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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块铜牌你从哪里弄来的?”寒长御双眉紧锁。
“你还记得当年来寻找我的时候,那个吴家村发生的血腥屠杀事件吗?”寒墨语问道。
寒长御一紧,盯着寒墨语。
“这枚铜牌,就是从一个蒙面人的身上拽下来的。”寒墨语说道。
“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你怎么又想起来了?”寒长御似笑非笑。寒墨语有些摸不透了,寒长御难道不把这么大的事情当回事吗?
“村子里手无寸铁的百姓遭到了残忍屠杀,无数村民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眼看着身边的亲人、好友一个个死去,这样的深仇大恨,又有谁能够轻易忘记呢?”寒墨语目光中充满着愤怒。
“那你找到了仇人,又能怎么样呢?”寒长御问道。
“当然是有冤抱冤有仇报仇了!我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不能让这些恶人逍遥法外!”寒墨语说道。
“呵呵,逍遥法外?你知道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吗?”寒长御问道。
“什么人?不管是什么人,做了这样的恶事,难道官府会不管吗?”寒墨语问道。
“官,管的是民,懂么?”寒长御叹了一口气,摸摸寒墨语的头发,道:“不要再想着报仇了,只要你活得好好的,就行了。过好自己的生活,好吗?听哥哥的话。”
“我不要!”寒墨语恼怒的推开了寒长御的手:“哥哥,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帮我们吗?你不帮,我自己想办法!我不想让那些无辜的人含冤而死!”
寒墨语说着,伸手抢过了寒长御手中的铜牌:“你不告诉我就算了,有的是人能认识这块铜牌。”
寒墨语说完就要往门外走。却被寒长御一把拽住了。寒长御吼道:“你真傻还是假傻?你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来头吗?官府都得罪不起的!你又能怎么样?要不然,那样声势浩大、明目张胆的大屠杀,官府怎么会这样避重就轻的掩盖了下去?”寒长御有些恼怒的吼道。
“官府管不了,我就去告御状!在皇帝陛下圣明的统治之下,朗朗乾坤之下,出现了这样的整村被屠杀的事件,我不相信皇帝陛下会置之不理的!”寒墨语喊道。
“那些人。是皇家的人。也就是说,他们的背后有着皇子皇孙这样的贵胄支撑着,才会胆大包天的做出这样的事情。即使皇帝陛下查明了真相。这也是皇家的耻辱,你觉得,皇帝陛下会把这件事压下去,还是会摆在台面上来?你觉得。他是会护着自己的皇子皇孙,还是会护着那些山野村民?”寒长御说道。
寒墨语惊呆了。半响。他才说出话来:“御哥哥,他们既然是皇子皇孙,还有什么得不到的呢?为何要残杀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对他们究竟有什么样的好处?”
寒长御沉思着,瞅了一眼寒墨语。
寒墨语见到那样的目光。立刻猜出了几分。她犹豫了半响,才问道:“难道,这件事和我有关?”她呆掉了。怎么会这样呢?
“难道说。是因为我是寒府的子嗣吗?难道说,皇宫里有人和爹爹有着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吗?”寒墨语呆呆的问道。
寒长御一脸凝重。望向窗外,叹了口气道:“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也许是想错了……动个无足轻重的你,又对寒府能造成什么样的打击呢?……”他又低头看了看手心里的那枚铜牌上的名字,将手攥紧。
肖云。
这个人,他认得。
寒长御闭上眼睛,他现在还记得那个人的一张痞子一般的笑脸。出身显赫,爱说,爱笑,无所顾忌;看上去像个温文尔雅的贵公子,骨子里却是一种放荡不羁。可是,那样一个人,实际上却是非常善良的。
寒长御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那一天他和侍从走在街上,忽然一辆马车在人群密集的街上横冲直撞了过来,差点儿踩踏到了躲闪不及的人群。寒长御正想冲上前去,却见一个人比他快了一步,那个人,便是肖云。
那个瞬间,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只见血光飞溅;马儿嘶鸣着跌倒在地;等他细看的时候,才发觉那马儿被肖云砍断了双腿。
赶车的奴才惊呼了起来,连连喊着护驾!那个时候,无数侍卫迅速保卫了肖云。苻容熙公主被婢女搀扶着,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捂着胸口,怒吼道:“何人敢惊扰本公主的马车?还不快给我拿下!”
肖云却痞子一般的笑着,用手擦了擦宝剑上的血迹,嗖的一下子扔回了剑鞘中;冲着公主说道;“我当时谁在大街上横冲直撞,作威作福呢?原来是位皇家公主啊!身为皇家子嗣,却肆意践踏百姓,难道不知道赢得了百姓,才能赢得天下吗?真是给皇家丢了颜面!”
因为这句话,皇帝陛下才饶了这个肖云。可是,苻容熙公主仍旧不肯善罢甘休,干脆指名点了肖云做了她的贴身侍卫。从那以后,百般刁难。
这样爱护百姓的一个人,难道会做出这样残暴的事情吗?竟然会参与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在服侍公主的几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一个原本善良的人,变得那样的冷血和残忍。
寒长御摇摇头。他不清楚了。也许,这个心高气傲的肖云,在苻容熙公主的百般折辱之下,已经磨去了身上的棱角,失去了当年的年轻锐气,成为了皇家的一条忠诚的狗。寒长御这么想着,忽然觉得有些伤感了起来。
寒墨语望着寒长御的神情,知道寒长御一定知道些什么。所以,她暗暗下了决心,好好从寒长御这里打探打探。如果寒长御不说,也没关系,她不相信寒长御真的会对这件事视而不见。只要他肯暗暗调查,那么,我就可以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了。
……
听苻容熙公主身边的人说,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肖云了。
寒长御派人到处暗访,终于在一个侍卫的口中,得知了肖云的下落。寒长御立刻只身前往。因为陈思虎在寒长御身边当差,所以寒墨语也很快知道了寒长御的动向,在寒长御前脚踏出房门,她后脚就紧紧跟了出去。
只见寒长御并没有坐轿子,也没有骑马,一个人在街上走,左拐右拐,不知道走了多少条街,然后进了城角的贫民区。这里街上也是人来人往的,大伙儿都穿着破旧的衣衫,有的挑着货物,在街边卖货;有的摆了小摊。
寒长御穿着普通的粗布衣衫,很快就混进人群中了。寒墨语着急了,连连追了几个街区,才又发现了寒长御的身影。只见寒长御渐渐的,越走越偏僻,越走越破败,最后,见寒长御到街边拐角处的一座破旧的茅草房前,停下了脚步,摘下了草帽,推门走了进去。寒墨语悄悄的溜到了墙边,将窗户掀开了一条缝,往里面望去。
只见里面背朝他佝偻着腰坐着的,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此时,正在搅动着锅里煮着的什么东西。一股热气冒了上来,弥漫在了屋子里。
“肖云。”寒长御叫了一声。那名老者却依旧坐在矮凳上,顾若罔闻。
“肖云!”寒长御声音提高了八度。
老者怔了一下,手中的勺子差点儿掉落在地。
“肖云,你难道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寒长御啊!”寒长御说道,上前夺过肖云手中的勺子。却在那一瞬间,寒长御感到了肖云的异样。
“你的手……”寒长御有些不安,他望着肖云那双颤抖不已的双手。那双手,像是被人挑断了手筋。
“肖云已经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已经半截入土的老人。”那人回答道。寒墨语皱着眉在窗外听着,她觉得那声音一点儿也不像个老者,只不过,提前有了一种沧桑的声音罢了。
“肖云,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成了这样一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寒长御问道。
“什么事?呵呵……”那肖云忽然笑了起来,“我只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既然你已经找上门来了,我现在别无他求,现在只求速死。”
“肖云,我来这里,只是问你一些事情的,你可以认真的告诉我吗?我不想追究你究竟做了什么,我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寒长御说道。
肖云闭了眼睛,道;“你杀了我吧。”
寒长御压住心中的无名怒火,他拉过另一张矮凳,坐下,伸手用勺子舀了一勺锅中的菜粥,倒入肖云面前的木碗之中,往肖云面前一推;“吃吧!你不想做个饿死鬼吧?先吃了这碗粥,我再杀你不迟!”
寒墨语望去,只见那肖云苦笑了一下,他果真端起碗,但是却颤抖个不停。
“肖云,你什么时候也成了如此怕死之人?手怎么抖得这么厉害,难道,你是怕死了不成?”寒长御挑眉讥笑道;“横竖都是一死,何不洒脱一点儿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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