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翔大惊,他瞬间打了个寒颤,望向钟逸的眼神不禁多了些惊恐,他惧中带着些许怒气道:“大人,您话可不能乱说,按您的意思,罗翔是与白莲教乱贼暗中勾结,对吧?罗翔一心为国,在位期间矜矜业业任劳任怨,绝无丝毫反叛之心,若真像您所说,罗翔冤枉暂且不提,这可是杀头掉脑袋的罪刑啊!”
“罗指挥使,稍安勿躁,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此为大丈夫也,毛毛躁躁,这可不是你这个位置该有的表现。”钟逸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从他平静如水的目光中罗翔也难以看出钟逸心中所想,不得不说,钟逸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钦差大人,下官只是委屈罢了,尽职尽责为朝廷这么些年,到头来扣上一顶勾结反贼的帽子,换做谁,心里能好受!”罗翔整个身子都在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
钟逸淡淡笑道:“我想罗指挥使是误会我的意思了,罗指挥使对朝廷的忠心本钦差都看在眼里,又岂是为了蝇头小利背叛自己信仰的人呢?”
“那大人您的意思是?”今日罗翔一定要把话说个明白,不然这趟浑水很可能给他带来致命的危险,大宁这个国度,罗翔再清楚不过了,依他这种地位,杀人放火皆可免罪,唯有一点,便是与叛乱扯上关系,哪怕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这不能幸免于此,这是历代以来所有皇帝的逆龄,哪怕待民如子,宽厚仁心的皇帝对此都有强硬的态度。
他们能做到这个位子,手上沾染了不知多少鲜血与罪孽,也正是因此,他们才知道被推翻时要遭受多少非人的磨难。
只要有一丝一毫的苗头,哪怕并不属实,朝廷都要将此扼杀在萌芽当中,这就是皇家的态度,所以罗翔哪敢触碰大宁的底线呢?
“罗指挥使身正不怕影子斜,但你手下的人不一定呀,你说对不对?”
罗翔心里一沉,难道被面前这位钦差抓到了切实证据?
他问道:“大人您是否已经查出一些线索。”
“并非,如今只是我的推测罢了,罗指挥使不妨仔细想想,昨夜那场声势浩大的大火,是如何从小小火苗发展到众人灭不掉的阶段,左卫看守东城海港粮仓的人少说也有三百有余,而白莲教一百多号人是如何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将这把火点燃的?难度罗指挥使就还没有发现其中诡异之处吗?”说是推测,但其实已经可以坐实,罗翔是位聪明人,如此情况,辩驳没有任何意义,若是令这位钦差一怒之下将消息报上京城,别说他这个指挥使了,就是整个左卫,都要玩完!
“经大人提点,下官的确有新的感悟,按理来说粮仓守卫密不透风,虽然他们偶有懈怠,不过起火那时正值刚刚轮换后,下官就是怕他们偷懒,所以在特地派人巡查一番,等逛完整个粮仓后,巡视的人才会离开,正是因此,他们就是想偷闲,都心有余而力不足,这白莲教偏偏在守卫最为森严的时候烧起了这把大火,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三百人的驻守,别说白莲教派来的一百余贼人了,就是一百多只苍蝇,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
罗翔这种人不打不开窍,钟逸与他好生商议,他只会装糊涂,但吓唬过后可就不同了,罗指挥使瞬间比猴都精明了几个档次,不仅立马会清了钟逸的意,还能举一反三了。
“这便是问题所在,也正是我今日想要与罗指挥使探讨的要事。”钟逸心有奸计,海港粮仓损失这么多粮食,因此很可能会城中百姓的慌乱,为了平息慌乱,钟逸想方设法凑齐所需粮草,只要坚持过一个月,昨夜那场大火就跟从没有发生一样,并无产生白莲教想要的影响。
可这粮食要从何处收集呢?钟逸自掏腰包倒也不是不能,不过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还有前段时日从郭家与漕运坑来的银子、粮草,也能派上用场,可海津百姓与官兵加起来的人数不算少,钟逸仍需从别处下手。
既然粮草是从左卫手中丢失,而左卫指挥使恰好又送上门来,钟逸岂有不坑之理?
不对不对!正常索赔的事怎么能叫作坑呢,罗翔只是为了他们左卫犯下的错事负责罢了,难道任由他逍遥法外?身为左卫最好统领,理应给手下擦屁股。
“大人您吩咐下官便是,您身肩剿贼众任,陛下将您从京城派来,再委任钦差之职,就是想要我们海津城这些官员全力配合,下官不才能力有限,但只要能做到的事,下官绝不推辞!”罗翔表了态,在钟逸调查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调查钟逸,不过得到的消息却让每个人大吃一惊。
没想到寂寂无名的小辈如今也是朝中炙手可热的人物,大宁文坛新星,超越穆锐藻的存在,单凭这一点,足够他在官场平步青云,再加上陛下的青睐,更是为他的前途保驾护航,就算钟逸现在的官职不高,可在日后,也是权倾一方的重臣,得罪他显然不是明智之举,若是稍加示好,说不准在日后他飞黄腾达之际念及旧情,提携一把也说不定呢......
钟逸摆摆手:“罗指挥使,你还是没有看清此时的紧急情形,不是我要你的援手,恰恰相反,而是我想不遗余力的帮助你!”
罗翔又愣住了,分明每一个字他都清楚其中意思,可组合起来却是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他怔怔望着钟逸:“大人......劳请大人明示!”
“经昨夜一事,你我能够看出,在左卫中,有白莲教的内应,罗指挥使你认是不认?”
虽然罗翔极不情愿,但先前所述的一切已经说明问题,他无奈的点点头:“没错......”
“这些人与罗指挥使没有关系吧?”
罗翔立马与他们撇清关系:“绝对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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