盏油纸灯吹翻在地,灯灭了,家里陷入漆黑一团,箫剑生完全没有感知到。
风终于停了,房前屋后响起了哗哗的雨水声。
箫剑生像似没有听到一般,依然沉寂在黑石棋盘的世界之中,他正在细细的研读那份修行之法,他的双手配合着,做一些奇怪的动作,时而双手托举,时而单掌拍向地面,时而并指如剑,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他的双目越来越明亮,胜过那灯盏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雨也停了,半轮皎月探出黑云。
小院之中,雨水成溪,夜风呼啸。
箫剑生站在泥泞之中,静静的和那轮半月遥遥对视,半月在他冷冷的双眸之中越来越大,很快他感觉自己完全沉寂在了月色之中,他开始张开嘴疯狂的吸纳来自月色之中的阴寒之气,渐渐的,他的眼睛开始变的血红,他的白发发梢像沾了血一般,变的猩红渗人。
然而,就在箫剑生如饥似渴的时候,一块墨云翻滚而来,以极快的速度挡住了那般轮皎月。
箫剑生忽然低下高扬的头,然后看向盘龙镇一个地方,他好像听到了戏谑的笑声,笑他自不量力,箫剑生冷哼一声,从屋子取来九转天玥,一节一节的组装好,拖着九转天玥大步向大门外走去,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几息之后开始飞奔起来,每次落脚大地都跟着颤抖,发出厚重的回音,九转天玥在大地之上犁出几尺深的一条长沟。
一道一枪伴着无数的泥水,发疯般在的穿过了一条又一条幽静的小巷,这一刻,整个盘龙镇都能听到他闷响的脚步声,很多人家都快速的点亮了灯,一盏,两盏九百九十九盏。
就在箫剑生离开盘龙镇没多久,一双干枯的手轻轻的扶起了那盏被风吹倒的灯盏,然后快速的点亮。
灯光下,一个人影瞅了眼乱糟糟的家里,叹了口气,然后眼睛落在了那块棋盘之上,用手摸了几下,棋盘的残线再次亮起。
随之,那棋线的两头开始无限的延伸,几息之后狭小的屋子再无法容纳,棋线穿过屋顶冲天而起,最后化作一张遮天大网遥遥逼近那块墨云。
紧接着,那人在屋内翻了一会,貌似没有反倒让他满意的东西,便大大咧咧的脱掉鞋子,抠了会脚后上了炕,然后自腰间摘下一个就葫芦,自顾自的小口灌了起来。
此刻箫剑生已经远离了盘龙镇,双脚错动如飞,一道残影直奔那个坟地而去,当他离坟地还有几十丈的时候,江小白自一片密林中走了出来,冷笑道:“时间刚刚好,经过一天一也的细想,答案如何”
箫剑生止住步,喘了几口气,摇了摇头,质问道:“为何滥杀无辜,莫非就为了逼我点头同意,如果我不同意,你是不是还准备血洗了盘龙镇”
江小白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忽然皱了皱眉头,随后仰头看了眼夜空,脸色有些耐人寻味,随即笑了笑,点头道:“人迟早要死,如果能死的有意义也便值了,为了这一条,江某自断后路,可谓付出了太多太多,如果你站到江某这个位置也会这般做的。”
箫剑生笑道:“所以,我更不可能同意的。”
江小白往前挪了几步,说道:“你先别急着否定,要知道这方天马上就会成为江某私有,到时候再无人可以危及到江某,所以,你与其拼死挣扎,不如和江某一起成就一番大业,到时候或许也能达到别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箫剑生冷笑几声,没有急着回复,那双已经回复正常的眼睛静静的在周围扫了一遍,然后才说道:“在没见到你之前,我以为那个家伙就够疯狂了,妄想以巫法统治这个世界,没想到见到你之后,才觉得你们两人一样的愚蠢。”
“你不也够疯吗,凭借气运多活了十几年,即便现在死了也算够本了,曾经江某有心道千里之外寻你,但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看来江某的运气
也不错啊。”
就在这时,江小白打手朝天一抓,那块某云是受到了召唤,顷刻而动,如被风卷一般,浩浩荡荡向盘龙镇上空碾压而来,墨云还在几百里之外,箫剑生已经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云层可怕,仿佛那不是一块云,而是由无数个死人的怨气凝结成的一道意念,远远超越了他的念力。
与此同时,箫剑生紧了紧手中的长枪,猛然提枪往前跨了一步,随即九转天玥枪尖向前点去,紧随其后,一阵纯由枪尖舞动带起的狂风肆意狂乱舞动,起风了,大地上的青草和地下的水迹,还有树上的绿叶一起随着狂风来去,这一刻不知多少的绿叶变的如那枪尖一样可以杀人,多少的水滴如箭支一样袭向江小白,然而,真正的枪尖还藏在风中,藏在将这片大地遮盖的呼啸声中,仿佛天地马上要变色。
江小白原地未动,仅仅是挥了挥衣袖,那些磅礴的肃杀之声便戛然而止,四周充实的枪杀之意,顷刻间消停,就是这般轻松写意,便将箫剑生不分前后的两招过天河与天河变化为乌有。
江小白脸色丝毫没有费力之感。
同样,箫剑生也没有失落之意,他并非想以这一枪凝聚起的杀招将江小白如何,而是趁着这个时候,他将手掌划开,取一点血凝聚成珠,就在江小白挥手的间隙,他已经将那粒血珠弹射而出,悬浮在他和江小白之间的某处,随时可以进行击杀。
江小白淡淡说道:“你不是五品念师吗,为何手段少的可怜”
江小白说这话的同时,那块墨云已经压的很低,仿佛只有一树之高,箫剑生冷笑着忽然摊开手掌,手掌之中出现了一柄长剑,剑身细腻如雪,虚虚实实并无本体,实为他的念力凝聚,只不过和他以往凝聚的念力之剑略有不同,这柄已经显出了原形,剑身之上似有圣洁的光芒在燃烧。
江小白看了眼箫剑生手中的长剑,不屑道:“此剑可破六境巅峰,对江某没有危险。”
箫剑生没做理会,猛然一剑出,四周风云再变,仿如有惊涛之声而来,一层叠着一层,碾压过江小白所在地,剑光所过,绿草为之枯萎,周围百丈范围内的树木齐齐断去,切口平滑异常,甚至高一点的坟堆也被削掉了顶。
待一切都恢复了正常,江小白嘿嘿笑了两声,随即猛的招手,墨云风卷而来,压的整个地面都仿佛矮了几尺,箫剑生一直紧紧的抿着嘴唇,细心的感知着那墨云之中的怨念,他感觉这一次和上一次有明显的不同,之前那些怨念不过五境的实力,而这一次忽然让他发自内心的无力与忌惮。
然而,正当箫剑生操控着那颗血珠悄无声息的一点点靠近江小白的时候,忽然间,那块墨云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顷刻间碎裂成了几百块。
这一刻,不仅箫剑生吃惊,江小白亦是惊的长大了嘴巴,愤怒的双目紧紧的盯着云层,就在这时,一颗渐渐褪去血色的血珠忽然激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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