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错了什么事?”
“奴婢……”小优淡笑摇头,“奴婢无意中冲撞了一位贵人,场主发卖我,也算是救我!”
花怜会意,若是不卖,也许是更可怕的后果:“那周东呢?他怎么会到了这里?”
说起周东,小优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她也是在到了嘉州后,在刚才那群大汉手里,才遇到的他。她见到周东时,他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了。因为周东死活不肯签卖身契,人贩子头就每天折磨他。
“我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几乎已经快没气了。”小优想起当初坐在花怜身边的那个机灵的男孩子,脸上露出深深的担忧。
可是如今他们只能等,只希望允乙赶去还来得及。
此时在他们隔壁的房间,冷祤寒正站在屋里看着坐着悠闲喝茶的花灼出声:“领主,你知道九幽沼泽的重要性!”
“大巫,坐下喝杯茶!”花灼提起茶壶给冷祤寒也倒了一杯。
冷祤寒摘下面具坐了下来,端起茶轻闻了一下:“领主还是习惯中原的茶叶。”
“呵呵呵,从小养成的喜好,改不了了。”
“所以姜五熊才会不服!”冷祤寒小酌了一口,回味起口中的清香。
“他若是能从九幽出来,这位子让给他又如何!”花灼眼底闪过寒芒,一瞬的时间便消失不见。
冷祤寒听了也不再开口,只细细品着茶。
两个人,一个如不食烟火的仙人,一个如稳如泰山的大儒,屋子里弥漫着安宁静谧的气息。若是此时从他们门口走过,除了茶香,甚至闻不到、听不见一丝人的气息。
时间一点点过去,屋子里的气息一点没有变。但是另一间屋子里的花怜和小优却越来越着急。
“不行!我要亲自去一趟!”眼见着第五天的夕阳快要落下,花怜一拍桌子站起来,他不能再等了。猑戎王那个贼子他早就听说过,这家伙有着让人咬牙切齿的癖好。万一周东……
“哥!”花怜打开房门,在走廊上就喊了起来,“我要……”
“耐心点!”花灼门没开,声音传了出来。
花怜推开房门,看到大巫和花灼对面对坐着在下棋喝茶,先是不自主地缩了下。可是想到周东的安危,他还是硬着头皮走到桌前:“哥,五天了,会不会出意外?”
“大巫,我看花怜的性子还是需要磨一磨。”
冷祤寒点点头:“我知道了。”
花怜不由打了个哆嗦,“可是哥,你知道姜五熊这个老贼,他……”
“花怜!他是猑戎王!”花灼的话里带着警告和深意,脸上却看不出一丝生气的表情。
花怜撇撇嘴,他当然知道他是猑戎王。他还知道,若不是他哥从天而降,燕西之地的主子已经是他姜五熊的了。可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担心。万一这老贼因为跟花灼的旧怨故意刁难允乙怎么办?
“九幽沼泽和一个小子,孰轻孰重?”冷祤寒摆下一粒棋子冷冷开口。
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让花怜打了个寒颤,也让他的脑子一下冷静下来。是啊,一个奴隶而已,与九幽沼泽比起来,简直连根葱都算不上。
花怜又回到了屋子里,耐着性子等起来。他现在只希望允乙赶去的时候,周东还有一口气。
如花怜期待的那样,允乙带着九幽沼泽的地图赶到猑戎的时候,周东确实还有一口气,不过也只剩一口气了。允乙用了一颗大巫给领主准备的回魂丹才吊住了他的命。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耽搁了行程。
回魂丹是极西之地最宝贵最秘密的药,不仅炼制起来所需的药材非常难得,而且手法要求也极高。哪怕是大巫这样的神医,也是近几年才刚刚炼成,而且成品的药丸只有三颗。
回魂丹有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它在体内化开后,是需要内力按照一定的顺序将药力引至筋脉和穴道才会真正发挥作用的。而这种顺序是由炼制者根据药材的加入顺序决定的。
也就是说,若是炼制者不说,就算有人强行获得了这种药,也是没有办法使用的。若是不按顺序引导,反而会损伤筋脉、穴道,对已经需要回魂丹的人来说,那是致命的。
允乙用了三个时辰才把药力按顺序化开引导至周东体、、内。又等了五个时辰,看周东伤势基本稳定下来,才用马车拉着他返回。
等他们到达嘉州客栈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天。
在屋里已经急得团团转的花怜突然听到了一阵马车声,“来了!”他一个箭步冲出了屋子,当看到马车上赤裸着上身的周东时,他的眼眶一下红了。
“姜五熊!”花怜的拳头捏的咯咯响,从牙齿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二爷!”
“别过来!”花怜喝止了要冲过来的小优,放下车帘看着允乙,“他……”
“二爷放心,已经救活了!”
花怜长舒了一口气:“允乙,谢了!”
允乙抿了抿唇,轻声道:“二爷不必谢属下,若不是领主的回魂丹……”
“嗯?”花怜脸色一白,“我哥他……”
“嗯!”允乙肯定了他的猜测,“出发前领主交给我的。”
花怜抬头望向那扇依旧紧闭着的房门,心里翻滚着莫名的情绪:“我知道了,辛苦你先把周东安顿好。”
小优没有多问,知道周东活下来了,她也稍微放心了点。她先退下去帮忙准备些吃食,看允乙风尘仆仆的样子,想必这几天连坐下来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还有周东,她也让厨房一直炖着热粥,她也要去准备些来。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什么都可以慢慢来。
允乙让人把周东搬到了房里,自己先去找领主汇报了情况,然后再回来细细跟花怜说周东的事情。
他走进屋里的时候,大夫已经来过又走了。花怜正坐在床边看着还在昏睡的周东,脸上是一片寒冰。
他知道这位二爷的性子,平时没个正行,脸上几乎就看不到一丝不开心,如今却是满脸寒霜。其实哪怕是他,在第一眼看到周东的样子时,也是愤怒得差点一刀斩了那些人。
床上的周东是趴着的,一层薄被下什么都没有。穿,因为完全没有办法穿。他身上,一条淡淡的血线从脊背开始,延伸到腰、到大腿一直到脚后跟,血线两边是如蝉翼般透明展开的两片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