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源——李寻乐。
云苍山,天地岭。
清原微微皱眉,伤口上的法力裹挟着正一的神念,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他轻叹了两声,看着眼前直欲取他性命的正一,竟然轻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饶是正一这等几欲成仙之人也生出些疑问。修道人一生修道,寻造化之机,求长生之门,乘风逍遥,但如清源这般却是少有。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岂是妄言。
寻常真人境在正一面前尚且还不得手,清原能接他三记便称得上真人境无敌,八重天的人物也拿不下他。来历无名,修道年岁尚浅便有这般成就。他上前一步,手中灵剑横指,低声说道:“你之来历我不曾了解,青牛之死也无甚关系,可事涉封神不能不防。”
清原面色苍白,古苍倒在三尺台旁生死不知,先秦山海界,浣花阁,守正道门等人俱有人在一旁守着。终究逃不过去了。他从古仙袋取出三颗青莲子,驱使法决吞服下去,刹时青光大振,身上的伤势尽皆好转。
造化青莲生机最重,可妄图一时之间好转终究要用处那道法决。强取青莲子生机修复心神肉体,之后的损伤将来再说。清原严中光华大盛,古镜悬于头顶,手拿白玉尺,向前稳稳一步,朗声说道:“呵,修道人清原,正一且先战上一场。”
偷看天书,服食龙虎丹,离开仙境,本就是逆天改命人,那命,自然的紧紧攥在手中。
管你是道门第一人,还是山中仙家客,不过是一尺落下,做过一场。
若是不够,再添一尺。
白玉尺光华大绽,古镜灰芒内敛,和那正一遥遥相对。正一收敛起心神,神色郑重,灵剑向天一指,做天罡伏魔步,霎时雷霆万钧,天威浩荡。
“请。”
清原点头,手中不自觉的握紧白玉尺,一步便是三丈高,到了正一眼前。白光与雷光相持,就见雷光忽地大放,白光被打入山峰。尘埃落尽,天地无音。
终究斗不过天数。
仙台门前难叩首。
正一微微一侧,以示尊敬。远处众修道人只当一切结束,守正门下弟子喜色渐露,浣花阁中花妖垂眸,看不清神色如何。
三十三载苦修,一朝地龙压身,手掌先天之宝,黄庭经书常颂,白茫茫大地,真个干干净净。
封神台上一羽衣男子持剑而立,忽然心上莫名一疼,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逐渐消失。仙家求道已达真明,自然天人合一,稍一动怒便是雷声滚滚,洪水满布,这人不是仙家,却更胜仙家无数。
天地岭上众位修道人只觉浑身上下被一无名杀机笼罩,似乎稍有一动作便会身死道消。紫色雷霆成片落下,天雨随风而来。忽然一声鹤鸣,天地一颤,一羽衣男子显于人前。
正一最先感知到眼前之人的深不可测,然后微微低头,似乎猜出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紫霄门下,祖师童子,白鹤,真君。
“师兄。”道祖曾显化人间,钦点正一道号,若论殊荣,不亚于祖师弟子。只待一朝了道寻真,便入仙境。可白鹤不是别人,亦是紫霄门下无人不晓。
白鹤寻到清原,喂了大仙炼制的一颗还魂仙丹,止住了清原的魂魄消散。好在清原亦是有道真人,且有地龙仙骨,终是转危为安。他抱着清原剑意冲霄,杀意滔天。
“伤我家师弟者,死。”
正一恍然,清原原来亦是紫霄门下,怪不得天资如此。身后众修道人亦是心头一寒,白鹤真君直入魔域,退败大魔,昔年更是一朝得法天下惊,杀进仙界天魔域三百万里。
论杀性,论修为当的是道祖之下第一人。
有人欲解释,亦有人想逃,可剑意一动便吓的众人失色。如何逃,如何争,该如何?
终究是清原醒转,缓缓看着白鹤师兄。昔年离开仙界初到人间之时,晚上做梦时常出现白鹤师兄追杀的场景,眼下虽有故人熟悉感,却亦生出些不安。
莫不是来……。
白鹤看着清原醒转,剑意稍落,天空雷声稍降,天雨亦是止住。还好,没事就好。
“师兄是来追杀我的吗。”清原小声问道。
白鹤嘴角微微上扬,如同小时候拍着清原脑袋一样,轻轻拍过,“想些什么呢。”
众修道人不自觉一颤,这还是杀星白鹤真君,花妖隐于人后嫣然一笑,这呆子有救咯,好戏要来了。
“师兄不是为我而来?大仙没有怪罪于我?”清原不解。
“大仙不会怪罪于你的”白鹤柔声回应。
“为何。”
清风拂过,百花齐放。
白鹤道:“我还在。”
儿时和白鹤师兄玩耍的记忆一下子冲了出来,似乎在很多年前也曾听过这句话,可却记不得什么时候出现。像是平白少了三年的岁月,三年的记忆。
清原有些恍惚,不解师兄为何忽然这样说话。肯定是人间红尘纷杂,扰了师兄的清净心。
好不容易劝着师兄离开,懒得管那群修道人,毕竟封神事大,还是不要横生枝节。
“师兄,你放我下来吧。这样于师兄威名有损。”
“无碍。”
“可是……”
“师弟若是想下去的话,我便随师弟的意思。”
日光垂垂,虹光满布,丝毫看不见刚才那副灭世景象。良久,有蚊子般的声音在空中飘过。
“还是算了。”
“那我飞的慢些。”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