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袁漠还以为冯初晴是真哭,往墙边去时他都快吓死了,又不敢下死力气拉她,怕伤着她;跟着跑了两步才发现冯初晴有意无意往牛大姐身边凑,逮着合适的机会还踩牛大姐一脚;袁漠这才看出来她这是在装模作样呢!
怔愣间,腰间软肉一痛,冯初晴温热的气息就在他胸口吹拂,“你别只是拉着不放,倒是配合两句啊!”
袁漠心口痒痒的,偏偏这又不是笑的时候,耳边上冯初晴的抱怨又一声高过一声,他觉得,要是他在这么闷声不吭的话她指定会生气。
比起让冯初晴生气来,牛大姐的喜怒就算不上什么了,而且,对他有恩的是牛八叔,和牛大姐半分钱关系都没有,还有什么面子拉不下来。这么一想,袁漠的嘴巴就能张开了!
“媳妇,我真不骗你。这两间屋子和后面院子真是咱师傅留给我的,那房契不是在你手里吗?我在这里出入好几年,周围的街坊都是认识我的。”
这还差不多,冯初晴满意斜睨了袁漠一眼,接着演戏,“哪位街坊邻居能作证这房子你住过?”
这事情不用仔细问,之前洪师傅和袁漠住这儿虽然和邻居没怎么交好,但至少没像牛大姐一家如此交恶,当即便有好几个围观的邻居嚷嚷着能够证明袁漠曾经在这出入过。
牛大姐不知道冯初晴这是在为后招做铺垫,还在那傻傻呢喃“住过又怎样”?
冯初晴摸出房契,对着几间房子看了下,又对比了路口和左右邻居,“对啊,我们家房契是说了房子在这里,那里面摆着的铺子怎么回事?这位大姐,请问你是租用我家的房子还是借用我家房子的啊!阿漠?”
房契做不了假,邻居也做不了假,那之前牛大姐扭着哭个毛线?当即那些个原本不明就里的旁观者又调转了枪口对准了牛大姐,“原来这房子不是她家的啊,那她哭个什么劲儿啊!”
袁漠也配合着憨声憨气回道,“不是借用,也不是租的。”他和冯初晴现在还维持着相依相偎的姿势,一高大,一小鸟依人,都干干净净整整洁洁的,赏心悦目之余,可信度也比地上邋遢的牛大姐高许多。
“这位大姐,你口口声声我要赶你们走没天理,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强占民宅又是哪门子道理?我记得上个月月末我和阿漠成亲前还特地来给你提醒了让你搬走这回事,现在都快一个月了你还没搬,你不搬我帮你搬!”胡闹过后,冯初晴又开始讲道理,说人情。
“你这是帮我们搬的样子吗?这就是活生生的强盗哇!就几件值钱的东西也不知道被你丢到哪去了?还动手打人,哎哟,我的这个老腰诶……”牛大姐这是打算耍赖到底了,竹编的东西能值几个钱。
袁漠以前来要收房子牛大姐就是这样,现在见她故技重施心里也是发怵,悄悄覆在冯初晴耳边道,“要不改天再来吧,要是她有个万一咋办?”
牛大姐就是吃定了袁漠怕麻烦,他除了这一处房产身无恒产,就是上个医馆也能把他给吓退。可惜,牛大姐忘了,袁漠如今可不是一个人,冯初晴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也没那个耐性等下一次再来。像牛大姐这种扯不烂揉不扁的人就不能给她上脸。
不是就躺在地上装病吗?我不好意思学你要逼你起来还不容易吗?
“咦,刚那不是刘天的丈母娘吗?怎么急匆匆走了?”冯初晴指着一个方向突然叫唤道。之前牛大姐的哭嚎她可是听得真切,她就不信牛大姐还能躺在地上装模作样。
牛大姐要是有脑子就不会这样子没脸没皮地大闹了,前几天媒婆上门刚夸耀了自家房子开阔,媳妇来了就能过好日子云云,这几天女方有人来摸底也很正常。可她就是没想到冯初晴怎么会认识女方的家人,只是听到说刘天丈母娘来了又急匆匆走了,还倒是被亲家母看到了这一幕,嗖的一下就从地上爬起来往冯初晴指的方向张望,“哪呢?亲家母你别忙着走啊,听我给你解释!”
冯初晴双手环胸,用手肘撞了袁漠一把,冷嗤道:“牛大姐,腰不好就别起来得那么利落了,别待会儿闪到了又赖在我们身上。喏,左邻右舍都看到了,你可是生龙活虎好好的在这儿啊!你说是你们现在自己搬走呢,还是我这就拿着房契去衙门告你强占民宅,让差大哥来帮你搬?”
“你也别说我刚才扔出来的几个背篓筲箕值多少钱,一两银子怎么也够了吧!再添五十个大钱让你们雇车回家去,也够意思了啊。”冯初晴兜里正好装了碎银子,取了在手里上下抛接。据她打听,刘家家境其实殷实着呢,只是这刘家人的邋遢也是声名在外,听说白鹿山的刘家大院子都被祸害得不成样子了,牛大姐这才打了袁漠这房子的主意。
刘篾匠毕竟理亏在先,男人家家的脸皮子要薄一些,当即拉了拉脸色难看的牛大姐,“媳妇,要不,咱还是回白鹿山得了,以后逢会期挑着东西去卖也是一样。”
会期卖东西的生意的确是要比在镇上摆摊卖得多,但牛大姐看中的不是出摊挣的那些银钱,而是能够娶到好媳妇的坝头房产啊!哪怕占个名头也好。耍赖是不成的了,牛大姐还有苦情的一招,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冯初晴和袁漠的身前。
袁漠忙带着冯初晴让在了一边,“别,牛大姐。”憨厚的脸上就布满了为难,额上也浸出了汗水。
“牛大姐这是要折煞我们夫妻吗?这几年你们虽然把房子给我们弄得不三不四的,但好歹没一把火烧了去,不用行这么大礼感谢我们的。趁着天还没过午赶紧搬吧,刘天大侄子人长得这么标志,又有你这么个懂人情明事理的娘什么媳妇找不到,要是遇上个冲房子来的媳妇岂不是亏了去!”冯初晴看出来牛大姐是想用悲情攻势,赶在袁漠和她前头立马把话给堵死。
牛大姐眼睛瞪得溜圆,冯初晴把她要说的话都给说了她还能说什么,这跪是白跪了。啐了一口站起身来扭头就走,“你不也冲着这房子来的吗,小妖精!”
被骂作“妖精”的冯初晴一点也不上火,妖精那都是生得美艳的,至少,在对手眼里她还是漂亮的呵。哼一声傲娇地仰起头,也不管是不是在大庭广众下,挽了袁漠一条胳膊,“阿漠,咱们进去看着,别让人把门板给卸走了。”
“好的,媳妇儿。”竟然袁漠知道冯初晴这是在演戏,但还是受宠若惊美滋滋地重重叫了一声“媳妇”,刚才情急之下叫了一声没感觉,现在叫了一句是从嘴上甜到心里。
这一场下来,冯初晴在左邻右舍心目中顿时就留下了彪悍精明的印象,往后谁也不敢轻易招惹她。
“德胜将军”在迈步进门第一时间差点没吐出来。被牛大姐充作厨房的铺面里还能看出之前做吃食买卖的灶台,不过那颜色简直让人不敢恭维。灶台上还放着一些粗瓷碗,应该是从前两天到今天的都还没洗,大中午的苍蝇成群结队在房里乱飞,伸手一抓保管能捏住俩。
我靠!冯初晴超级想骂句脏话,不过还是忍住了没张嘴,而是大步回到门口,双手发力将门板往边上拉,力图取开让屋里进来新鲜空气。
“你想干什么?别想占老娘东西。”牛大姐让男人收拾屋里,儿子收拾蔑匠店,她则想起这边屋里还有不少碗筷,赶紧过来收拾。
“牛大姐,你想多了,这屋里的东西你要的尽管拿,就是之前有的你也可以拿走,反正你不拿我都打算全扔掉的。”冯初晴才刚刚动作就有袁漠接手轻轻松松开了门板,她正好叉着腰站在铺子前的石板沟盖板上说闲话,“阿漠啊,这房子得重新找人刷一遍白灰我才敢进去呢。”
袁漠也不住皱眉,他知道冯初晴爱干净,他自己也受不了太脏乱的存在,当下唔了声,“那我这就买白灰去。”
冯初晴说给人听的课没打算事事都要袁漠做,这铺子模样,想必里头也差不多,让袁漠一个人做得做到什么时候去了。看左邻右舍的都还在关注这边铺子的状况,冯初晴拉了袁漠支招道,“我记得保证书上盖手印的贾四叔好像就是泥水匠,活和价钱怎么样?”
她记得袁漠曾经说过,盖手印的那些个人都是洪师傅之前相熟的工匠,出门干活都是互相搭配互相拉拔,而且有钱买房子的时候都在一条街上。正好,别为了省钱把人给得罪了,还让袁漠一个人受累。
牛大姐一家还没收拾完,那边袁漠就一趟把贾四叔给搬来了。贾四叔来看见好好的屋子被牛大姐一家给弄得乱七八糟差点没提棍子打人,直接指挥着三个儿子帮牛大姐把东西收拾个干净,剩下不要的东西都堆到几十米外的河滩地里一把火烧了,总算是将牛大姐一家的痕迹彻底抹去,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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