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跌撞撞跑了的陈廷焯一夜之间发现很多人都面目可憎。好像每个人都在想着怎么算计他,怎么哄着他,怎么把他培养成一个废物。这些人里,不仅有身边的丫鬟小厮管家奶娘,还有兄长姐姐们,甚至还有自己的亲生爹娘。他开始好好跟着先生学习了,当然兄长们或是姐姐们带他玩的时候,他仍然欢欢喜喜的跟着。剩他自己的时候,他很是尽力的学习。只求能多学点东西,不成为大哥二哥嘴里的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从他成年之后,陈海跟对陈家其他男孩一样,拿出一笔钱来,教给陈廷焯,让他做上个生意,然后以两年为期,看看能赚多少钱。这是个考验,陈家历代如此,可是却没有什么奖励。可是作为陈家的子孙,证明自己会经商,不是最大的荣耀吗?陈廷焯很轻松的成了陈家历代子孙中赚钱最少的那个,也是最没有经商天赋的那个。从那儿之后,就很少有人注意他了。可是现在很多人,陈廷焯因为丽人坊的事情,又成了众矢之的。可是他也没有办法,若是再不做点什么出来,父亲就打算彻底放弃他了。想到这几天在家里,被各种刁难,陈廷焯心情很是不好。尤其是昨晚,大哥的小妾居然爬到了他的床上。若不是他回去的晚,又很是小心的带了个朋友同行,他就算是全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公子,有你的信!”长青拿着一封信,趴在门口贼兮兮的道。陈廷焯正烦着。连看都不想看长青一眼,别说看信了。“不看!”陈廷焯面无表情的道。长青笑的很是奸诈,低声道:“我怎么看这信是瑞雪姑娘的呢?”一听这话,陈廷焯立马来了精神,他一下就站起身来,几步就走到了长青面前,扯走了他手里的信就将门“啪”的一声关上了。长青看着已经空了的手。很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他那一向温文尔雅的公子怎么也有这么猴急的时候。陈廷焯最近心烦跟韩瑞雪也有些关系,以前韩瑞雪跟他的信件往来还是很频繁的,可是近了年关这段时间。给他的信很是少,即使有,也是寥寥数语。今天收到韩瑞雪的信,而且是厚厚的这么一叠。陈廷焯居然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信里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过是她的一些琐事。虽然文笔不怎么好。又总是有些缺少笔画的错别字,遣词造句也稀奇古怪的,可是陈廷焯读起来还是觉得很是开心。“我有一天路上被人拦住了,是一个花花公子带着五个凶恶仆人。非得带我到京城去给他做妾。我就怒了,这明目张胆的调戏姐怎么行!在莲花镇我这个丽人坊的老板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于是我一怒之下,把他们几个打的屁滚尿流。直接就滚回了京城去了。”韩瑞雪在信里添油加醋的将她跟朱环春的过节当成自己的丰功伟绩讲给陈廷焯听。陈廷焯却并不信韩瑞雪写的东西。她一个柔弱的姑娘,怎么能够打败六个大男人。一定是一直在暗中保护她的黑衣出手了。“朱环春。”陈廷焯一字一顿的说着朱环春的名字。他记住他了,等到哪天他一定得好好“拜会”一下。“迎春,你现在应该去给公子送个宵夜。”长青提醒陈廷焯的大丫鬟迎春。迎春是陈廷焯的大丫鬟,在陈廷焯小时候,陈廷焯的祖母陈钱氏送给他的。对陈廷焯最是衷心,也最得陈廷焯的信任。“就算是我送去公子也不会吃啊!”迎春长得很是温婉大气,脾气也是如此,即使十分忧愁,脸上的表情也控制的很好。陈廷焯最近心气不顺,饭也没有好好吃,一个年过下来,一点没胖不说,还瘦了不少。“今天准吃!”长青挤挤眼睛,一副“事情尽在我掌握”的前奏表情。虽然长青的性子跳脱,可说的话向来都是真的,迎春信是信了,又愁起来别的事情:“公子应该吃什么才好呢?”陈廷焯最近什么都不爱吃,若是做了他不吃的东西,坏了胃口,岂不是更不好。迎春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笑着问陈廷焯:“公子,您要不要吃一点宵夜啊?今天您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陈廷焯想也没想,就道:“我想吃包子。”“啊?”迎春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公子这画风变得实在是有些快,平时连饭都不肯好好吃,现在倒好,想都不想就知道要吃什么了。让她更惊掉大牙的是,陈廷焯还很是详细的给迎春讲起了这个饺子该怎么做:“包子皮自然是白面的了,然后就是那个馅儿了,找一块猪肉来,切成三分之一个小拇指肚的大小,放到油锅里,炸的有点硬的时候,捞出来。然后再将酸菜剁的细细的,跟炸好的肉块在一起,包包子就行了。”从来不下厨房的公子居然说出了如何做包子,迎春一边努力记着公子的话,一边使劲儿打量自家公子,该不是换了个人吧?晕晕乎乎的走到门口,就听到陈廷焯喊她:“迎春,再吩咐厨房给我熬上一碗小米汤,要好米啊!”陈廷焯自己说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真是的,就韩瑞雪那么臭的文采,写几道平时吃的东西就让他流口水,他一定是最近这段时间没吃饭,饿坏了!陈府的厨子可都不是一般人物,陈廷焯寥寥几句话,他们就自己琢磨着包好了包子。神的是,包子居然是那种壮汉拳头大小的大包子,粥则是一粒米都没有的捞完饭剩下的米汤。更绝的是,就连装包子和米汤的碟子和碗,都是那种乡下人家用的粗陶,透着股朴素劲儿。陈廷焯一看,胃口更好了,直吃了两个大包子喝了一大碗汤才停口。迎春端着碗盘子出来的时候,长青正在门口等着她,一看她出来就问:“迎春姐咋样?公子没少吃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