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排的莫名感怀,并没有被前排的人发觉。
姜锡俊听完我的话,也没像之前那样,他浅笑一声,嘴角外翘:“是觉得挺有意思,挺温暖的。不过你既然这么喜欢小孩子的话,那么就赶紧结婚吧,到时候生一堆胖小子,我好做干爹。”
外翘的唇端加上色舞的眉端,讲到当干爹这事儿,姜锡俊他又表现的有些小嗨了起来。对此,我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缓慢的摆了摆头。
“喜欢和要做是两回事,虽然我也确实很想早点结婚早点生孩子,但…………看过《超人回来了》之后,我觉得,在结婚和生孩子之前,我得拼尽全力先稳下来。我知道,孩子们以后的生活是靠他们自己去打拼的,但至少在一开始,我们得给他一个安稳成长的环境。”
话题已经在孩子身上停留了许久,没有任何结束的势头。且还因为我的缘故,而变得越来越真挚了起来。
谈到当下,谈到未来,谈到婚姻,谈到孩子,姜锡俊不知何时收敛了笑,他收回一只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转而放在自己的下巴上,然后捻了捻自己坚硬的胡茬。良久之后,他目视着前方吐出了一句尾音拖的很长很长的感慨————
他说:会稳下来的,会稳下来的。
一句话真挚的话,要说两遍。尽管第二句音调飘渺且不真实,但意味却比一切时候都来的重。
颇为浓厚的暖气突然让车厢里有点压抑,我睁了睁又开始打架的双眼皮,伸手打下了一边的车窗。
“也不是说一定要有一个非常好的环境,我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我小时候一样过的很好。我只是觉得,对孩子的话,陪伴和用心教他成人的意味,要大于一切。就像是《超人回来了》里面,父亲一直都陪伴在自己的孩子身边。其实我特别羡慕这些孩子。他们的小时候因为这个节目都被完整的美好的记录了下来,日后他们的人生一定会很精彩。因为他们的整个人生基色都是多彩的,整个人生方向都是向上的,就算以后累了。遇到艰难抉择与考验了,也只用回忆一番以往的美好童年,便又会心生满腔的力量,去正面的明朗的应对所有挑战。所以,以后如果可能的话。如果这个节目还在的话,我也会带着自己的孩子上《超人回来了》……去做一回超人爸爸!”
原本平稳的语调,在说到要做超人爸爸的时候莫名激昂了起来。这一刻我开始自己笑,因为脑海里自动就开始幻想出了那些甜蜜幸福的画面。
“大概…………我就是那种有点传统又有点脱离的男人吧,跟现在主流的都市男不一样。以后结婚生孩子了,我会停下至少一半的工作。日子或许会因为这个而过的紧一点,但那也没什么。只要都在一起,他们在长大,我就算知道自己是在变老,也会非常开心。”
意味温暖的话题持续深入。不过方向却经我有意无意的偏离,而被带到了有些敏感的地带。这是我第一次跟姜锡俊讲我自己在结婚在未来上的观念,甚至我还点明了,结婚生孩子之后,我会停下一半工作。也就是说,在姜锡俊很久以前和我说的娱乐坦途上,我将来只会用一半的心。
因此,我理所当然的没指望一直都活得很洒脱,没有半点羁绊的他能给出半点认同。这代表着一点点分歧,甚至可以说是。代表着一点点的背叛。当初我们搭着肩,说好要在韩娱圈站成一个帝国。现在,我说我会分一半心到家庭上去…………
我以为姜锡俊听完我说的话,会失掉表情。会沉默不语,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通过后视镜和我对视了一眼,在真挚许久之后,嘴角又勾起一抹舒心的笑意。另外,在他的眼睛里。我还看到了一种我不太能说清的情绪。就在我琢磨着这种情绪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姜锡俊忽然自己开口将其道出。
他只说了很短的一句话,我却瞬间觉得:他,姜锡俊,应该是韩国这肮脏的上流社会里,最干净的一个人。
他说:“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
看似长久的对话其实不过几分钟而已,东川洞已经临近,但书言书俊的家还有点距离。知道了我温暖的“打算”以后,姜锡俊开始放出收敛的笑意,又浪了起来。
在等一个红绿灯的时候,用手指敲着方向盘的他突然回身过来面向我,丢出一句:“我觉得吧,hiong作为一个如此温暖的男人,是不是应该就这几个月把婚给结了,最近物价涨的厉害,再过段时间我就快随不起份子钱了…………”
令人嗤之以鼻的一句话配上这货的一副奇葩嘴脸,此时的我只有一个感想——他竟然说他随不起份子钱,真TM的不要脸。
在干净“直率”的人面前,我从来都是想什么说什么。所以我干脆的抬手,给了他一记中指。
“你个富B还能要点B脸么!”
收到回应的姜锡俊抖了抖眉毛,嘿嘿的笑了两声。红灯的时间已过,他在扭回身之前,半真半假的问了我一句。
“讲真,你都二十五六了,也是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还准备彷徨多久?”
难得的从姜锡俊嘴里听到如此高级的“彷徨”一词,我咧了咧嘴,其实我尝到了真的那份味道。
于是,我也半真半假的做了回应,而且还带着点自嘲口吻。
我说:“等我什么时候不再煞笔了,会做选择题了,大概就会立刻结婚吧。”
对于我突如其来的,甚至有点不正常的话中有话,姜锡俊罕见的沉默了一番。这一次沉默,持续了很久。直到抵达书言书俊家楼下的时候,他都没有再做任何回应。而我亦像什么感慨也没发出过的一样,如常下车。
————————————
一记酣畅淋漓的懒腰,将疲惫和兴奋沉淀下来。我整了整衣领,回头瞥了一眼车内的荻野,它总是那样的让人不用操心,我打算就把它放在车里。等到从另外一边下车的姜锡俊走过来,然后我们俩再肩并肩,往李辉才家所在的小区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心思渐渐奇巧,脑海中,那两只虎娃活蹦乱跳的印象刻的越来越深刻。只是,就在快要走到他们家小区大门口的时候,我突然停住了脚步。身边踏出去一步的姜锡俊注意到我的动作,疑惑的回头看了我一眼。
“唯(怎么了)?”
突然间想到了些什么的我眉头稍微一皱,没有管姜锡俊的话。而是自己伸出一双手,然后手指并拢,拢成一个空隙,罩在嘴边哈了一口气。瞬时间,意料之中的烟味呛住了鼻腔。
撤回手,有些头疼的挠了挠后脑勺。只是见了我的动作,便立刻明白我在为什么而苦恼的姜锡俊笑了一声。他立在原地,四处看了看,最后收回目光。
“这附近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大型超市,上车开导航吧,找个G-Mart。”
能秒懂我的意思的,除了张博,好像就只有这里的姜锡俊。就算是水晶或者是泰妍,因为真正待在一起的时间并不算长的缘故,或许她们和我之间,并没有相知的这个阶段。从相遇到相熟,从相熟到相知,从相知到相爱。
跳过了相知这个阶段,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对了,我差点忘掉了一个人。如果要论相处时间的话,曾经还有那么一个她,我们应该是相知过的吧。
重新上车,来回摆头甩掉回忆。姜锡俊已经开了导航,我们打算去买清新喷雾和清新剂。
时间临近下午三点,就快要摸到平安夜的边。在奔波了半天之后,我终于是清除掉了身上的烟味,取而代之的,是柠檬的清香。
站在李辉才家的门口,我第三度提起领口闻味道,好在从鼻子第三度反馈回来的味道,令我很满意。
门开,李辉才抱着书言…………还是书俊,站在门口。玄关靠后一点位置的,是虎头虎脑光脚站着的书俊…………还是书言。就算我看了N多期的《超人回来了》,但真当这两个小双胞胎主人公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傻傻分不清楚。
李辉才——国字号老一辈Gagman,虽然和刘在石刘大神相比还略差一线,但同样也是经历了数十年韩国综艺界节目发展史的重量级人物。现如今,他已放下大半工作,专心在家育儿。
正式的打招呼进行时,已经提前得知我们要过来的李辉才貌似不用姜锡俊介绍,都已经略微知道了一点我的事情。他把怀里的小家伙放了下来,然后轻拍了拍光脚站在地上的两兄弟的后脑勺。
“肚脐问候,这是承宇叔叔。”
听到肚脐问候,早已在电视上见识过这两兄弟动作可爱程度的我,原本抱着满分的期待,却不想被李辉才xi的一句叔叔给击中了后脑勺。
有些尴尬的抹了抹眉毛的同时,瞅见书言书俊一边用眼睛瞟我,一边开始弯腰的我,也赶紧弯腰和他们打了招呼。
和小孩们的招呼打完,接下来是大人之间的。一脸笑意的李辉才向我探出手来,同时说道:“刚刚那只是个玩笑,这么年轻的PD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等会我还是让屋里书言书俊亲切的喊你hiong。”
作为双胞胎爸爸的李辉才,果然和电视剧里一样。他早不已不是将搞笑当做一种职业,而是当做一种生活的态度。同时运用这种态度,给自己的家人们带来欢乐。
这,正是我所憧憬,所需要学习的东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