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人界。
话说,自那战神周靖带着一众桃花山的徒弟们到了人界之后,来往两年,在此生活,久久却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在这儿之间,只是世间喧嚣似乎都一刹那烟消云散,冒一会儿,没人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或是他想要做什么。
反倒,在这一二年里,人界之外的大陆——蒂克提武大陆。
在这里,天庭的卢大浮士卢果,可是久经风尘,拼了力气,受了许多累与苦,也只是想寻到一丝一毫关于贼人的线索。亦然,直是到了今天,他才算是领命而归,带人又回上了天庭。
但是,据侍卫传言,他为人每日每夜便只睡在阁楼里,也不知是为何,久久没有进宫面见陛下······
这日,午时,天庭上。
深宫内,“去,叫他来。”天庭女君仍是坐在老位置上,身旁桌椅,摆放着热茶,她换了一身长裙到脚,扑上衣袖竟更端庄典雅。
迎着,公公倒是换了套装束,改着穿了件黑色镶锦纹的华贵长袍,头上立带九曲满冠,换了左手握着一柄妙数拂尘,右手轻轻搭在左手腕上,一行清徐如风,与那凡尘泛泛之辈乃是截然不同。
当下,公公领了令,去到门口,听得他一语长宣道:“陛下有令,宣金书阁卢大浮士进宫面见!”
却不知,原是这下界两年,才不过是天上两日。
这天庭女君方才才从床上醒来,微微身蓉,梳妆整理过后,这时便听见下人报说,卢果卢大浮士早已经回了天庭。
这不,非得她亲自宣召,那人才会乖乖前来觐见——“金书阁浮士卢果,参见陛下······”一语软弱,来者说着话时,语气更是飘飘忽忽,胆怯未果。
见着,他今番的胆怯其实也与前次闯祸式的不同,在这卢果的眼里,看出来除了浓浓的“歉意”、“愧疚”之外,竟然还满满包含着不知何处而来的愤慨。
女君端坐身姿、缓缓望着,这卢果拜倒在地时,脑袋又是那般,一点儿也不敢抬起头来,只是静静听问,呆呆目视着水晶地板。
“怎么?卢大浮士,朕听闻手底丫鬟报说,你在前几日便早就回来了,为何,不先来宫里见朕?”女君问说时,一语淡雅,嘴前顺带,又饮了口温茶。
“这······陛下,我······”
“回陛下,其实昨夜,卢大浮士他就已经来过。”一旁的,公公帮忙说话道,“只是,那个时候陛下您已经晚宴后就寝,所以浮士他才不敢登门求见,以免打扰到陛下憩息。”
“哦?”女君听罢,面上微微动容了会儿,“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公公再言道,“昨日晚,浮士他只在殿外徘徊了几个时辰,见陛下仍未醒来,于是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是啊陛下,臣昨日就来见过你,只是不方便打扰罢了······”卢果见状,抬头忙附和着,不自觉,心里竟又咽了咽口水,干涸的嘴唇,早已意是着他紧张万分。
“陛下,您想想,若是昨夜浮士他并未前来的话,那些丫鬟又怎么会知道他卢大浮士已经回了天庭呢?”公公接话道。
“嗯,既如此,那便算你们说的过去。”女君微微点了点头,面上,眉毛间稍稍皱道,“可是,一早到现在,也有了四五个时辰,为何,不见你主动前来,还要朕亲自派人宣你你才肯进殿间朕呢?”
“这······回陛下,此情缘由,实在是······”卢果咬着牙,一语一副硬是说不出话来。
“别搪塞,说。”女君不悦,轻轻怒道。
“是······”卢果大咽口气,也是把心一横,脱口而出道,“回陛下,臣······臣未来主动见陛下,其实,单纯只是臣觉得,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来见,因为,臣自知是,没有任何脸面,再出现在陛下您的眼前······”
“什么?没有脸面?不知如何来见朕?”女君听了,顿然是疑惑全解,微微叹了口气时,明面里便也猜到了六七分。
直是了结,女君当即便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下界去了两年,可否,有什么发现?”
“这······回陛下,臣实属惶恐,自觉愚钝,千千万万,有负于陛下与公共的重托!”卢果边道,边是哭丧着脸,一句自嘲自讽,简直是一面愧疚到了极点。
“不会吧?真的这么糟糕?”公公愣是不敢相信,“奇怪,以卢大浮士你天才的办事能力,下界去整整两年,居然会一点消息也发现不到?”
“回公公,回陛下,不瞒你们二位说,臣此番下界去,两年里实际也仅仅只是发现了一点点蛛丝马迹······”卢果自是愤然道,“除此,另臣无颜面对,其余,便就再也没有发现了······”
“哦?”女君听了,眼神里闪烁了些许,饮了口茶,转头,先是看了看公公,再又淡淡,打量着面前这自命为天才的卢果。
殊不知,这下界两年,时间可算是不少。对比过两年前还在天庭时的他,面上的的确确是清瘦了不少;再者,卢果本就不是身强体壮的料,现在,见着他体形上又紧紧贴服着一套极为朴素的凉薄衣服,愣是把他那排骨状的身子勾勒的过于清晰明显;尤其,最让人留意到的是,这次他听召进宫,耳朵上平日里最爱的那颗蓝色宝石居然也没有随身佩戴,反倒是单单只留了一条梳都未梳的黑色长发,些许迷乱不堪,油腻而又随意的,被他披在背上,落于肩处——看去,他正是一个好端端的金书阁大浮士,如今却区区两年之久便打扮的似个落魄的牢狱罪人,狼狈的简直像极了那地府囚犯。想必,他此番下界去,定是没有少受累啊。
“哎,陛下,可否容臣再说一言?”
“嗯,讲。”
“是,谢陛下。”一旁,公公忍不住再次进言道,“陛下,您我二人都深知那强夺圣人图的贼人是有何等的本事,莫忘了他们可是这连陛下您麾下的五位天神都能轻易斩杀,足以见得他们那神乎其技的实力。”
“哦?那又怎么样?”
“所以,既然他们实力不凡,依臣所看,他们又怎么会想不到劫图事后的躲藏计划呢?”公公道,“您想想,那贼人头子培杰西,曾假意和卢大浮士交好,其实便就已经在下界生活了无数个春秋岁月。由此可想,这时代当下,他率人劫图之后,定也会带着他的党羽,下界在他那如鱼得水的境地里,灵通应变,并且,也许他们还在用着我们不知道的把戏躲避我们的巡查和追捕。所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卢大浮士下界即便是两年,也难找到他们的线索呀。于是,依臣所见,卢大浮士这次办事不力,其实倒还算是情有可原。”
“嗯。”女君听罢,面上没有说话,微微只是颔首,或许是表示赞同。
“这······”卢果也听时,再次抬起头来,眼神里激动着,连忙接话道,“公公说的在理,小的听了那也是尤为的感谢。但,对于这一次情况,小的便也是心知肚明,非常清楚自己是有多么的办事不力。哎,我下界去,不但没有追查到人,反倒还白白给了他们整整两年的研究圣人图奥秘的时间!哎······本来,臣这次下界,为的就是要将功抵罪,好替我们天庭金书阁失守一事去驳回颜面;不曾想,在下却负了陛下与公公的重托,硬是大把时间,却是只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如此,实在是······实在是丢脸——实在是有些罪无可恕啊!所以······所以还劳烦请陛下,大可宽赦治我一罪吧!也好抚慰······也会抚慰臣这羞愧之心。”
“羞愧之心?”女君听他讲着,巧眉再次皱了皱,微微笑着,又道,“说是这些,但其实你也不算是什么都没有带回来。”
“啊?什么······”卢果有些没听明白。
“怎么?你不是一直与朕说,你下界去的两年里,只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吗?为何,你要如此颓废、自暴自弃?何不与朕好好讲讲,你发现的那些,都是什么样的蛛丝马迹呢?”
“这······”
“对呀浮士。”公公也道,“就算是只有一点发现也好,你总得先汇报汇报,先给陛下知晓吧?至于惩罚,我相信陛下她会依情给予你满意的。”
“这······是。”卢果像是总算松了口气来,连忙站起身子,恭敬的汇报道,“对不起陛下,都怪臣刚才心里一时着急,才给忘记了这茬。其实,我带着部下一干人等,下界之后,一连几个月都在反复的寻找十一大界的所有地区,其中包括知名地点、偏远山区、甚至是皇宫主城等。在内,我们大肆都寻搜了个遍。但是如何,却都也没有一点发现。直到,我们有一天去了天界主城里,一个检测元神的大殿中,那里有一位长老,他告诉我们说,在圣人图被劫前的不久,曾经有一个自称是周靖徒弟的年轻人到那里做过元神的检测。而且,那个人的名字我也听过,我也认识他,他二十五岁,名叫李永康······”
“什么!周靖?!”女君听罢,顿时大吃一惊,缓缓,正是站起了身子,拖曳着长服,满心怒道,“难怪了,这就难怪了。朕就说这世上哪还有人有这本事,敢惹朕天庭女君?原来,又是周靖那个老头!阴魂不散的家伙,照你这么说,一定是他的人,是他的人抢了我的圣人图!”
“什么?是周靖······”公公听了,也忙道着,“那陛下,这可就糟了。若是寻常人等,拿了圣人图,或许也不过是张废纸,他们根本解不开图上的奥秘。但是,如若是那战神周靖,他之前可是圣人图的保管者,要是图真的在他手上,他一定会知道图的奥秘,到时候,怕是会先我们一步寻到圣人,回归大陆,起兵称霸天下呀······”
“对,你说的没错。”女君顿时也心急如焚道,“不行,赶快,要想对策,要赶快找出他们的藏身地,迅速要把图给找出来!”
“那浮士,你可有派人寻着这条线去找?”公公问。
“回公公,一直都有。”卢果道,“但,寻便了十一大界,任何地方,都没有线索。所以,这才回来报与天庭。”
“哼,周靖没有那么容易找的。”女君冷冷道,“那个家伙,自四千年前与我大战之后,一经战败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任朕怎么派人寻找他的踪迹,最后都是寻寻未果。当今,他又要躲藏起来的话,朕这一干天庭人等,根本拿他没有办法。”
“是啊,的确如此。”卢果道,“我看过史籍,那周靖,原本便是天下享负盛名的人物,曾经甚至还被世人尊为‘战神’。如此,依臣看,会不会有什么势力大的人物收留了他,刻意掩埋了他生存过的痕迹?他们会不会在等这阵风声过,然后再出来寻找圣人,筹划来击败陛下您呢?”
“有这个可能,不过,这也仅是猜测,具体的,朕又如何能知晓呢?”女君烦闷道,“那死老头,即是到了今时今日,可还真的会有‘战神’之名?”
“这······”
“哼,那个家伙,在我眼里,我一直不过当他是个败军之将,存想说,他就那么躲着生存、苟延残喘,如此,才没有多去管他。可谁曾想到,时间流逝,他居然还惦记着我这天庭君主宝座,竟还想着办法想要把我一击扳倒!”女君狠狠道,“哼,朕在一日,朕绝不会让他那贼人得逞!”
“陛下说的是。”
片刻,三人都一顾沉寂了会儿。
最后,还是公公率先开口道:“陛下,为今之计,臣倒还有一个办法。”
“哦?你有办法?”女君听了,立刻问道,“快说,是何计策?”
“算不得计策,只是一小建议。”公公毫不犹豫的答道,“便是,派人前去鸿鹄宫,清来入江座主。”
“入江?”女君一听,顿时了会儿,头脑里好似茅塞顿开、豁然开朗,于是,见她忙是点了点头,言语里竟也跟着快速了起来,道说,“对,入江,朕竟差点忘了,原来这偌大个天庭,还有这么个人!”
“快,卢果,你速速前去鸿鹄殿,只传朕的旨意,立刻请来入江座主,就说,朕与他,有要事商议。”
“是,臣遵旨。”卢果领了令,自是一时一刻都不敢耽搁半会儿,转头便去,全速离了深宫,飞奔鸿鹄殿。
既此,那么,这天庭的入江座主,究竟又是何人呢?
却道,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入江座主即将登场,且让我们,接着看下去······
日后的一天,仙界。
“接下来的日子,你说,我们就一起过得安安静静的,怎么样?”她对我说着时,不自觉,我见到她那双美丽的眼睛里,仿佛犹如梦一般,印在现实,甜美而又流露着期盼。
记得,今时今刻,已是那场大战过后的第五年。我和我的爱人,离开了413,独自来到了人界一起生活,都决定着要过那安逸的日子。
“当然可以了。”我笑了笑,将她抱在我的怀里。
她的腰又细又柔,身材极好,我不免,小手不安分的,轻轻拂动着她的长发,叹了道,“哎,不管怎么说,咱们也忙碌了有个大半会儿。自认识你以来,这么多年,可谓是一起流了无数的汗、受了无数的伤,心中有数不尽的折磨,身体更藏着想不清的疼痛。到了今天,天下太平,十二大界总归是与世无争,这才总算是一切都慢慢褪去。这样,傻丫头你说,我还有什么理由不让我最爱的你,过一个平平安安而又舒服的生活呢?”
“真的?哈哈哈,太棒了!”她开心起来,顿然像是变回了幼年,仅剩了一副孩童的模样,激动的挽住我的手臂,顺着长发一齐与她,大方躺在我的腿上,亲言笑道,“我爱你亲爱的,你真好。”
“傻瓜,我也爱你。”
既此,我却不知,眼下一切,这些却只是虚景。
······
“哼,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本宫我的女儿?”遗憾的是,我的她,并不是个普通人。她其实,是仙界的郡主,便也是仙界的大小姐。她的父母,乃在仙界城里是最为有威信,他们甚至,被叫做是国父国妻。
一直以来,她的母亲都看不惯我,觉得我没本事,觉得我不够天才,觉得我给不了她女儿幸福,认为我没有能力去保护好她的女儿。
“伯母,到了今时今日,您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吗?”我乞求着,放下本就骄傲昂贵的身段,我只为了,能够名正言顺的向着天下,迎娶我的爱人!
但,国妻对我的冷淡仍是一如既往:“哼,相信你?我曾经就相信过你,结果,你害的本宫之女儿重伤。你要本宫,凭什么再信你?”
“伯母,我······”
“闭嘴!你没资格叫我伯母。”国妻瞪我道,“本宫乃是仙界国妻,按规矩,你就该叫我一声娘娘,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娘娘,我······”不容我解释,只大早上,趁着我的爱人,她还不在的时候,国妻她亲自来给了我警告:“限你一天的时间,立刻离开本宫的女儿!像你这种只想着安逸的男人,能有什么作为?我的女儿是年纪小,不懂事,但本宫可不是一个好戏弄的人。想娶本宫的女儿,你还是等下辈子吧!”
我没说话,也不想再说话。
我的心里,不自觉竟却暗自应了声“好”。
不管对与错,只是我不能理解,他们凭什么就觉得,只想着安逸的人就是没有作为的人呢?
午饭时间,我没有心情再等着她一起,于是我先回了家——不,这个家也不算我的。
橱柜旁,我带着我的不满,我的不悦,我试图翻看着我以前的日志,因为我心里愤慨,我很想要找出一个安逸但有成就的人,我就不信,这世界上就没有!
对了,有,的确是有。我停了下来,脑海里想到了在人界时读过的书,记得一个叫做陶渊明的古人,不食嗟来之食,他可是田园诗的鼻祖。说到陶渊明,若是放到这十一大界上来,这样的人,又有谁呢?······半晌,我找到了,我找到了一个最不可能被世人遗忘的人——入江奏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