骞绯月穿好两件支架,手撑着轮椅,一点点站起来。她这时才发现,原本脚腕和膝盖的地方,那支架上都是活动的。
在适应了一段时间后,她除了能慢慢地走路,还能做些简单的弯曲动作,像坐下。
冷祤寒还很细心地在支架和腿的连接处,垫了好几层棉布,让支架和腿的摩擦有了一个缓冲。
走了一阵后,千默就示意她停下来了。虽然师父已经很细心处理了连接处,但是到底木头还是硬的,他怕她走得太久会痛。
事实也是这样,虽然这点疼痛骞绯月可以无视,但是走久了伤是肯定会有的。师父也说了,需要的时候用,她便没有勉强再戴着。
花怜见识了这副支架的妙用后,又开始担心骞绯月的腿。他几次想开口问她为什么不治疗,最终还是忍住了。她宁愿承受支架带来的痛,都不愿意把腿治好,想必是真的有别的原因。
“好了,先吃晚饭吧!”花怜喊了一声周东,乔婶和周东便在后院廊下的石桌上摆上了饭菜。今天前院客人多,两人摆好饭菜就去前院忙了。
千默和骞绯月上山下山赶了下,也饿了,拿起筷子便开始吃起来。
倒是花怜,心不在焉地嚼着饭菜,支支吾吾的,似乎也是有话要说。
“怎么一下午没见,又变成姑娘了?”千默实在有些受不了他散发的幽怨的气息,忍不住说了他一句。
“我!”花怜那筷子戳着碗,“我,可能要提前走了。”
“嗯?”两人停下了筷子,这个消息真是有些意外。
花怜话起了头,就顺了,他伸手掏出一直被他宝贝藏着的沉香木牌递给骞绯月:“月妹妹,这块木牌你拿好,到时候你跟千默大哥去参加。”
花怜这时才开始吃饭,一边吃饭一边自然地说着:“我已经都打听出来了,这木牌是一场地下交易会的入场资格牌。时间是明天晚上申时,地点就在明天拍卖会的后台,到时候你们向拍卖会的负责人出示木牌就可以了,他们会带你们进去的。”
“哦对了,还有,听说那地下交易会会有不少真正的极品交易,所以若是你们有想要的东西,还是要提前准备些银子或是好的东西用来交换。”
说完,他咬咬牙,摸出身上的小铜镜:“千默大哥,这个铜镜上的石头确实能当不少银子,最少二十万两。你们要是不够就先当了它,不过你们的当票一定要保管好哦,回头我要赎回来的。”
千默和骞绯月看着他洋洋洒洒地说了这么多,转头交流了下眼神。
“那你应该也问到了,这木牌一次只能允许两个人进去吧?”千默似笑非笑地看着花怜说道。
“额……”花怜被千默说得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你们?”
骞绯月咽下饭一笑:“所以你就打算自我牺牲,成就我俩?”
“啊?”花怜被戳穿,脸上一片尴尬之色,“月妹妹,不是,我……”
千默给他夹了一筷子肉:“行了,明天都去!吃肉,太瘦,像个女人!”
“我……”花怜想反驳,却看到对面的两人已经开始低头吃饭,不理他了。他恨恨地把肉塞进嘴里使劲嚼了几下咽下。
“哎,”花怜把肉咽下才抓到重点,“难道你们?”有另一块木牌?
骞绯月给了他一个“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的眼神便低下头吃饭不再说话。
花怜见状也只得压下心里好奇闷头吃饭,不过又能去见识那传说中的地下交易会了,他又高兴起来,连嚼饭的声音都带着兴奋和激动。
二月的东州城,虽然没有京城那么冷,但夜间院里的风多少带着凉意。不过今夜的三个人,都没有感觉到一丝丝寒冷,反倒是有一股暖暖的热气萦绕在他们的周围。
回到屋里,骞绯月想起花怜的话,犹豫了下,还是拿出了血晶,她得为明天的地下交易会做准备。
她不想出售叶落给他们的那些药材,那是他的心意。所以对她来说,现在最值钱最拿得出手的只有血晶,不过肯定不会直接拿出去就是了。
之前给上官英雄炙醋柴胡的时候,她已经有过经验了,所以这次她也准备这么做。
没有人知道,那次她关在屋里三天三夜,炙醋柴胡只是顺手为之,更多的是在试验将血晶融入醋柴胡里。
以前吃血晶的时候没觉得,等到想分割的时候发现竟然切不动敲不碎,后来还是靠小火才融化了它。也多亏当初怕第一次试验不成功,让小火多融了一颗,现在她的手上还有一份液体状的血晶。
上官英雄不知道,他收到的三十包醋柴胡制片是融合了一颗血晶的。
骞绯月算过,按照一包可泡十次左右的速度,大约一年左右,他就能痊愈,甚至身体还会比以前更好。太快,她怕引起怀疑;太慢……他就得多痛很久。
打开瓶塞,看着里面如鲜血般刺目的红,与那带走生命的鲜血是同一个颜色。只是它却是救人的,若是她能早些准备血晶,也许……只是她能让自己的断骨重生,却不能让那些人重生……
收拢心思,骞绯月拿出了花怜送他的雪肌膏,这次她决定拿它做文章。这样,万一有人发现异常,也能把视线转移到雪肌膏上面。
但是她不知道一颗血晶该分成多少份,便只能在自己手上试验。血晶对于外伤的效果出奇的好,她取了半成左右抹在入肉有一寸的伤口上,却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而且伤口恢复如初,一点都看不出来。
她摇摇头,最终她只取了小半成,还加了些别的辅助药材,一起融进了雪肌膏,算是稀释和混淆成分。
再抬起头时,她才发现外面的天空已经蒙蒙亮,原来不知不觉都过了一夜。她稍微舒展了下,推着轮椅移到床边,决定趁着时间尚早再眯一会,却被一阵突然袭来的疼痛刺激得顿住了身子。
她自认为对于疼痛已经习以为常了,却没想到这疼痛一阵阵袭来,从她的腹部开始,向内府蔓延,然后一直延伸到周身的筋脉,她的皮肤下的整个身体,就像放在火上炙烤灼烧,用烫又痛,但是她却抓不到摸不着,只能咬紧牙忍着。
“唔——”她终于是忍不住出声,抓着扶手的手指都已经发出了“咯咯”的响声,可是那烈火灼身的感觉却越来越烈,终于剧烈的疼痛让她闷哼一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