骞绯月这次一狠心,又给千默塞了一颗血晶。
明秋的注意力也都在他的脸上,完全没有注意到那血晶滑入口中的异常。
等了好一会,明秋和骞绯月的脸色已经难看地快要僵住。还是没有……没有变化。药力进入千默的身体里,就像是石沉大海,完全激不起任何浪花。
“姑娘……”明秋转过头,他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千默的状况很不好。
骞绯月的身上,寒气一点点聚拢,让她止不住地轻轻颤抖。
没有用……血晶都没有用,怎么会连血晶都没有用。
“不会的,不会的。”骞绯月开始惊慌,怎么会没有用呢?至少要让他醒过来啊,丹田碎了就碎了,人呢?人怎么都不醒。
“千默!千默!”她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唤,她慌了。她要怎么办,怎么办。别的药?连血晶都没用了,还有什么可以救他。
“千默……”骞绯月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她完全没有了主意。所有学过的医术都被丢到了一边,她完全理不出头绪。
“小火,小火!”她在意识里呼唤她,可是她也只是呆呆地待在她的心海,等待她的命令。要么燃烧,要么沉睡。
“姑娘,姑娘!”明秋抓住她的手,让她看着他,“千月!”
“我们要送他回去!”明秋也没有办法,但是他知道一时半会,可能他没有办法好起来,“这里太冷了,我们要送他去找大夫!”
“我治不好他!”骞绯月痛哭,她的心里满是无助,她治不好他,没法让他醒过来。
“千月!”明秋厉喝一声,“你还小!我们可以找那些有经验的医师,对,我们可以去找童家主,花大夫,我们去找他们!会好的,会好的!”
骞绯月抬起慌乱无助的面孔,看着明秋眼神里的坚定。
“对,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
骞绯月抓起地上的雪,往脸上抹了了一把。刺骨的寒冷让她清醒了不少。她会想着冷祤寒曾经教过的话,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她不能慌,千默需要她;她是医者,她不能慌!
明秋看着这个才十来岁的女孩,无情地用雪水刺激着她自己,然后快速平复下来,心里又是敬佩又是心疼。
他从不知道千默和千月之间的事情,他对他们一直以来是感激和尊敬的,可是如今,他的心里真正升起了敬佩。不是对他们力量的敬佩,是他们坚韧的心性。
刚才千默宁死都保持着清醒的决然,现在女孩的坚强,他突然发现自己之前竟是那样幼稚。就像乔西说的,他只会挥剑相向而已。
最厉害的,似乎并不是武力……
这些想法在明秋脑海一闪而过,他暂时把它们放在了一边。然后蹲下身去,背起千默。两人没有驱车,就这样背着千默徒步一直走到了大路上,才遇到驾车在找他们的清莲和路朝天。
“主子!”路朝天从车上爬下来,他的身体还没恢复,行动都还有些问题。
“姑娘,主子这是怎么了?”清莲一边帮忙铺软垫一边焦急问道。
骞绯月的身形微微一顿,“他,受了点伤。花灼呢?”
“还在别院。”
直到乔西帮着骞绯月把千默安顿好,花灼才走了出来。
“咳!”花灼有些难为情,他听说千默也……他看了骞绯月一眼,却只在她脸上看到了冷若冰霜的眼神。
“这药你拿去,牧姐姐用得到。”骞绯月把手中的去瘀膏丢给花灼,“我师父在哪儿?”
其他的大夫,除了东州三大家主,她相信,未必会比血晶的作用大。但是东州三大家主,她信不过。
相较之下,她宁愿选择相信冷祤寒。虽然这时候找他,可能就会暴露千默身上的寒毒,可是若是连命都没了,难道要带着秘密下黄泉?
花灼接过药,意识到了不对:“千默他……”
“丹田碎裂,气劲乱走,昏迷不醒。”
“什么?怎么会这样!”花灼震惊,他,怎么……当他想要再问时,看到骞绯月眼神里凝聚的风暴,大致猜到了。难道,他没有解毒?
“千月……”花灼心里万分抱歉,他没想到,这次的事,除了牧芷晴,竟然会连累千默至此。
“他在不在燕西?”
“他还在京城。我立刻派人去接。”
骞绯月皱眉,从这里到京城,快马加鞭,来回最少要二十天。千默……
“那就麻烦花大哥了。”
“对不起!”花灼看着骞绯月站起身,有些抱歉地看着她,“这事,因我而起。需要我做什么,你们尽管提。”
骞绯月看着花灼脸上还未完全褪去的隐隐的潮红,嘴角抽动了下:“好好对牧姐。”
她转身跟着乔西离开。没有错的人,她不会乱埋怨;但是罪魁祸首,她一分都不会心软。
“求你,救我——”地上,已经半身衣不蔽体的姜曼用最后的嘶哑的声音求骞绯月,她的眼睛里布满惊恐和祈求,“救我……”
骞绯月看着她的眼睛,似乎就像是看到当时的自己。谁能救千默,谁来救她……
“嘶啦——”
“啊——”
又一块布被扯掉,姜曼拼命往外爬,却一次次被姜烈拖了回去。
“啊!”姜烈一个用力过猛,姜曼被撞到了墙壁上,发出“咚”得回响。
乔西皱着眉有些不忍地看着这一幕,余光看着眼前的女孩,有了一丝退缩。
“不忍心了?”
“我……”
“乔西,你觉得是这一下痛还是刀子扎穿了允乙的手臂痛?”
“我!”乔西脸色一白,他想到了刚才见到允乙时的模样。全身的血窟窿,每一个几乎都是透骨而出。若是除去那些模糊的血肉,他能从那些伤口的一端望到另一端的地面。
“他又有什么错?若是今天你们没有及时赶到,他就要这样中了媚药屈辱致死!他不是死在敌人手里,不是拼劲最后一丝力气而亡,不是死在战场上!他是为了抵抗那恶毒的欲望!哈哈哈哈……”骞绯月流着泪大笑,“堂堂极西王庭侍卫统领,竟是要死在了春、、药上!哈哈哈哈——”
“你!”骞绯月的话刺痛了乔西内心深处的骄傲和自尊,他下意识地想要拔剑,却对上她嘲讽的眼神。
“觉得被侮辱了?”骞绯月的笑还挂在脸上,“乔西,你看清楚了!侮辱你们的、侮辱你们领主的,到底是谁!说几句话就要动手,那那些罪魁祸首呢!他们呢!”
骞绯月的手直指地上的两个人,眼神却是嘲讽地看着乔西。
“啊——”乔西大喊一声,“叮——”那是利刃出鞘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