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失去就是永远。
江年华不想沉浸在过去中,原以为自己已经走出了那段过去,可自从遇到他开始,那些过去就像是又死而复生,不停地侵蚀着她的身心,心口堵得难受,难受地厉害,遥望着远处的天际,她却说不清楚这种心塞的失恋感是因为逝去的过去还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明明知道他不是他,明明知道自己不该难受,也没这个资格要求什么,怎么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呢?
她是不是病了?
而且还病地不轻?
轻风吹过裙摆,撩起轻微的簌簌声,低头看着自己脚上尖尖的鞋头,江年华又开始失神。
池赫追出来的时候,一眼就望见了路边那抹失魂落魄的身影,岔口一边柱子一般动都不动一下,那纤弱的背影显得那么孤寂与哀伤。
几个大步跑了过去,池赫都站到了她身后,半天也没见她有一点反应,气都顺了过来,他才温柔出声打破了沉默:“一个人呆站在这儿干什么?”
微微怔了下,江年华的头抬起了几分,似乎还有些不敢置信地僵硬了片刻,然后才扭身望向了身畔,四目相对,星眸微瞠目,掌下微攥了下,她却并未出声。
“不是让你等我的吗?”
伸手,池赫刚拉起她的半片手掌,微微一个用力,江年华却猛地挣脱了开去,池赫的视线一顿,江年华不自觉地还是把手往后藏了几分,飘忽的眸光闪着抗拒:她只等值得等的人!他值得吗?
她不确定!这一刻,江年华才猛然意识到,眼前的男人其实只是个陌生人,哪怕他们领了证,哪怕他们曾经亲密开心过,似乎跟她拍一部电视剧、演场戏的感觉差不多,她沉浸在了自己的剧情中,其实压根并不了解这个跟她演着对手戏的男人,甚至于一点都不了解!乱花渐欲迷人眼,她却是自己迷了自己的眼。
无意识地,她又后退了一小步,拉开了她跟池赫之间的距离,动作甚至还带上了些少有的戒备跟警惕!江年华突然一反常态的生疏像是一记棒槌直接敲在了池赫的脑门上,让他着实也懵了片刻,她沉默的样子让他很不适应,有那么一刹那,池赫甚至有种很强烈的要失去她了的直觉,上前一步,池赫一把攥起她的手腕还将她往身前拽了下:“躲什么?
我跟关琯说两句话而已、气性就这么大?”
推开他的手,江年华垂眸搓了下手腕,那样子就像是沾了什么不该沾的脏东西一般,下一秒,右手更是干脆直接横到了手腕之上,遮掩抗拒再次被他碰触的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但是这一次不同以往,江年华十分沉默,沉默地让池赫有那么一刹那都有些怀疑眼前的女人是不是那个会动他动手动脚、脸皮有点厚的漂亮小老婆。
没再去拉她的手,轻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宠溺地揉了揉她散落的长发,池赫扣着她的小脑袋将她整个按在了怀中,随后伸手将她紧紧圈住了:“行吧,池夫人最大,我错了行不行?
刚刚是关琯撞了我,我帮她拾了下东西才耽误了两分钟,你看到我拉她手了是不是?
我承认我失态了,不过我不是占她便宜或者对她有意,是因为她手上戴了一只手环,跟我以前丢的一个很像,那手环是我以前特意订制的、存了一个保险柜的密码,手环丢了、我的保险柜也打不开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找,所以刚刚乍一看到就有点震惊才失态了!不过,是我看错了、想多了,我丢的手环怎么可能会在她身上?
只是外表一样而已,不是我丢的那一只!”
除了跟关思慧的那段过去,池赫几乎没有任何隐瞒地跟她坦白了,而那段往事除了感情毕竟还牵扯到了一桩意外甚至人命,也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他不想再提。
太过出乎意料,江年华惊讶了下,自他怀中仰头,不知道怎么还会莫名委屈地,她低哑的嗓音都抹不去的哭腔:“池赫,你说得是真的吗?
不论眼前的婚姻关系,只说你真正的心思,你真的想跟我在一起吗?
你不要有丁点的骗我,这里只有你我,没有外人——”一语双关,眸光灼灼,江年华的眸底有些异样而执着的情愫在闪动。
“真的!没有任何丁点的违心,我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娶一个女人!”
若不是对她有些心动,也不会他父亲之前苦口婆心给他们撮合了那么多次,他连见都没去见。
说一见钟情好像有点过,不过这么多年,的确是第一个让他一眼就想要的女人,虽然之后理智战胜了情感,但终归,他好像还是没能走出她的石榴裙。
眸底浮上了一层似有若无的雾气,江年华的嗓音温柔了几分:“池赫,我这个人很野还很倔,我可以为你赴汤蹈火,也可以一条黑路自己走到底,只要你对不起我,我也可以随时把你踢出局,我只对值得的人好。
我可以头破血流,但是死也不会回头!”
如同之前,他若不喜欢她,做什么她都能忍,忍耐的度甚至更大,但他若要沾她,就不能同日而语了,她是有底线的,而且,她很贵,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意碰触的!所以,任何理由,他也别想一脚踩多条船,门都没有,别说门、窗也没有!被她凌冽的气势惊艳到,池赫手下的力道再度加大了几分,低头在她唇角重重啄了一下,嗓音宠溺至极:“见识到了,被宠坏的大小姐!”
难怪之前在泳池边跟泼妇一样跟人呛声,这次却跟个小哑巴似的,原来是因为他的态度,这女人,骨子里就傲气地很!想起她之前对自己的赖皮跟亲近,池赫猛然惊觉或许她真的很爱自己也说不定,不过,再爱,她原则性还是很强!这样的女人,他怎么能不心动?
越接触,他越觉得这个女人灵气!在她圆润的鼻头上轻拧了一把,池赫仿佛很无奈地叹了口气:“除了继续宠着,我还能怎么办?
自然是池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都连名带姓地喊他了,可见她有多郑重!“既已结婚,我就不会乱来的!不过,年年,你也要学会信任我,知道吗?
有些逢场作戏跟肢体接触,我会尽量控制但也是难免的!”
毕竟,意外免不了,而他每天的工作,应酬几乎是常态。
池赫的口气严肃了几分,江年华的气势也瞬间软成了泥巴,撅了撅小嘴,她终于主动环住了他的腰,还难得撒娇地往他怀中拱了拱:“嗯,我从来没怀疑你,就是吃醋!不开心——”不得不说,江年华就是拿捏男人的小狐狸精,如此软糯撒娇的声音一出,哪个男人受得了一个为她争风吃醋的小美女?
顿时池赫也只剩下心疼了,哪里还好意思去计较生她的气,当下也只是将她搂地更紧,还很温柔地再次给她顺了顺毛:“傻瓜,有这么个光明正大的漂亮老婆在家里,我怎么可能看得上外面那些上不了台面的?”
关琯是什么人,她不清楚吗?
就是长成天仙,他也不可能有兴趣!街头一角,两个人男帅女美、你侬我侬,靓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温柔缱绻间,谁也没有注意到两人早就成了无数人的焦点,一旁的车子里,直直地看着池赫温柔地抱着江年华、在她额间落下轻吻的唯美一幕,写满世间最美好的姻缘与爱情,关琯扒着车窗的指甲差点没整个掐断了。
……因为两人的工作都很忙,池赫也便没再执着留下陪她,隔天,池赫就买了返程的车票,但离开之前,他给江年华找的保镖跟另一个助理都已经到岗了,收到信息的时候,人都已经来报到了,惊地江年华直接从台上跑下去给他打了个电话。
那头,池赫在车上,正翻看着手中的资料,听着她的声音,一度紧绷的眉梢只差飞扬了起来:“傻瓜,想那么多干什么?
给你,你就用着!你把你们公司想得太小家子气了,若是知道人是我给你送的,你觉得他们还敢去找你的麻烦?
就算真有人脑子被尿给灌了去找你,不是还有我吗?
一张破合同,还是快到期的,不用管它!打官司,有老公呢,真要打,我能打到它倾家荡产!”
这种吃人血馒头的公司,就是欺软怕硬,他还真怕他们找上门来,说不定知道两人的关系后还得求着她呢,女人,就是想得多:“你的安全最重要!不要小看那个阿花,谭小公子能挑来的绝对不是一般人,有个女保镖你有个什么事的时候也方便,还有那个助理叫Ada吧?
她在这个圈里混了十多年了,你别看她瘦瘦小小的,可是人称Ada姐,各种公关、人脉还是很厉害的,有他们护着你我才安心,你只管好好拍你的戏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