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看了我眼,大步上前,盯着李叔看了会,伸手在他眼前晃晃,叫道:“李叔?”
胖子本身嗓门就大,可谁知,他喊了声,李叔却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如木偶般站在原地,胖子扭头说了声不对劲啊,他下意识的就想查看下李叔,而我在后看的清楚,只见李叔双眼猛然暴突,喉咙里发出声如同野兽般的低吼,我还来不及提醒胖子,他一百多公斤重的身板,居然被干瘦的李叔猛然按倒在地!
李叔一把掐住胖子的脖子,胖子脸色瞬间涨的通红,额头青筋暴起,玩儿命的想扭开李叔的手,可胖子的手都因为用力过猛,产生了轻微的颤抖,却依旧掰不开李叔干瘦的双手。
这李叔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力量了?我急急想上去帮忙,不想柳洁竟然比我更快,她冲上前,敏捷的一脚踢在李叔手肘窝,李叔左手一抖,胖子立即乘机推开了他的左手,总算能吸进一些空气了,而柳洁毫不停留的窜到右边,捏住李叔的右手腕,瞬间扭到身后。
我在旁看的目瞪口呆,这妞好灵敏的身手,看来练过啊,不过想想也释然,刑警不同一般警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碰上危险,要只是个娇滴滴的花瓶,肯定是做不成刑警。
原本还以为只是因为柳洁比较聪明,观察力敏锐,才受到赏识当了刑警,想不到她除了漂亮,观察力强,身手也这么好,这次我还真是走眼了。
胖子惊魂未定的爬了起来,捂着喉咙咳嗽半天,才说:“李老头什么时候来的这么大力气,我的喉管差点被他掐断!”
我知道胖子所言非虚,他的喉咙已经青紫一片,说话都极其困难,李叔他也认识,这个干瘦老人平时身体不大好,经常得个小病小灾的,可正是这样,才更加让人吃惊。
不借助外力,想捏断一个人的喉管,需要极其恐怖的臂力,能做到这一点的,可能是个体弱多病的老人吗?
我们正全神戒备着,防止李叔又突然发狂,谁知他旁边的门突然‘嘎吱’一声响了,看到出来的人,胖子险些没哭出来:“我-操!李大娘也来了,撤吧!”
出来的人,正是李叔的老伴,因为大伙儿都习惯了叫她李大娘,至于她的本名,如今几乎没多少人知道了。
李大娘和李叔一般无二的麻木面孔,让我知道胖子终于提了个好建议,我拽上胖子和柳洁,摸黑跑了出去,这边地形我很熟,不到三分钟,我们就跑到楼下,坐上了警车。
胖子痛苦的捂着喉咙,进出气困难,死命晃着我,嚷嚷说:“你他娘倒是赶紧想办法啊!操,这次还好是李老头,下次来个壮点的,岂不是一把就能捏死我们所有人?!李老头…该不是鬼上身了吧?”
“上身个屁!他本来就有问题!除了我们三个,哪里还有正常人?”我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危险已经毫无顾忌的浮现在表面,此时我们三人又因为食物问题,开始变得越来越虚弱,难道真要死在这不成?
“现在去哪?”柳洁盯着前面漫无边际的黑暗城市,语气平淡的询问,可我依旧从车内后视镜上,看到她眼里的慌张,柳洁显然也是有些害怕了。
“让我想想,别急,无论怎样都会有破解方法,就算是最完美的幻象,只要不是真实的,就肯定会有破绽,我想我们暂时还是安全的……”
我话没说完,一边的胖子忽然脸色苍白的瞪大眼,看着车窗外惊呼:“妈-的,什么情况,那些人在干嘛?!”
应声看去,破旧出租楼上的情况,顿时让我头皮发炸。
三层出租屋,每层都有护栏,一层的过道护栏,距离地面有个两米,而此刻,纤细的护栏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影,高矮胖瘦、男女老少都有,想必都是这里的住户。
影影绰绰的人影,矗立在至多一指多宽的护栏上,纹丝不动,黑暗遮蔽了他们的面孔,我唯一能确认的,就是他们所有人的头,都是偏向警车方向,也就是说…他们都在盯着我们三人看。
整个城市的黑暗,已经足够诡异,可却难及眼前一幕的万一。
“噗通!”……
一声重物落地声,让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我们吓了一跳,有个人从护栏上掉下来了,而这还没完,随着第一声响,‘噗通’之声变得不绝于耳。
仿佛约好了一样,三层出租屋护栏上的人影,顿时如下饺子般一个个坠落下来,我们三个看的目瞪口呆,更是心惊肉跳。
这一幕极度的震撼人心,我惊骇之余,这些木偶般的人,却让我脑中无由来的浮现出满清入关、日军屠戮时,无数百姓麻木引颈就戮的画面。
成片的骨裂声和坠地声过后,便是短暂的死寂,很快,第一个人影扭曲着身体从地上爬起的一幕,惊醒了我,短瞬间,所有坠地的人,一个接一个,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步步走向警车,我看清了第一个靠近的人,居然是我邻居家那小鬼头,他此刻面色木然,右臂垂下,软绵绵的耷拉着。
“生化危机啊……”虽然没那么多的血腥,却不妨碍胖子丰富的想象力。
“我靠,开车啊!”
我急了,大声催促柳洁,柳洁微微颤抖的手,立即扭动了车钥匙,可随即警车发出几声闷屁般的难听声音,‘咔嚓’一声不动弹了,我们三人脸色瞬间就绿了。
柳洁不甘心的又打了几次火,警车吭吭哧哧如老人哮喘般哼唧几声,最终连哼唧都不哼唧了,再扭钥匙也打死不吭声,柳洁带着哭腔扭头问我:“打不着,车好像坏了,怎么办?”
“当!”我身旁玻璃上猛然传来一声巨响,碎裂的玻璃顿时洒了我一身,扭头一看,竟然是隔壁家小鬼头到车旁了,仅一拳…贴了防爆膜的车玻璃,就那么…碎了。
我想也没想,一把拉开车门,狠狠踹了上去,小鬼头立马飞了,纵然这小鬼头此刻力量非人,但他体重就那么丁点,被踢飞也是正常,我跳下车,立马喊道:“坐11路溜啊!发什么呆!”
胖子和柳洁一愣,立即反应过来,一下车,就跟着我撒丫子朝外逃,我很肯定,留下来的话,只要被围上,要不了两秒,我们三个铁定要被生撕了。
身后短暂一静后,密集的脚步踏地声响起,我们三个跑的立即更加玩儿命了,胖子此刻更是瞬间爆发出了生命的奇迹,两百多斤的体型,跟着我们居然丝毫不落后,可见死亡威胁前,说跑不快那都是扯淡。
我们的拼命没有白费,十多分钟后,我们绕进附近公园里,刚一放松下来,胖子立即累的跟死狗似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休息一下,我们去…清水小巷。如果真是那只猫在搞鬼,我想事出点,必然也会是了结点,那里,或许就是我们摆脱这个噩梦的地方。”我缓过一口气,立即提议,两人表示赞同,胖子嚷嚷着早该想到过去一趟了,我不由苦笑。
我怀疑,清水小巷可能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按照此时危机四伏的城市来说,我们不会有更多的机会慢慢考虑。
或许我早该想到这一点,但是奈何我发觉的太晚,不过这也不能怪我,毕竟谁会好好的,去怀疑自己生活世界的真实性,何况又是一个那么真实,那么具有欺骗性的虚假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