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下高兴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然而无论是心中还是脸上都沒有丝毫恐惧的情绪,
在孙巍出手的同时,他的右手并指成剑,轻柔地举起來,随着高兴右手的移动,众人突然感觉天地为之一暗,一种滔天的煞气融入了高兴身上那毁灭的气息中,使得他四周的空间陡然陷入了死寂,如同凝固了一般,
台下观战的武者莫不因为高台上孙巍与高兴气息而骇然色变,即便是不通武功的普通人此时也能看出台上二人的不同寻常,心头莫名的压抑恐慌,不禁屏息凝神,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高台,
“杀。”
似乎是一刹那,似乎又是许久,孙巍的右掌完全推出,这一刻,他的手掌似乎成为了天地的中心,所有的风凝聚在他的手臂上,如同一头巨大无匹的巨龙,疯狂地嘶吼着,挟着磅礴浩荡的气势向着高兴冲去,
高兴的双目已经彻底变成了黑色,深邃的死寂中散发出的荒芜毁灭的气息让人心神震动,他那纤细的指剑也在同一时刻轻飘飘地斩下,
那一瞬,融合了高兴滔天的煞气,毁灭的意志的一剑中,陡然爆发出一股一往无前,无坚不摧的锋锐气息,
“嗤。”
沒有想象中的剧烈轰鸣声,只有一声如同气泡碎裂的轻响,天地间突然静止下來,高兴和孙巍都是静静地站在原地,若非他们的手保持着出招的动作,众人甚至以为方才什么都沒发生一般,
“咔嚓,咔嚓。”
就在众人惊诧疑惑之际,清脆的碎裂声突然自高台上传來,紧接着便听“轰”的一声响,高兴脚下的木板突然崩塌,出现了一个近两米的破洞,其四周的木板更是大片地龟裂开來,覆盖了近一百平米的范围,
在众人的失声惊呼中,高兴向后退出了一步,站在了崩坏的高台边缘,鬓角的一缕发丝突然飘落,向着地面追去,
“难道太子殿下败了。”
所有人都震惊得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一事实,在北齐百姓的眼中,太子高兴是上苍降下的战神,他从來不会失败,然而眼前的一幕无不说明高兴败了,
“手,他的手。”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发出了惊恐而压抑的呼声,所有人都向着台上看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孙巍的右掌上突然出现了一条线细的红线,自其中指斜向下贯穿了整个手掌,而且这条红线逐渐扩大,
终于,这红线扩大到了极限,随着大量的鲜血喷洒出來,孙巍右手的三根手指连同半片手掌坠落地面,而他的身子一个踉跄,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脸色在刹那间变得苍白,甚至有些透明,
“嘶。”
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包括台上的刘忠三人,谁能想到,两人只是那平平无奇的交手,竟然会造成如此可怕的结果,观战者心中在震撼的同时,更多的却是迷茫,
炼气化神的境界,双方比拼的已不是单纯的内力深厚,招式精妙,更多的是对天地之势的利用,对武道的感悟,高兴和孙巍虽然都只出了一招,但这确实他们凝聚了全部修为的一招,旁人看不明白,只有到了这个层次的才能看出,
“承让了。”高兴静静地看着孙巍,抱拳行礼,声音沒有丝毫波动,让人无从分辨他此时心中所想,
孙巍神色复杂地看着高兴,那其中有震惊,有愤怒,有仇恨,还有懊悔,但却是一刹那便敛去不见,他的声音很是平静,但却透着虚弱:“太子殿下少年英豪,果然名不虚传,孙某输得心服口服。”
“孙先生,你武功高强,本宫不敢留手,伤了你实在抱歉。”高兴歉然地看着孙巍道:“孙神医就在城中,本宫这边命人带你前去医治,以孙神医的艺术,相信你的伤势很快便能恢复。”
“刀剑无眼,太子殿下不必自责,能见识到太子殿下的武功,老夫此生无憾。”孙巍大笑一声,猛然转身跃下高台,大步流星地穿过人群向着远处而去,只是风雪中,那背影充满了凄凉与蹉跎,
他一身武功大半在右手中,此番右手被废,武功大不如前,即便是孙思邈能为他续筋接脉,他的右手也不可能恢复如初,与其如此,又何必去白费功夫,不如走得潇洒些,败得更有尊严,
在孙巍离去后,高兴向着四周打声招呼,便也下的高台,在近百侍卫的护送下匆匆离去,返回了晋阳城太子东宫,沒有人注意到,在他走下高台的那一刹那,身子晃了一晃,险些摔倒在地,
直到回到东宫,高兴再也坚持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将胸前的衣襟染红一片,在脚下的积雪的映衬下触目惊心,
“天道宗排行第三的孙巍,果然不凡。”深吸口气,将翻滚的气血压下,高兴长叹道,
跨入《长生诀》第七重,高兴已然迈入了炼气化神的境界,而他体内的真气与曾今相比看似薄弱,然而其充满了死寂与毁灭的气息,更具有破坏力与爆发力,
方才那一剑是高兴前世今生最强的一剑,以全身功力为引,汇聚了这些年聚集的煞气与一往无前的斗志爆发出來,可即便如此,孙巍却沒有死,只是被高兴斩去了半个手掌,而高兴也在那剧烈地碰撞中受了不轻的伤,
“可他还是败了。”萧凌的声音依旧冰冷,“为什么不将他留下,天道宗已然与我们为敌,我们不必留情。”
“区区一个孙巍的生死决定不了大势。”高兴摇头,取下脸上的面具,露出微微有些苍白的脸,幽幽道:“这是我对天道宗的警告,希望他们好自为之,如今我大齐处于风口浪尖,我们需要时间,需要发展。”
陈国易主的消息高兴已经知晓,他更知道了周国使节已经前往了陈国,共商法齐大计,甚至就连突厥也有周国的使节出使,高兴可以感觉到大战将临的肃杀,他知道其余三方一定能达成共识,因为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如果任由齐国崛起,等待他们的只能是灭亡,
萧凌正欲说话,粉荷却是一脸慌张地冲进來,焦急地道:“太子殿下,顺夫人肚子疼得厉害,恐怕快要生了,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萧凌,请孙神医。”高兴眉头一颤,霍然起身,粉荷只觉面前一道凉风吹过,面前便已,沒有了高兴和萧凌的影子,
“顺姐姐,你忍着点,粉荷已经去叫兴哥哥了,我们都在,你别怕。”杨丽华紧紧地握着武顺的手,一边小心翼翼地将体内的长生真气输入其体内,缓解着她的疼痛,一边轻声安慰道,
“顺妹妹别怕,姐妹们都在这里陪着你。”章蓉、陆含玥、张丽华几女也都围在武顺的身旁,细语相劝,來帮助武顺放松心神,
此时的武顺面容扭曲,额头上大汗淋漓,身躯不住地颤抖着,口中发出一声声凄厉的痛呼,纵然她也是习武之人,筋肉比普通人强健许多,然而这由内而外的分娩之痛却是极为可怕,
“顺儿,夫君在这里,别怕。”如同一阵风,高兴便出现在了床榻前,
“夫君,你,你受伤了。”看着高兴那温柔中带着痛惜的眼神,武顺心中顿时一暖,但很快便发现了高兴胸前的血迹,顿时失声惊呼道,因为方才的哭嚎,她的声音颤抖中带着嘶哑,
“别人的血,我沒事。”高兴笑笑,随手一撕,身上这材质尚佳的衣袍便离体而去,被他抛出了门外,扔在了气喘吁吁,疾驰而來的粉荷脸上,差点沒将小丫头吓得一头栽到在地,
“顺儿,别怕,夫君在这里陪着你,你要是忍不住就咬我,让我帮你一同分担痛苦。”高兴自杨丽华手中接过了武顺的手,温柔地将她额头上被汗水打湿的头发理了理,眼中浓浓的情意让武顺绷紧僵硬的身子放松了许多,似乎体内的痛楚也轻了许多,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孙思邈,玉清道长还有早就请來的稳婆以及匆忙赶來的当今皇后郑氏,
“不必见礼,时间紧迫,孙神医,王婆婆,接生要紧。”眼见孙思邈等人要见礼,高兴连忙摆手道,同时让开了位置,但握着武顺的手却是沒有松开,
孙思邈点头,快步上前,先是替武顺把了脉,确定了武顺与腹中孩子一切安康,这才道:“太子殿下,夫人身体安康,我们先出去吧。”
“好。”高兴也知道古人生产,男子不便在侧的习俗,是以也不勉强,低下头在武顺的额头上轻吻一记,柔声道:“别怕,我就在外面。”
随着房门关上,武顺那撕心裂肺的惨叫越來越响亮,高兴的双拳也是越攥越紧,眼中满是担忧之色,焦虑不安地在门前來回走动,在这腊月的天气,以他的武功,此时额头上竟沁出了一片细密的汗珠,
“太子殿下,放松些,顺夫人一定会母子平安的。”孙思邈來到高兴面前,温声宽慰道,突然,他的眉头一皱,讶异道:“太子殿下,您受伤了。”方才心思一直在武顺身上,此时他才发现高兴的面色不正常,
“刚才与人拼斗一场,受了些小伤,无妨。”高兴勉强笑着摇摇头,心中的紧张与焦虑沒有丝毫减少,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更加强烈起來,
哪怕面临生死绝境,高兴也沒有如现在这般紧张恐慌,这是对新生命的期待,亦是对未知生活的恐惧,
“哇,。”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高兴感觉紧张压抑得几乎窒息时,一声响亮的啼哭自身后传來,那一瞬间高兴感觉如同一声惊雷在心头炸响,将他心中所有的紧张与恐惧系数粉碎,
那一刻,高兴感觉身体中有什么突然碎裂,一种与脚下的大地,与这片空间相融的奇异感觉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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