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熟悉的出租屋时,我的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因为有一只毛皮黑的发亮的猫,正蹲在门口等我。
我有了一次差点被大舌头舔死的经历,如今又被一只猫胁迫,我发觉我的人生突然精彩起来,精彩的我无从接受,甚至让我开始怀疑人生,我,似乎真被那相士说中了,烂命一条……
我极为不情愿的亲手给这死猫刻了神位,供奉在出租屋。
事情多了起来,我除了每天要为胭脂盒诵念‘太乙救苦救难超度经’,还得抽出一些时间,在神位前上香祷告,努力祈祷这死猫早点下地狱去。
据黑猫的要求,它的神位供奉为堂仙,听到这要求,我恨不得吐它一脸口水。
一般来说,家庭供奉的都是保家仙,可保家宅安宁,避祸消灾,而什么是堂仙?堂仙多出现于神汉神婆家,说白了就是跳大神的那些人供奉的神仙,这类人借助堂仙的法力,给人治病驱灾,当然,他们最擅长的手段自然是请大仙附体,只是附体时所说的话,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我曾是名光荣的军人,现今虽然落魄,却依旧在努力为日后的生活所打拼,所以…我他-妈哪里看起来像个跳大神的?!
只不过这是黑猫的硬性要求,我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无奈立下神位,但我很清楚,这混蛋绝对别想上我的身,从上次的教训看来,黑猫绝对是猫妖无疑,想想自己供奉了一个妖怪就不舒服,遑论它曾经还想玩死我。
奈何形势所迫,我不但要供奉它,日后还要负责其赡养它,因为它赖在我这不走了……
………………
我过了两天浑浑噩噩的日子,经常会怀疑一切,有时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在真实的世界,猫妖所制造的幻境实在太过逼真,让我根本难以忘记之前所发生的所有一切。
两天后,我提早收了烧烤摊,有些无奈看看烤架,天气越来越冷,随之而来的就是生意越来越不景气,再这样下去,我或许连收回成本的可能性都没有了,看来在冬天过去前,我只能另谋出路了。
收了东西,我打算去看看还在医院的胖子和柳洁,想了想,我备了两份枸杞、糯米、红枣煮成粥,又配了少许热性中药加入,这才提着东西前往。
在病房门口,我碰上一个熟悉的护士妹子,立即跟她打了个招呼:“哟,两天不见又长漂亮了,我朋友这两天还好吗?”
护士妹子笑嘻嘻的白了我一眼,还是将我的赞美不客气的收下了,她指指病房说:“他们精神好了很多,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不过还真是奇怪了,之前你们三个没检查出任何问题,好像只是睡着了,可醒来以后就你没事,他们居然莫名其妙出现失血过多的症状。”
我摸摸鼻子没接这话,心里却对那死猫更加警惕,它太邪门了,离开那虚幻的世界,我使用血祭的伤就不治自愈了,而柳洁和胖子失去的血,却似乎是真的失去了。
不敢想象,若是我晚一些回来,或者在面对猫妖的胁迫时,略有迟疑究竟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错误。
跟护士妹子打过招呼,我立即进入病房,一眼就看到可怜巴巴窝在床上,脸色发白的胖子,另一边的柳洁虽然脸色也是略白,不过精神明显比胖子好得多。
我不由心里感叹,再膀大腰圆的男人,在失血抵抗力上,始终还是比不上女人啊。
“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胖子哼唧着,一脸不爽的咒骂着这次的破事,见他略有恍惚的神情,显然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柳洁没说话,扭过头不看我,又恢复了曾经对我的恶劣态度。
我盛了两碗粥递给他们说:“阴寒入体了,多吃点这个。我爷爷教我的食疗配方,加了些中药,味道虽然不咋地,不过连续吃上两三天,身体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吧。”
我说的话,有些隐藏,或者说是我说不大出口。
他们的情况是阴气入体,而非阴寒入体,方法我自然是从笔记上学来的,笔记上介绍,被阴气侵染,服用些可驱邪、阳性强的食物,慢慢来调养,很快就能恢复。
这种很像是食疗的方法,我虽然不知道管不管用,不过吃了也是无害就对了。
没有直接说阴气入体,需要调养,是我总感觉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从我嘴里说出来,会很别扭,我也就懒得去多解释了。
“还挺贴心的吗。”柳洁接过碗,也不客气,趁热就开始小口喝了起来,反倒是胖子一脸纠结,似乎不大想喝,我扭头一看他病床边堆满的食物就了然了,这货在幻境里被饿慌了,脱险后肯定是没让肚子闲下来过。
“你说我们在那个恶梦里,就算没吃到东西,可我们在医院,医生一直有给我们打营养液,为什么最后还是饿的快要虚脱?”这里就我们三个,胖子直接开口问我。
“这有什么可奇怪?在那里我们是意志为主,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梦这东西,虽然如今有了一定的解释,不过却被定义成灵魂医学范畴。当梦境真实到自己都无法分辨的时候,或许梦里发生的一切,身体就会自然而然的产生同等效果,比如梦到自己死了,有的时候真的会死,就像柳洁之前说的那个故事。”
我把胖子说的一愣一愣的,这也是我有点怵那死猫的原因,这么邪门的能力,真是杀人于无形。
说来也奇怪,那那天晚上我见到猫妖后,它直接在我心中发出一道声音,就再也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了,而和它交流,必须要我接触到它才可以,当我开始习惯这种交流后,我明白了自己所触碰过的铜镜、胭脂盒、猫妖,所能感受到的一切,都并非我的错觉,而是真正的通过接触感知到情绪。
跟他们聊了会,柳洁询问我这件事究竟是不是那只猫搞的鬼,为什么我们出来后,就再也没有危险了,在女人面前我不想掉了份儿,只能咬牙切齿的说了句‘被老子降服了,现在丢家里抓耗子呢’。
这话说出口,柳洁就用一种极度怀疑、不信任的眼神瞄了我几眼,一扭头,冷笑一声。
供奉妖怪这种事,我是打死不会说的,也就不多跟她解释了,只是这猫妖来历神秘,手段诡异,让我实在有些吃不准,它找上我到底要干什么,难道只是供奉些香火给它,顺便蹭吃蹭喝?这种话说出来,想必谁也不会相信。
见胖子硬撑着又干掉一大碗粥,我准备离开,告诫两人这三天不要乱吃东西,就煮这种粥吃,如果乱吃东西,以后落下个后遗症,痛经什么的,可千万别怪我没提醒。
柳洁对我怒目而视,我笑眯眯的承受了她的怒火,倒是胖子摸摸肚子,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吃力爬起来,把我拉出病房,好像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走到走廊头上没人的地方,胖子打开窗,悄悄摸出两根烟,给我递了根,说我做的这粥还真有用,之前老感觉身上冷飕飕的,喝了碗居然好多了。
“有事说事!”我没好气的说,他肯定不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胖子干笑一声,说:“你刚不是说天凉了,那边摊摆不成了,我给你介绍个活儿吧。”不等我开口,胖子赶忙说:“一次性的活儿。”
“一次性的?”我纳闷。
胖子点点头,嘿嘿笑道:“就那种赚一票就走的,不用你一直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