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过后,病文殊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知道这个时辰不会再有人去造访书房和葬剑殿了。回到屋中的时候,曼曼也正好回来。
曼曼道:“先后共有六人去过,其中有两个女子,是一起去的,其余都是单独行动。有两个人相遇,动过手,武功都不弱!”
病文殊沉思片刻,说道:“你……你可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曼曼一怔,不知病文殊此话何意,冷声冷气说道:“没有!我先回房了!”说罢,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曼曼躺在床上暗想:“他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怀疑我知道一些内情了?”转即又一想:“当时我也在场,只是未亲眼见到战无胜是如何死的,他当然会怀疑我知道一些事情的。可是我怎能说出口?荞娘与我姐妹一场,不管她是不是与此案有关,我也不可将那些事情透露给他!”心念至此,她便不再多想,安然睡下。
病文殊思绪如麻,看曼曼的情形,定然是有所隐瞒,他只不过略微一试,看看她有何反应,只觉她不是那种城府深沉之人,喜怒哀乐有些率真而发,心中根本藏不住。
病文殊和衣而卧,这时冷童悄悄推门而入,垂首侍立在床外,禀道:“公子,我已查清,共有一十三人先后出去过!”
病文殊疑道:“一十三人?”
冷童答道:“正是!”
病文殊眉头一皱,凝思片刻,问道:“关押宾客的囚室可曾看过?”
冷童脸色一红,叹道:“不知何人将囚室的窗子和窟窿全部挡死了,门又关着,又有守卫把守,三更过后便再也不知里面的情形了。不过守卫一直都在,想必没有人可以从中逃出来的!”
病文殊沉吟道:“嗯!你也累了一夜,先去歇息吧!”
冷童应了一声,在旁边的小床上躺了下去,不一会儿,沉重的鼻息响起,冷童已然睡着。
病文殊思绪飞转,暗忖:“看来如果没有外人,这一十五人之中,有三人是出自被关押宾客。可是这三人是如何出得囚室?那里有两个身手不错的守卫,如何能瞒过二人,而不被发现?他们是一伙的还是各自为战?如果各自为战,怎能互不相扰?他们与战无胜之死是否有关?……”他有太多的疑问,心中很乱,转头向窗外一望,见天已朦朦发亮,知道自己该睡上一会儿了。
隔壁的事情自然不用病文殊操心,花采药与弄月娘同眠一榻,不到时辰,弄月娘绝不会醒来,又有花采药看守着,自然万无一失。
太阳一出,花采药便抱着昏睡的弄月娘悄悄回到了病文殊的房间,将她放在了昨夜新搬过来又重新布置过的绣床上。
花采药见病文殊与冷童酣睡正甜,用丝巾沾了一点药水,送到弄月娘高挺的琼鼻前,晃了一晃,之后快速的关上了门,把门闩一插,跳窗而出,顺手带窗,四下望了望,见无人,便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又将弄月娘的侍婢一一用丝巾弄醒。
弄月娘醒来,只觉头中发沉,不禁撑起身子,左右观瞧。蹙眉回想发生之事,不由一惊,再看自己衣衫整齐,就连绣鞋也穿在脚上,顿时惊慌,忙下床察看。
但见冷童睡在自己绣床的对面,鼻息还很深沉,显然睡的正甜。再转头一瞧,正看见病文殊和衣侧卧,也自酣睡,这才心中稍安。但随即一想,自己怎会这个时辰才醒来,睡的如此昏沉,难道是中了什么鬼计不成?于是匆忙查看房门,但见门闩插着,心中大安。可是又不放心窗子,仔细一查,发现其中一扇没有在里面没有栓好,不由心中砰砰乱跳起来。
这时,有人敲门。弄月娘吓了一跳,心跳的更快了,愣了片刻,才上前开门。
敲门的是病文殊的夫侍从,易容过的荞娘与秋童二人。荞娘、秋童笑道:“弄月姑娘起的可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弄月娘满心狐疑,笑容僵硬,应付道:“每日这会儿都心神不宁的,睡不着,躺着疲累的很,不如起来出门散散心,闻一闻晨清之气,观一观日出美景,岂不比懒着不起惬意的多?”
秋童笑道:“原来姑娘也与我家公子有同样的兴致!”
弄月娘疑道:“哦?神捕大人也喜欢清晨间散心吗?怎么这个时辰了却还不起来?”
荞娘笑道:“想是昨夜照顾姑娘,累到了。平时我家公子夜里都是开一扇窗子的,我看屋里的窗子此刻都关着,想必是我家公子怕姑娘着凉,所以才没有打开吧!”
秋童接口说道:“我家公子体弱,若不开窗透气,便会沉睡不醒,想来就是因为窗子没开,这时才会还未醒来,我来打开一扇窗子,不时他便会醒来。”说着,走上去便要打开一扇窗子。
弄月娘暗道:“好生奇怪的病症!”心中虽有疑惑,但经秋童二人这么一说,疑心倒去了七八分,只道那扇窗子没关只是病文殊自己夜里透气而已。
病文殊假意酣睡,窗子开过一刻钟后,他才能转醒,幸好他向内侧卧,弄月娘根本看不到他的面容,否则恐已露馅。
冷童经过三人这么一通言语,转醒过来,大有不悦之色。
弄月娘见冷童神态惺忪,自知他不是装作酣睡,疑心又减去了一分。
冷童揉着睡眼,抱怨道:“一大早不睡觉,乱吵什么,你们不困,我可困的很!”
秋童笑道:“这都什么时辰了,我俩来喊你们吃饭呢,你们还懒着不起!”
冷童一脸委屈,一指弄月娘,说道:“这还不都怪漂亮姐姐你,谁叫你喝了那么多酒,折腾了半夜,弄得我和公子都睡不好!”
弄月娘羞赧一笑,赔礼道:“都是姐姐不好!”
冷童看到秋童正站在窗子前,疑道:“管大叔,你怎么把窗子关上了?”
秋童一怔,笑道:“我可没有,这窗子一直都关着呢!”
冷童一愣,半晌叹道:“唉!昨夜我可是打开着窗子的。”说着用手一指花采药出去的那扇窗子,“既然不是你关的窗子,那一定是公子怕漂亮姐姐着凉,自己关上的。”说罢叹了一声气,接着道:“公子也不是不知自己的身子,屋子不透气怎么能行?怎么总是只知道替别人着想,却不为自己上心,可是苦了我了,处处都得照顾,哼!”
弄月娘一听,所有疑惑已烟消云散,脸上的笑容也不一样了,笑道:“这都怪姐姐不好!昨夜喝多了酒,你可不要生气哦!姐姐可要多谢你俩这一夜的照顾呢!”
冷童把嘴一撇,撒娇道:“那姐姐可得给我买糖吃!”
弄月娘欢快的笑着:“姐姐答应你,一定会给你买糖吃的!”
冷童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
秋童和荞娘暗自好笑。
冷童在人前从未显露武功,年岁不大,弄月娘自认为冷童不过是个给病文殊做记录的书童而已,又套了他几句话,确认病文殊在她与那几人商量好的时辰确曾未出去过,而是一直看守着早已喝醉的弄月娘,心下已断定,昨夜之事,病文殊并不知情。
等她见到那几个人无事,心中更确信无疑。
在她想来,或许冷童不知病文殊心中所想,病文殊很可能趁着她酒醉之后,偷偷出去,但与自己合谋的几人此刻并没有被抓捕,显然病文殊是一直在屋中的,或许病文殊趁她酒醉时与她缠绵一番,然后抹去所有猥亵痕迹,故作清高之态,也是极有可能,这样一来也能解释自己为什么那么容易就醉倒了,定是病文殊做了手脚,不想被别人知道他偷了腥。
弄月娘想到这些,不禁得意起来,以为自己倾国倾城,谁也禁不住自己的诱惑的!
这样一想,她还真的感觉自己身子被人肆意蹂躏过一般,浑身发胀,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之感。
殊不知,这只不过是花采药给她施展的一些春情迷药,让她有了一种云雨巫山后的销魂之意,幻随心生,弄月娘想到病文殊压着自己的身子,脑中便产生了幻象,身体上也好似有了雨后春浓的感觉。
弄月娘越想那种感觉越清晰,脸上已然红霞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