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时坚一睁眼，就看到顾经年蹲在自己面前，和众人一起，等待着自己说出真凶。
他怎么还敢在这？
难道就不怕我暴露出他的真实身份？
柯时坚神色一愣，瞳孔微缩了缩。
“柯老，到底是谁暗算的您，您说出来，我们一定会替您报仇。”
顾经年一脸愤怒，攥着拳头，眼眶中含有泪水，看上去简直比三智和尚他们还要悲伤。
“不行，我不能说，他就是在等着我指证，这样一来，中原和夷洲就彻底势如水火，那他们十二惊皇的阴谋就得逞了。”
柯时坚愤怒的目光从顾经年身上移开，在心里暗暗思量着。
绝不能让外人看出自己对顾经年的愤怒。
他很清楚，一但说是顾经年暗算自己，这事儿就牵扯太大。
恐怕谁也不会相信，堂堂十擎巨佬会是扶桑第三惊皇。
在加上扶桑对夷洲渗透过深，届时推波助澜，混淆视听，最终的结果，就是这笔账会算在中原头上。
到那时，自己就成了十二惊皇的帮凶，就成了华夏的千古罪人。
“三……三智、一凡。”
柯时坚强提着最后一口气，说话都显得气若游丝。
颤抖的手缓缓伸出。
三智和尚和张一凡立马握住柯时坚的手，“柯老，您说。”
他们能看出，柯时坚是有话要与他二人说。
“回……回夷洲，记……记住，夷洲绝不加入武道会，我们是炎黄子孙，不能……不能……”柯时坚的气息越来越弱，眼皮都在打颤，随时都要闭上，用尽最后的力气：“不能做对不起华夏的事情。”
说完，眼皮彻底闭上。
虚弱的气息也在这时，彻底消失。
三智和尚和张一凡攥着柯时坚的手臂，眼眸中不由噙着泪水。
他们能感觉到，柯老的手臂无力垂落，连脉搏都没有了。
一代武道宗师，就此黯然陨落。
该死的魂淡，临死之前竟然还想着坏我扶桑好事儿，真是死不足惜。
听着柯时坚的临终遗言，顾经年气的脸都变了颜色，嘴里牙齿都发出咯嘣声响。
不指证真凶是自己倒也罢了，竟然还留下遗言，夷洲绝不加入武道会。
“顾老，您老别太气愤了，我们一定会查出真凶，替柯老报仇。”
“真是没想到，顾老和柯老一见如故，感情竟然如此深厚。”
“这就是英雄惜英雄。”
众人一看顾经年脸色通红，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立马出言劝说道。
他哪里是悲伤，他是气愤，柯时坚到死都还在想着和十二惊皇作对。
众人皆以为顾经年是悲痛柯时坚去世，顾经年也顺势装模作样的抹了两把眼泪。
“三智大师，张道长，斯人已逝，不知二位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顾经年悄悄探着口风，想看一看这两人的态度。
三智和尚和张一凡对视一眼，彼此目光交流之后，说道：“贫僧和张道长准备先将柯老的遗体运回夷洲，其余等回去再做打算。”
“好，先将柯老遗体运回夷洲。”
顾经年附和着两句。
他的心里却在暗喜，幸好这两人没有像柯时坚一样，誓死不同意夷洲加入武道会，不然，只能故技重施，再将这二人送上西天了。
燕京！杨元青正在准备着前往世界武术大会的材料，不日就将出发。
此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顾老，柯老在陕西玩的还开心吧，他要是喜欢，就多陪着他逛逛，这可是我们争取夷洲的大好机会。”
杨元青接了电话，就笑着开口。
柯时坚在夷洲名望极高，要是能争取到他，那夷洲倒向中原就指日可待。
“杨老，出事了……”电话那头，顾经年将事情来龙去脉删繁就简的说了一通。
“什么！”
杨元青脸色巨变，不可置信道：“柯老遇刺身亡？
这踏马谁干的。”
他已经无法保持镇静，冲着电话爆出粗口。
柯时坚是在中原遇刺，就算和中原没有关系，也将难辞其咎。
“不知道，凶手目前还在调查，三智和尚和张道长准备将柯老遗体运回夷洲安葬。”
顾经年自然不会说出凶手是谁，柯时坚已死，死无对证。
“尊重夷洲方面的意见，一定要全力配合他们，我立马派出战机，给柯老护送遗体前往夷洲。”
杨元青挂了电话，当即联系军方。
三架战机自燕京起飞，护送在飞机四周。
以战机相送，这可是最至高无上的礼仪，在华夏的历史上，就没出现过几次。
飞机上。
三智和尚和张一凡并肩而坐，两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这次来中原，折戟沉沙，竟然连武道宗师柯时坚都死了，只剩下他们二人返回夷洲。
“三智大师，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张一凡开门见山。
在黄帝陵时，他二人就看出事情不简单。
当时之言，不过是权宜之计。
急着回夷洲，不仅是要将柯时坚遗体运回去，更是对中原不放心。
再不离开，恐怕就是全军覆没了。
三智和尚的手指顿在一颗佛珠上，“柯老的伤口是从背后捅的，以柯老的武学造诣，想从背后偷袭绝非易事，除非……”说着，三智和尚抬起头颅，目光中涌出一抹寒光，“除非是柯老没有防备的人。”
张一凡脸色不变，显然是同样有了这个猜想。
此时，两人只不过是在印证彼此的想法。
张一凡攥着拳头，“不错，当时只有顾经年一人还活着，也只有这位十擎巨佬，才有机会暗算柯老。”
“既然道长知道顾经年嫌疑最大，为何要将柯老火化，只将骨灰运回去。”
三智和尚淡然开口。
“大师何必试探，若不将柯老尸体火化，毁尸灭迹，恐怕我们无法活着离开黄帝陵。”
张一凡神色凌然，在发现顾经年嫌疑最大，他就怀疑是中原人干的。
这是无奈之举，只有毁灭证据，中原人才会放心的让他们离开。
顾经年嫌疑最大，便是中原嫌疑最大。
“既然张道长说开了，贫僧也不再遮掩，张道长，你对柯老遗言如何看待？”
柯时坚最后遗言，夷洲绝不加入武道会。
他们生在夷洲，自然知道夷洲的情况，早就有人提议加入武道会，对抗中原。
只不过这项提议被柯时坚否决，才没有被实行。
如今柯时坚遇刺身亡，再无人阻止这项提议，等柯时坚身亡消息传回夷洲，恐怕加入武道会的呼声将会更高。
摆在他们面前的有两条路。
一，顺势而为，同意加入武道会，还能借此替柯时坚报仇。
二，遵从柯时坚的遗言，绝不加入武道会。
这条路格外艰辛，等于是在和夷洲主流作对，甚至会被冠以通敌的罪名。
张一凡没有直接回答，问道：“不知大师作何打算？”
若是对方与自己决定不一样，彼此便是敌人。
两人都忌惮对方实力，轻易不敢袒露想法。
“贫僧之意，柯老于贫僧有恩，他的遗愿，贫僧自当遵从，无论前途如何艰险，万死不悔，但柯老的仇，贫僧亦要报，绝不向中原妥协。”
说完，三智和尚将目光望向张一凡，等待着他的意见。
“大师之意，与贫道不谋而合，从今天起，你我二人便携手同行，承柯老遗愿，同时，杀中原人替柯老报仇。”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张一凡眼里都在冒着杀气。
两人一拍即合，在这飞机上达成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